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灰姑娘——不要走进良夜（3）
莫尼带着辛德瑞拉款款下楼。
约翰娜先看见辛德瑞拉戴了她们挑中的红宝石项链：“很漂亮，我眼光很好。”
罗温点头。
莫尼将辛德瑞拉带到罗温与约翰娜中间：“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辛德瑞拉，你比我们小一岁吗？”约翰娜放下手中的镜子，挨着辛德瑞拉。
“嗯。”她点头，阿德莱德曾经说过莫尼这两个双胞胎的年龄。
罗温捻起她的长发，道：“绸缎一样。”
两个人都挨着辛德瑞拉，她都能感受到这两位姐姐在与她说话时身上冒出的热气。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吐气如兰，辛德瑞拉都觉得自己太拘谨太疏离了。
“今天去逛街，看见了一棵柿子树，等来年秋，我们一块去玩吧。”约翰娜提议。
她知道那是一棵什么样的柿子树，亭亭如盖，每到秋天时结了满树的果，橙红色的圆果垂在枝头，如同一盏盏小灯。
阿德莱德与保罗曾带着她在那附近游玩，保罗曾经摘下一个柿子给阿德莱德，阿德莱德又将柿子递与辛德瑞拉。
那是她们之间少有的和睦时光。
阿德莱德耐心地告诉辛德瑞拉：“我们摘一个柿子就够了，这样每一个来到这棵树下的人，都可以尝到甜甜的柿子。”
她只是听着母亲的话，那时候不谙世事，想着以后的每一天都该这么温馨与快乐。
后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原本恩爱的两个人，竟到了不死不休的一步。
争吵、谩骂还有无数次的大打出手，直到最后别有预谋的一击。
人总是贪心不足，他分明已经足够富足，却要拿着阿德莱德的钱一次次进入赌场。落魄的贵族与无爵富家小姐，本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婚姻，可无能之人难以自控。
而这个招数很好用，保罗用了一次，又想着第二次。
莫尼是一个很好的人，辛德瑞拉想着。
“好糟糕啊，阿德莱德。”她在心里唤了句母亲的名字。
她又想起那被她置于阁楼上的碎片与药渣，这些天她翻阅医学类与植物类的书籍，终于明白母亲因何而死。
母亲离世了，父亲总该一块的。
“辛德瑞拉。”约翰娜捏了一下她的脸，软软的，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没有温度。
“好。”她应了约翰娜的话。
罗温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显得也没什么精神，食指指腹在辛德瑞拉的掌心轻点，起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我先去睡觉了，好困。”
“你成天睡到晚，越睡越困。”约翰娜吐槽她。
她摆手：“晚安。”
辛德瑞拉、约翰娜：“晚安。”
哈欠可能会传染，罗温走没多久，辛德瑞拉也觉得有些困了，她与约翰娜道了晚安，自己也回房间了。
辛德瑞拉其实并不困，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思索白天里莫尼说的话的意思。
莫尼是阿德莱德的好友，却在阿德莱德尸骨未寒时嫁给保罗。这件事分明充满着古怪，今天她又暗示自己阿德莱德也曾交代过她一些东西。
莫尼与阿德莱德之间，有着她不知道的秘密。她打开一本看似厚重的书，书里面已经被掏空一半了，藏着一瓶毒药。
毒药是贝拉多尼红，没有人知道辛德瑞拉是如何获得这瓶毒药的，她注视着这瓶毒药，如果全让保罗喝下去，他必死无疑。
只是这样死太轻易了，阿德莱德忍受了那么久的病痛折磨。
可她该怎么做，她在笔记上随手画了个图，描绘出一棵树的形状。
她想到了那棵柿子树。
天气也渐渐回暖了，但保罗的身体反而变得有些糟糕，经常会生一些不大不小的病，又很快恢复。
他还是很爱去赌场，阿德莱德留下的金钱、地契有很多。但是他输多赢少，他又要从一个富裕的贵族变回落魄的贵族了。
很快便入了秋，保罗的身体亏空了很多，长时间浸淫赌场，怎么可能不亏空。他最近赢了几场，想继续去来更大的，但是他有个生意上的伙伴要与他做买卖。
他无可奈何，只得应下去。
准备离开时他问几个女儿要带什么回来。
罗温道：“我写一个单子，里面有我需要的书籍，您看看别的地方能不能买到。”
约翰娜的琳琅珠宝已经够多了，她实际上也不需要什么，她想了想：“给我带一对蓝宝石戒指吧！”
“辛德瑞拉，你呢？”保罗问。
“父亲，入秋了，等您回来时想必那棵柿子树已挂满果实。沉甸甸的红柿子压低了树枝，会碰到您的帽子。你折根树枝给我吧，再带一个柿子回来。”辛德瑞拉的手上穿戴着一副轻薄的黑色手套，递了一个帕子给保罗。
“父亲，用这个帕子包着那个柿子吧！”
保罗看见那个帕子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沉默了一会，接了过来。
莫尼看见那个帕子也若有所思，那是阿德莱德的旧物。
保罗整理好行装就离开了，城堡内和他没离开时并无两样，或者说大家更自在些。
罗温以前在家中还有所顾忌，如今更是松松散散，浑身上下透着股慵懒。
约翰娜很爱找辛德瑞拉，她的姐姐平时没几句话，这个妹妹平时也没几句话。不过罗温更多时候让人觉得和她说话费劲，反而逗这个喜欢装成熟的妹妹有意思。
辛德瑞拉觉得约翰娜也没什么坏心，就也乐得陪她玩。罗温在一旁看着，感慨这两人也真够无聊的。
她们都觉得日子就该这样无波无澜过下去，却在十几天后被告知了一个消息。
保罗死了。
他被发现时倒在了那棵柿子树下，瞪着眼睛，似乎是死不瞑目。
他的尸体被抬回城堡，别人宽慰城堡里的女人们，让她们节哀顺变。
莫尼看见被抬进来的尸体，给了抬尸的人一笔钱。这些人是保罗身边随行的人，莫尼细细问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大人就摘了个柿子，蹲在树下剥开柿子皮吃了几口，然后突然像看见什么一样，口中喊着‘别过来’，就倒地了。”
“柿子我们也吃了，但我们还是好好的，应该不是柿子的问题。”
“有可能是被恶魔上身了，夫人。”有人猜测到。
“别瞎说，你们去买副棺木来，大人应该是身体累疾，又被什么吓到了，才猝死的。”莫尼的话语柔和，很有说服力，这些人也都相信了。
莫尼从保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还沾着点柿子汁水的帕子，丢进了火炉里。
阶梯尽头，辛德瑞拉注视着莫尼的一举一动。
莫尼转头，望向了辛德瑞拉的方向，与那双深红色的眼睛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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