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找找好苗子

将想要从穷苦人家的孩子里面找到读书的好苗子，然后免费培养的想法和几个夫子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可行。

  钱夫子一下又一下的摸着自己的胡子，没发表什么言论，好像在思考什么。

  夫子和徐夫子虽然已经很习惯于郑家几人时不时的弄点新想法出来，但这次着实有些意料之外。

  之前郑家村人免学费倒也合情合理，但这次又从其他村子里选好苗子，要知道培养一个读书人并不容易，否则也不会这么稀缺珍贵了。

  虽说郑家人脑子也活，近几年赚钱也不少，但赚的再多那也是人家自家的，天下有钱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几个人能做到像他们这样。

  而且他们家赚钱也赚，但在赚钱的同时，总是愿意做一些能让弱者谋生存的事情。而且这不是某一个人的个别想法，而更像是一家子考虑问题的出发点。

  说他们不爱钱吧，感觉八月快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心心念念琢磨着怎么做生意，赚银子，成天说要开全国连锁店。

  说他们爱钱吧，花起大笔的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光福利院的院子都一扩再扩，小孩子越来越多，很多都是一点点养起来的，还要有人来照看，关键是长大后是否能得到一些回报还是个未知数呢。

  技校到目前为止基本上也都是以伤残将士为主，他们都是不收学费的，只是上学期间的作品会被拿来售卖而已。

  自家的生意，除了买来的人和一些村里人，其他大都是以伤残军人为主，要知道，同样的工钱完全可以雇到有手有脚的健全人。

  不管心里是多么的波涛汹涌，但两个夫子都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所以并未表现出异常，只是几个人在一起合计，将这件事情直接落实到位。

  包括出通知、选场地、讲课频率、讲课夫子的排班，以及选拔标准等等都一一定好。

  大致就是先讲一个月的大课，一周一次就是四次，然后会做一个小小的模拟考试，从中选拔出一批，再单独上一个月的课，每周三次，再做进一步筛选。

  当然，没选上的依然可以去上大课，要想科举考试取得成绩，所付出的银子和心力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郑家出银子支助，但也是占用了一个劳动力，所以对于家庭穷苦的人来说，没有天赋就不要再勉强，去大课学习几个字也就罢了。

  这其实就是类似于郑家办了一个扫盲班，然后再到扫盲班里去拔尖子。

  计划定好就一步步开始执行，要想把消息传出去，也不算特别麻烦，只需要刚开始将这个消息告诉村口聊天的几个大妈，保管当天晚上就能传遍村子，再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这件事情就能十里八乡人尽皆知了。

  第一堂课来的人真不少，大大小小有百来号人，怕其他人上台会怯场，所以第一周讲课人选是清远。

  郑老二有时候也觉得挺奇怪的，清远的水平应该是很高了，有时候徐夫子还会安排他去给秀才们上课，那至少应该也是个举人的水平，想到自己那糟心儿子现在也是举人，就觉得清远可能水平不止举人。

  但事实上，他现在连童生都不是，从来没有参加过科举，只是一直在读书，直到这两年学堂缺了夫子，徐夫子才让他慢慢参与进来，到现在已经算是学堂的主力军之一了。

  清远声线清冷，就和他的人一样，但他虽然谦和有礼，对每个人都极其周到，你总会感觉好像有种淡淡的疏离，自来熟的郑老二，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和他已经真的很熟了，但感觉自己总也没有走进他的心里。

  清远讲课很有一套，这么折腾一番是为了给大家教认字，而现在的字又是象形字居多，所以字形的拆解以及形象的解说，就是最重要的捷径，清远深谙此道。

  因为是从简单常见的字讲起，其目的又是为了去找最合适的苗子，所以一节课讲的比较多，讲了30个字。

  因为学习，天赋很重要，但态度也很重要，空有天赋不努力也不太行。

  郑老二很贴心，让学堂的孩子们把这30个字按照顺序抄在纸上，抄了很多遍，基本上来上课的人人手一份，后面实在不够的就每户拿一份，因为有的一家可能来了两三个。

  最后，还让每个来领字的人都做了登记，方便后面查找。

  又想到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郑老二突然有点心酸，把学堂的孩子们都派出来，教每个人写自己的名字，所以，每个领到纸条的人都知道，最后的那两三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很多人还有些激动。

