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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沉默的爱


沐玄白天就去上班了,顾衍一个人在家里看家。除了日常的外出买菜购物也无事可做,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顾珩也隐约察觉到顾衍和沐玄之间微妙的关系,他不甘心,如果顾衍和沐玄都可以为什么和他不行?!都是一起长大的孩子,自己比沐玄更早遇见他,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多……本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去国外留学,他知道妈妈留不住他,甚至那场意外都是她策划的……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以前那个满眼都是自己,会一直跟在身后,会听自己话的人不见了。

  他舍不得就这样放弃。九年相处的美好时光、九年不曾间断的找寻…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小衍,今天有空吗?”最后怀揣着满心的不甘还是拨打了他的电话。

  “我在家,怎么了?”

  “沐玄中午回来吗?不回来的话出来吃个饭怎么样?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不回来,在哪吃饭?”

  “还是上次的餐厅好吗?”

  “可以。”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顾衍挂了电话后,找到了上次顾珩送的相机,打开看了看,那个小小的泛着银光的“衍”字此刻觉得有些刺眼,最后默默的合上。

  中午,餐厅——

  顾衍带来了相机,准备还给他。

  “这是什么意思…”顾珩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相机心感不妙。

  “我知道收了别人的礼物再退回来很不礼貌。”顾衍低着头小声的说着,“我思考了很久,我觉得我不配这个相机…你想要送的人是顾衍…你的弟弟。可是现在出现的人不是他……”说着顾衍就抬起了头,那双浅蓝色猫瞳直视顾珩的眼睛。“你面前的人是贝尔维的-艾德里安!和顾家没有丝毫关系。”

  “没关系的!”顾珩看他不再用美瞳遮挡自己的眼睛,打心里为他高兴。“不管你是不是顾衍,这个东西都是买给你的。至于那个字,我回头让人给他抹掉,只希望你还能收下它。”

  “真的没必要了…”顾衍低头沉默着。

  “为什么没有必要呢?你明明很喜欢,我送给你了你收着不好吗?”顾珩看着他反问道:“为什么呢?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疏远我?就因为你喜欢沐玄所以就要疏远我是吗?”说着不禁红了眼眶。“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为什么我们之间突然就变了这么多?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人?”他想到上次在顾宅花园见到他,他嘴角破了一个小口子,微红的嘴唇和一个鲜红的口子,那时候花园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啊……”语气满是绝望与不甘。

  “大哥已经知道了吗?我是喜欢玄,我们也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是因为我妈是吗?你恨她,所以你疏远我?”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不是,小时候你对我很好,罗女士她讨厌我情有可原,我不恨她。”顾衍看着顾珩的眼泪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突然疏远我?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顾珩有些崩溃,他真的想不明白。“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在顾宅后花园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知道我妈不喜欢你,所以我努力,非常努力地去保护你,尽量让你免受流言蜚语的伤害。我知道我还太小,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说,不敢和任何人说我喜欢你!”他捂着双眼,泪水从指缝间溢出。“谁能相信我竟然会喜欢上朝夕相处的弟弟,或许就是朝夕相处所以才不经意动了心……就在我以为我快要长大,我有了能力为你抵挡一切,还没来的及告诉你心意的时候,你走了……这一走我找整整九年……我努力让全世界看到我,我满世界的找你……”顾珩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我千盼万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可是你就像变个人一样,不理我了……为什么啊小衍!我知道是我太懦弱了,要是我早点告诉你的心意是不是不会这样了……”

  “大哥,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哥哥看的。”顾衍面对顾珩突然的心意坦白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他只想和自己续兄弟情。“当初出国是因为你自己说,你对我好只是为了在我完全依赖你的时候甩开我,你其实是厌恶我的……”他低着头失神地说道。

  谁都不知道那一刻他有多崩溃。在顾家,他明白爷爷只喜欢哥哥;爸爸工作忙根本照应不到自己;罗女士巴不得自己早点离开顾宅;唯有哥哥是真心待他,对他好。给了他父亲般的照顾、母亲般的疼爱,他真的很喜欢很依赖顾珩,可是当在厕所听到顾珩亲口说的话时,他害怕了。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他以为的都只是他以为的而已。他不想留在这个满是谎言和虚假的地方,所以立刻找到了一早就想把他送出国的罗舒馨。

  曾经遇到的光,在日落时分,终要还给太阳………

  “没关系,我可以追求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刻意躲着我、避着我好吗?”顾珩看着顾衍道。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顾衍强调道。

  “没关系!”顾珩接近疯狂,“我可以等,等你们分手。如果小玄他不介意,我可以做三,做小也可以。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小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在等了,人生有多少个九年啊?”

