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人有失手,裤裆落头
秦翡听到最吸引她的美食,愣了下,又勉强硬气说:“府里又不是没有小厨房。”
“好。”岑鹤珏倒是不强求,用过饭后,就让阿焰收拾东西。
同大房那边知会过后,岑鹤珏径直出府,等撩开车帘,却发现了方才还不愿意跟他一起走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赖在他坐的主位上嗑瓜子了。
“不是不去?”
岑鹤珏坐在次位,慢条斯理地将桌子上磕完的瓜子皮抚到掌心,全都扔在渣斗里。
秦翡眼神飘忽,“尤家不是闹鬼嘛,那我哪儿能让少师一个人去,岂不是太不义气了。”
“真是因为不放心我?”
岑鹤珏抬起眉,似笑非笑看着小姑娘,眼神里分明蓄满了揶揄,却看破不说破。
小姑娘肯因为他的厨艺跟他走也是好的。
至少他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是她放不下的。
看来他得多多精益厨艺了,免得有一日秦翡吃厌了他做的饭。
“……”
尤家内挂满了白幡,里头的下人都穿着丧服,个个脸色差劲。
秦翡跟着岑鹤珏进府,瞧着四处可见的白,没忍住后背散发凉意。
“不是说开封府也在尤家调查吗?”
秦翡瞧了眼略快于她两步的岑鹤珏,连忙小跑了两步跟上,抓住他的衣袖,“怎么没看到官府的人?”
岑鹤珏回眼扫了眼她的手,抿直的唇线有了松动,眼梢抬起,语气是平静的:“谁知道呢,许是查不出东西来,所以先回去了。”
“那尤家不会只有咱们两个外人吧?”秦翡视线环绕了一周,能瞧见不少下人盯着他们,那目光有些奇怪。
“殿下,还有属下。”阿焰跟在后面说。
二丫:“还有我。”
秦翡回头看了眼跟着他们的两人,“差点忘了。”
“少师、殿下,您二位来了。”
尤知早就候在了前厅,见两个人走进来,连忙训斥厅外下人,“怎么少师和殿下来不通报一声。”
“无妨。”
岑鹤珏:“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尤大人日理万机,我们自己过来看看也挺好。”
秦翡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尤知那位称府中有鬼去报官的夫人,“尤大人,您家夫人呢?”
尤知闻言愣了下,随即才叹气:“夫人自打撞见那井底死掉的婢子之后,就夜夜梦魇,缠绵病榻,高烧不退。”
秦翡蹙眉,“我这次来带了些上好的山参和灵芝,都是能安神的,不如等会儿去拜见夫人时,顺道拿给她?”
听秦翡说要见尤夫人,尤知倒是没有很抗拒,安排了婢子带秦翡过去。
岑鹤珏作为外男,自然不好见尤夫人,而且还是在人家缠绵病榻之时。
秦翡跟着婢子很快到了主院,踏入门槛之际,一股极其浓郁的药味和腥臭的铁锈味扑面袭来。
床榻上的妇人脸颊凹陷,双目失神,眼圈乌黑,整个人瘦骨嶙峋,秦翡记得尤夫人不过四十岁,眼下这妇人却苍老憔悴得比之六十有过之。
“尤夫人?”
秦翡走近时,尤夫人都没发现,还是她出声,妇人才回过神,定定地看着秦翡,有气无力说:“您是…八殿下?”
“是。”
她将手里提的药材交给房里下人,“这是山参和灵芝,补气安神的,夫人这些时日按时服用,对病情有好处的。”
“多谢殿下。”
尤夫人连忙颔首,“听闻少师和殿下来府中,臣妇感激不尽。”
秦翡顺势坐在一旁,“夫人的病情怎这般严重?梦魇的症状加重了吗?”
尤夫人苦笑点头,“自打我上回瞧见小满的尸体,就……”
小满?
许是看出了秦翡脸上的疑惑,尤夫人解释:“小满先前是我房里的婢子,后来她死在了井里。”
秦翡不解,“府中闹鬼一事是为何呢?是在小满之前,还是之后?”
“在小满之前也死了一个,但不是我房里的,而是负责主君院子里洒扫的下人。”
尤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自打那婢子死后,府中下人常听见夜里有诡异的动静。”
“诡异的动静?”秦翡好奇,“什么动静?”
