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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都怪阎月朗工资低


眼见着好不容易从别处省下来的钱都砸进这条河里了,舒妙一手捏毛笔,一手托腮叹气。

  “还不如直接把河填了,也省些事。”

  悦喜拨了拨算盘:“填河道得多四倍的钱呢。”

  舒妙闭嘴,当她没说。

  露喜点算了下个月的月钱报上来,悦喜又噼里啪啦打了半天算盘。

  “姑娘,算上下个月要发的月钱,咱们府里就只剩下三两银子了。”

  阎月朗那三十两几乎月月光,就这,舒妙院子里的大多都是出自自己的嫁妆,就连陪嫁们的月钱也是从舒妙嫁妆里算的。

  三两银子,这日子还过什么?

  舒妙觉得还不如把这宅子卖了,换个小点儿的躺平过日子。

  悦喜和露喜对视一眼,作出提议:“不如回家问老爷夫人借一些,先过了这段日子……”

  舒妙做事麻利,要求又多又细,几乎是赶着清河道的工人们做事,原本要半个月才能干完的事情,进度要比想象中快的多。

  当然,快就代表着增加人工,钱自然也多出了些。

  舒妙哧的一声:“凭什么要我去借,这个家又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他倒好,每月银子往家一扔,什么也不管……”

  阎月朗刚刚下衙门,还没进门就听见这话了,心里就慌了一下。

  这几天院子里动工他是知道的。

  每日回来,河边的景致就会变化一次。

  当时就心底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每月的三十两能够干嘛。

  果不其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阎月朗手里还有厚厚一沓银票,不但没花出去一文,回来后庄子上的收益也都送了过来,如今已经攒了一个小箱笼了。

  所以,问题从来都不是钱,而是怎么把这笔见不得光的钱合理又不惹舒妙生气的放在明面上,送进舒妙手里。

  又听舒妙说:“……三两就三两,等河道修好,也就没什么大的支出了,索性还能撑着,大不了就再缩衣紧食一些。”

  露喜却说:“府里要换夏衣,虽然咱们府里只有一二十个下人,可这笔开销不小,再加上那院田姑娘的嫁妆,不算人情往来,姑爷那三十两恐怕也撑不过去。”

  屋里静默,连带着屋外偷听的阎月朗也屏气。

  “这宅子能买卖么?”舒妙真是觉得没活路了。

  皇上赐这宅子的时候倒是痛快,怎么不再痛快痛快,把院子里的事提前都料理好了呢?

  就这么大的地方,每日光是火烛就要用掉最少一吊钱。

  这还是节俭的,也就是露喜管的好。

  悦喜还是打破了舒妙的幻想:“御赐之物,可不敢买卖啊……”

  三个姑娘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露喜和悦喜也很难做。

  一个管着内院,一个管着外院,用那三十两银子过得紧紧巴巴,还不能失了面子。

  人家沈家就不必说了,光是温家待客的一桌酒席就要最少八两银子。

  露喜天天就怕阎月朗突然人缘好起来,府里来了外人,还得临时凑银子摆酒席去。

  舒妙就算是擅长玩金钱游戏的人,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啊。

  她想了想,府里始终都是东挪西凑的,其实就没宽裕过。

  自己的衣服还是用嫁妆和娘家带来的缎子做的,甚至做衣服的还是蒋家的针线房。

  不行,就去蒋家借点?

  反正又不是她丢人,都怪阎月朗月奉低。

  “唉……明天有空回趟家吧……”

  也只能这样了。

  晚上阎月朗乖乖的洗了澡也洗了头,才进了舒妙的房间里。

  这几天舒妙都没给她个正眼,又赶上她来月事,脾气差的要命,阎月朗是半分也不敢惹,事事顺着,才总算能搬进她房里住了。

  熄了灯,舒妙就把阎月朗当成了大抱枕。

  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才能睡的着。

  阎月朗宠着她,被她枕着的手臂微微弯曲,轻柔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

  “家里没钱了。”舒妙说:“我打算去娘家借一点儿,免得临时急用时捉襟见肘的丢人。”

  拍着自己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舒妙以为阎月朗好面子,不赞同去蒋家借钱,于是抬头,时刻准备展开嘲讽技能。

  谁知道阎月朗缓缓说:“你还记得咱们去骑马时的庄子吗?”

  黑暗里,阎月朗侧头,明亮的眼睛看着怀里的舒妙,心里再三做了准备才说:“那个庄子是顾寻之的,他是本就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自然也不能拥有财产,所以那庄子便落在了我的名下……今年庄头交了契,有三百多两银子。”

  舒妙不太能理解:“顾寻之的银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的庄子,我们的。”

  “不是顾寻之的吗?”

  舒妙觉得自己没理解错啊。

  顾寻之隐姓埋名,名下当然不能有财产,所以借了阎月朗的名字代持而已。

  阎月朗不擅长撒谎,尤其是不擅长对舒妙撒谎。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时没说出私房钱的事,落得现在的局面。

  “……他把庄子给我了……”

  “只是表面给你而已,银子又不是你的,还是人家的。”

  阎月朗不自在的呼吸使得胸口起伏厉害,舒妙突然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单手撑起上半身,凭借着窗外不知哪里来的微弱光源,穿透纱窗映进来的昏暗光线,认出了阎月朗隐在黑暗里的轮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支撑着身子的手臂是按在阎月朗胸口的。

  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温差很大,阎月朗觉得那细嫩白藕似的手臂凉津津的,放在身上很是舒服。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要被压的喘不上气了。

  不由的咽了咽喉咙:“我……”

  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舒妙只是怀疑阎月朗和顾寻之的钱来路不正,然而阎月朗接下来的话,让她瞠目结舌。

  “……逃跑的时候,我身上带走了我母亲娘家的所有财产,和阎家的一些银票……”

  当年阎家被诛,连累了严夫人的娘家一并被诛。

  阎月朗就成了两家唯一活着的血脉,两个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资产,都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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