  “你在说什么胡话!”顾衍立刻站了起来,生气道:“我不会和玄分手,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发生!还有,你不应该轻贱自己,为任何人轻贱自己都不值得,更何况还是一个不爱你的人!”

  “可是我只想要你啊!”顾珩也站了起来,看着他。“十几年前我就想了!小衍,没人比我爱你爱的更久了!”

  “我是贝尔维德!顾衍早就死了!他被子弹击穿身体坠入大海中死了!”顾衍冷冷道,“我只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回来还顾家的养育之恩而已。”

  “那我呢?”

  “大哥,你清醒点吧?”顾衍看着顾珩,语气缓和了些。“现在的你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顾珩一把抱住。他想要挣脱,却被抱得更紧。

  “不管是顾衍也好还是贝尔维德也罢,你都是我朝思暮想的人。我不想在有所顾忌了,我只想放肆一回!只想尊从自己的心,我以前就是太懦弱了才没有抓住你,这次绝不会放手!”

  顾衍看着他抓紧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

  “大哥,你打不过我的,松开吧…”

  “松开的话,你别走,和我吃完饭再回去好吗?我送你回去!”

  “…好……”思考了一会儿顾衍答应了。

  在顾珩松开之后,他转过了身准备去座位上坐着。但是顾珩突然扑了上来,抱住他的脑袋就是强吻。下意识后仰躲开,但是顾珩是整个身体靠了过来。最后两人倒下,顾珩碰到了他的嘴唇,舌头似疯长的藤蔓一样迅速侵袭他的口腔。

  “!”顾衍大惊。立刻抬手想要推开他,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使不出力气,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男人,比想象中的还要霸道。“松…开!”顾衍含糊不清的说着。最后逼急了,他只能去咬他的舌头,顾珩吃痛松开了他。

  “啪——”顿时一个响亮巴掌落在了顾珩的脸上,红色的掌印渐渐在白皙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妈的!我讨厌别人强吻我!”顾衍愤怒的擦了擦嘴,然后一脚踹开了顾珩,站了起来。

  顾珩望着他生气的模样没有说话。后来站了起来低声道歉:“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我不想再看到你!”顾衍转身就要离开。被强吻的几秒,让他想到了以前被别人强压在身下强暴的场景。那是他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往………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顾珩立刻跟了上去,伸出手却没拉住他。

  顾衍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立刻快步离开了。

  驱车快速回到家里,他立刻换了鞋钻进了浴室,十分迅速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随手扔在了地上,仿佛衣服上沾了什么恶心的病菌一样。打开淋浴花洒,任由冰冷的水从头上淋下来,过了几分钟,水带着些许暖意,也让他放松了一些。

  顾衍挤了牙膏,用牙刷不断刷着牙,渐渐的白色的泡沫夹杂着血丝,被染的粉红,很快又被流水冲走。刷了将近十分钟之后又用漱口水漱了半个多小时,然后不断的搓洗着身体。他站在一角,用毛巾搓着已经泛红的身体,可是不管怎么擦都感觉不干净。

  “你想去哪?”一个男人将刚爬出没多远的贝尔维德拽了回来。“还没结束呢…”

  “大哥,这次应该到我了吧?”另一个男人道。

  “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他慌乱的祈求道,“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你除了这张脸,这具身体,你还有什么,你能做什么?!”

  ……………………

  ……………………

  “妈的!你们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法吗?”贝尔维德擦了擦嘴角被打出的鲜血破口骂道。

  “下三滥?我就喜欢下三滥,更何况还是用在你身上…”

  “这次用什么呢?”另一个人拿着麻绳走了过来。“要不换个温柔点,不明显的方式吧?”

  “你们最好会弄死我…不然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报复你们的……”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啊,啊?看来是欠揍啊!”