“好像是女人的哭声。”
尤夫人愁容,会想起当时的场景,甚至会发抖,“小满死的那一夜,我也听见了那哭声,但我不敢出去瞧,
小满出去看了之后,一夜都没回来,我以为她自己回下人房里休息了,没想到早间去井边,就瞧见……”
秦翡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原来如此。”
倏而。
秦翡感觉手背上一凉。
是尤夫人骨头凹陷的手背覆在了她手上。
“殿下和少师来,一定要当心,若是被那鬼找上了——”
尤夫人眼神空洞,瞧着秦翡,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缓慢说:“可就不好逃脱了。”
秦翡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连忙说好。
“你们的院子,我就安排在了正东边。”尤夫人又恢复了寻常的表情,温柔笑道:“东边嘛,太阳升起的方向,阳气重。”
秦翡咽了口唾沫,点头道谢:“夫人有心了。”
她准备离开,又想到了什么,“府里既然闹鬼,夫人没想过请人来超度吗?”
“怎么没请……”
尤夫人眸底神色变了变,“徳缘寺的空空住持来过府中好些次了,只是那厉鬼怨气太重,没法子消除。”
秦翡闻言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主院,等回到东边院子,岑鹤珏也正好从另一条路走过来。
“我方才去见过尤夫人了。”
秦翡见人来了,连忙带着岑鹤珏进院子,将方才尤夫人说的那些话全告诉了岑鹤珏。
“这么诡异?”
岑鹤珏听了之后,眼皮子半掀,语气是有些惊讶,神色却看着淡定。
“你说这是咱们能查得出的事儿吗?”
秦翡一脸愁苦。
“那夫人意下如何?”岑鹤珏坐在石桌边,撑着脸瞧着她。
秦翡专注在尤夫人说的鬼故事里,都没空琢磨岑鹤珏对她的称呼,提议道:“要不咱们去请个神婆来吧?对症下药。”
“你不是不信神佛吗?”
岑鹤珏似笑非笑,促狭瞧着她。
秦翡一脸理所当然,“那我又不是专业的,对付人都够呛,哪里能对付鬼。”
“别担心。”
岑鹤珏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夫君带你捉鬼。”
“……”
秦翡往后退了些,耳根子有些热,扫了眼他,“装什么呢,你会捉鬼。”
“试试呗。”
岑鹤珏垂下眼睑,“等会儿咱们就去瞧瞧,那鬼到底是什么名堂。”
“等会儿?”
秦翡抬头看了眼天色,“都到酉时了,等会儿再去,天都黑了。”
“就是要天黑。”岑鹤珏说。
“那我不去。”秦翡果断道:“大晚上的,阴气重。”
“可你要是不去,谁保护我?”
岑鹤珏朝她挑了下眉,唉声叹气:“不是说了要讲义气吗?”
“可是…你又不害怕。”秦翡瞄了眼他,很是犹豫。
“谁说我不怕。”
岑鹤珏耸了下肩,往秦翡身边靠了靠,无辜地盯着她,“我好怕啊,夫人,你这么厉害,可要保护我。”
“……”
秦翡感觉脸有些热,但听男子这么说,她感觉肩膀上好像多了一挑担子。
瞧岑鹤珏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模样,她还真不好拒绝他。
“那…好吧。”
东边院子是有小厨房的,岑鹤珏让下人准备了菜,他和在岑家一样,下厨给秦翡做了四菜一汤。
秦翡也是拿出了吃断头饭的士气,猛猛干饭。
很快,便入了夜。
分明已经是夏日了,却是阴风阵阵,也不知是秦翡多想了,总觉得后背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以防打草惊蛇,岑鹤珏让二丫和阿焰不用跟着,带着秦翡二人单独去了西院。
那死掉了的小满,就是死在西院的水井里。
秦翡步步紧跟岑鹤珏,时不时往后看,男子也是好心,将袖子递给了她,让她牵着往前走。
“这就是那口井。”
岑鹤珏出声,他白日里就来见过。
秦翡想看又不敢看,瞧岑鹤珏坦坦荡荡,倒是没什么畏惧的模样,也不好落人下风,也凑过去看了眼。
井里倒是什么都没有。
秦翡纳闷,“这先前不是水井吗?我记得尤夫人说了,小满是泡在水井里溺死的,可这里头怎么一滴水都没有。”
眼前的这口水井,并没有水,不过瞧着很深,大晚上的光线也很暗,月光隐隐绰绰照进井里,只能窥见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岑鹤珏倒是没有思考太久,“是开封府的人将水抽干了。”
秦翡闻言点了点头。
若是要调查死因,肯定要从案发现场查起,小满死在了井里,官府的人将水井抽干,才方便下去检查。
故而井边上还留了一条竹梯,用麻绳绑在了最近的树桩子上,是官府留下来的工具。
“咱们该不会还要下去看吧?”秦翡瞧岑鹤珏隐隐有往前的动向。
“阿翡真聪明。”岑鹤珏刮了下她的鼻头。
秦翡立即抗拒,“不行,我不能下去。”
“怎么呢?”岑鹤珏好奇。
“我那啥……”
秦翡找理由:“我八字和水相克,不能和水源靠得太近。”
“这里头没水了。”岑鹤珏说。
“那、那也不行。”她一脸不愿意。
“那好吧。”
岑鹤珏视线往四周转了转,“阿翡就在井边上等我,好不好?”