  清远讲完以后，又说了下一次的上课时间，并言明这些字让他们回去反复练习，下一次或许会抽查。

  本来上课上的很兴奋，很紧张，因为第一次学习，有时候听了后面的就忘了前面的，虽然清远反复领读，反复讲解，有时候还随机提问，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记住的。

  在听说下节课要抽查，一时间又忐忑起来，生怕自己哪个字没有记住。总之，第一次上学，各种复杂难言的心情轮番上阵。

  不止下面的学生心情复杂，那十个来游学的秀才心情也挺复杂的。

  他们几人打小就生活优越，即使来到郑家村以后，因为村子里这两年生活比较好，最起码他们的伙食还行，看到的人虽然有补丁，但不多，不像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大伙，不能说是衣衫褴褛，但也是有很多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各种补丁摞补丁，大部分浆洗的很干净，但也难掩其本身的破旧。

  就像这样的衣服，他们感觉扔到大街上都没人捡，结果却有人仍旧在这种大型场合里穿，最重要的是，都这么穷了，还会有一颗愿意学习的心，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听课。

  而且夫子们选拔好苗子助学的计划根本没有外露，只是说这里每隔七天会有一次免费讲学，教大家认字而已。

  所以能来这里的，都是学习愿望比较强烈的，对比自己的锦衣玉食，从未尝过生活之苦的自己，心里的种子发芽了。

  郑老二也知道一天这么多字有点多，要知道正常上课的话，刚开始一节课也就讲三四个字，所以特意给他们又留了一些时间，让其他学子们都出来，分散开来，让今天上课的那些大大小小们自行消化一下，看到不会的，可以随意找一个学子询问。

  现今的社会，对读书人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虽然学堂里派出来很多都是半大小孩子，但即使是二三十的大人，问问题的时候也会很恭敬，这让学堂的孩子们也过足了一把瘾，更多了一丝学习的欲望。

  就这样，本来说好一个时辰的学习，到现在两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有很多人不愿意走，一遍遍的复习，生怕自己走出这个地儿就忘记了。

  看的众人直唏嘘，虽然被重复的提问那些很简单的字的读音，也没有不耐烦，一遍遍的讲给他们。

  看着这一幕，八月觉得但扫盲班这个想法真不错，可惜范围太小，只能顾及这十里八村的。

  唉，能力有限，先做能做到的吧，等以后发财了就可以帮到更多的人。

  第一节课讲的很成功，第二节课定下来让游学来的一个秀才讲，他很重视这件事情，早早的就开始构思自己要教授的字和讲课的方式，他觉得自己这一课不仅是给大家扫盲，还代表着一鸣书院的水平，不得不说，孩子的责任感还是挺强的。

  卯足了劲儿的结果，当然也是可喜的，这次按照郑老二的要求，教了三十五个字。也稍微抽查了一下上次教的那些，大多数人都能记得七七八八。

  第一次大家都比较新鲜，只有回回坚持下来的，而且认真记忆过的人，才会被考虑入学。

  就这样，第三次教了四十个字，第四次教了五十个字，四次一共教了一百五十五个字，然后就到了大考核的时候。

  因为知道这次是考核，不教新的内容，所以有很多人没有来，最终来参加考核的只有四五十个，大都是年龄比较小的孩子，正合郑老二的心意。

  因为他们不会用毛笔，所以字都是用树枝写在地上的，学堂的学子们又派上了用场，每个孩子面前蹲一个，检查他们的字是否写对。

  因为要全面考察，所以干脆把这一百五十五个字都考了一遍，最好还让他们写上各自的名字。

  果然，敢来考试的人水平都还可以，全对的有两个，错五个字以内的有四个，最多的一个错了二十几个字。

  相对于那么短的学习时间，确实都还不错。考完以后，看着孩子们也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眼神，郑老二狠了狠心：“全对的和错五个字以内的留下，其他人先回家吧。”

  想了想，又补充：“其他人在那边登记一下名字。”

  简单询问了一下六人的情况，问他们愿不愿意来读书，几人眼睛一亮又暗下去：“家里没钱。”

  郑老二笑一笑：“三天内让你们爹或娘来学堂找我，商量下你们上学的事情。”

  几人有点不可置信，过了半晌才重重地点点头，鞠了个躬，欢欢喜喜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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