  “你们这些人,别动不动就这么暴力,要温柔点。”说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

  ……………………

  尽管已经洗了一个多小时了,可是他还是觉得不满意,那些肮脏的东西一直都在!那些人,那些声音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脑海!他无力的瘫坐在角落里,望着手臂上被搓红的印记,好像那些人留下的痕迹,一切就好像刚刚才发生过一样,突然他看见了伤口在流血,顺着流水流进了地漏里。突然起身冲进了厨房,找到了一个新的钢丝球,返回浴室,  不停地擦拭着身体,一遍遍的擦,仿佛只要用尽足够的力气,就可以洗净,原本就通红的皮肤开始出现红色的血丝,就像是植物的根茎蔓延生长,遍布他的全身,只要是他能碰到的地方……血水嘀嗒嘀嗒的顺着手臂滑下,脚下微凉的积水,泛着红色的涟漪在荡漾。

  搓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他又挤了许多的沐浴露涂抹在身上,仿佛是要盖去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一遍又一遍,直到瓶子里再也挤不出……此刻的浴室里满是泡沫,氤氲的热气,让人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快走啊!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洗不干净!为什么………”顾衍有些崩溃,此刻的他有些脱力,脸上的血水藏起他绝望无助的泪。

  浴室的水声一直窸窸窣窣直到沐玄下班回来。他一进门就听见若隐若现的水声,换了鞋向浴室张望了一眼。

  “阿衍,我回来了!”没有得到回应他也没有太在意,转身去了厨房。“没有煮饭吗?我饿了!”

  “叮咚叮咚——”突然门铃声响起,沐玄立刻去开门。

  “大哥?!”沐玄有些意外。

  “对,那个我来……”说着他就进了屋。“小衍呢?”

  “他在洗澡吧?浴室有水声。”

  “那我在沙发上等一会儿。”顾珩乖乖坐下。他给顾衍打了很多电话但都无人接听,来敲门按门铃也无人理睬,只好在楼下等了一下午,直到沐玄回来。

  “这衣服怎么乱扔啊!”沐玄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外套顺势捡起。

  又过了一会依旧没有动静,沐玄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阿衍!”他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无人应答。“阿衍我进来喽,你在里面吗?!”说着他推开了门,顿时热气扑面而来,只觉得有些呛人。挥散热气,向里走去,却看见满身血丝的顾衍昏睡在在浴室一角,水不断的淋着他有些发白的身体。

  “阿衍!”沐玄看见他一身的伤,甚至是脸上也都是,一旁的钢丝球就静静地卧在水中,漠视着这一切。“阿衍,你醒醒,怎么回事!你醒醒,别吓我!”沐玄立刻冲上去关了水,将人抱在怀里,顺势拿起外面的浴巾包裹着他的身体,立刻将人抱到了卧室。

  “大哥,对不起,今天可能没法招待你了…你要不先回吧……”沐玄看着顾珩道。

  “好,好的…”顾珩看着沐玄被浸湿的衣服,愣愣地说道。他看见了顾衍脸上的鲜红,还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像是被磨掉了一层皮一样。他以为他不接电话,无视自己是因为他生气了所以不愿意见面。可是他却………一下午都在浴室吗?皮肤都变成那个样子了……我真的被讨厌了吗?

  他僵硬地起身离开了这里,脑海中还不断浮现顾衍副模样。不能说可怜,也不能说凄美……因为皮肤被水泡了很久,所以肿胀发白,原本应该鲜红的伤口也因为热水的冲刷变得白嫩溃烂,伤口深处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粉色……他都不确定那个男人还是否活着………自己只是强吻了他,因为不甘心,可是他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今天上午花店——

  “先生买花是想要送给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根据情况来推荐您购选合适的花。”花店女老板看顾珩犹豫了很久笑着问道。

  “我,我想买花送给喜欢的人…”顾珩有些羞涩道:“第一次为他挑选花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哦?是您的恋人吗?如果热恋期的话玫瑰很适合哦!红色的热烈、蓝色的可爱明媚……”

  “不不不,还不是。我还没有向他表明心意。”

  “如果您想要表白的话可以用红玫瑰哦,我爱你永远都是最浪漫的语言…”

  “可是…我不确定他是否会接受……以前我们关系很好,可是现在他一直在疏远我……”

  “那你可以送她蓝玫瑰,一支蓝玫瑰,代表着暗恋,你是我心中的唯一,也非常不错。”

  老板娘说着,顾珩的目光却被向日葵吸引去了。“这个季节竟然还有向日葵。”

  “从外地运过来的。向日葵也代表着爱慕,它是沉默的爱。”老板娘看着顾珩道:“或许向日葵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那给我包一束向日葵吧。”

  ……………………

  后来在餐厅的时候,顾珩望着那一束热烈的花发呆,明明有如此明媚的颜色,为什么不能热烈的去爱呢。他后悔了他不想像向日葵那样让自己的爱沉默,他已经忍了十几年,他不想再忍了,已经错过了十一年,他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可是他的冲动让原本沉默的爱,最后只能变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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