秦翡忙点头。
岑鹤珏没勉强她,自己攀着竹梯下到井底。
秦翡就瞧着男子的身影越来越远,周围黑黢黢的,她心里没底气,只好同男子搭话:“这院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岑鹤珏应当是到了底,声音带着回音,听上去很悠远:“白日里我来过,听下人说,先前还有个婢女死在了西院,
大家都常在这附近听到女人哭声,所以这儿就空了下来。”
岑鹤珏不说还好,这样一解释,秦翡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总觉得那鬼魂就在身边晃荡。
“岑鹤珏。”
井底人回应:“怎么了殿下?”
秦翡嘴唇哆嗦了几下,“你还在查吗?”
“嗯。”
她不断往后看,越看越害怕,“那啥,你怕不怕?要不我下来陪你吧。”
“殿下不是五行和水相克吗?还是别下来了。”岑鹤珏好心说。
“我这个人讲义气,不能将你一个人丢在井里,我还是下来了哈。”
说着,秦翡马不停蹄抓住竹梯往下爬。
竹梯贴合在井壁,上头和树桩子相连,底下却没有捆绑物,所以爬起来晃晃荡荡的。
这很考验臂力,秦翡倒是不缺力气,只是方才在上面,手心出了很多汗,抓着竹梯总觉得滑溜。
“岑鹤珏,你还在吗?”
秦翡感觉自己爬了挺久,井里比外头还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心里也越发紧张。
“呵~”
一道飘渺轻微的女人笑声从秦翡耳边滑过。
吓得秦翡顿时浑身僵硬。
“岑、岑鹤珏,你别吓我。”
她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又往下爬了两节,声音都发颤:“岑鹤珏?你在哪儿?”
“呵~”
又是一道笑声从她耳边响起,秦翡顿时尖叫了声,加快下梯的动作,只是没想到竹梯距离井底还有很长一段。
竹梯短了。
“岑鹤珏?”秦翡又试探性喊了声。
这次男子的声音倒是传了过来,“殿下,我在。”
秦翡浑身发汗,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那声音就是从她脚底下正下方传来,“我是不是得跳下来。”
岑鹤珏也瞧不清底下,摸到怀里的火折子,“殿下稍等,我先拿……”
话音还未落下,秦翡已经往下跳了下来。
只听刺啦一声。
秦翡感觉到半空中一双手快速伸了过来,只是没找准位置,和她的腰肢摩擦而过。
她是双膝着地的。
好在距离不算太高。
不然今天高低得截个肢。
秦翡揉了揉抽痛的膝盖,感觉自己头顶上罩了一块布。
她顺势将布拽下来,刺啦布料断裂的声音更明显了。
什么玩意儿?
她茫然地抬起脸,鼻尖正好怼上了什么硬物,男子的闷哼声从她头顶传来。
也是后知后觉。
秦翡意识到自己拱到了什么玩意儿。
“……”
要是没猜错,刚才她拽下来的,应该是岑鹤珏的裤裆。
“殿、下。”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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