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粮
一行人轻松愉悦的绕着小路快速往城门走。
得亏靖远城里所有的道路都是相通的。
老靖远城人通常都会选择一条对自己较为便捷通畅的路来走。
在这上面。狗子是最精通的。
他就在前面带路。阿东牵着牛车。
那头老牛不紧不慢的。
如意就问：“这牛看起来挺大的，他几岁了？”
阿东回答：“听说一岁半。正是能出活的时候。”
妞妞低声说道：“他比我年龄小。”
如意义正言辞：“他们雇佣童工压榨童工。都不是好孩子。”
妞妞欢快的答应：“妞妞是好孩子。不压榨童工。”
如意对自己最近的调教结果非常满意。
她到了展鹏身边，把自己的小手塞在了展鹏手里面：“师傅。妞妞都可以让人抱。我走累了，你也抱我行不行？”
展鹏笑了笑：“你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压榨老人。”
曹掌柜于是哈哈大笑：“对对对。”
如意瞪了这个老不要脸的人一眼。
又和狗子并排走在一起：“你们客栈最近人多吗？我看你最近都不来玩了。”
狗子回答她：“我跟着商队的人出去了一趟。”
然后他又长叹一声：“真的不能比啊。别的地方的人活的可真是艰难。让人看着都害怕。”
如意就问他：“走的很远吗？往哪个方向走的？”
狗子指了一下南方：“我们当时计划去京城，掌柜的收了一批皮子。估摸着去了能够换个大价钱。走到半道，我们就折回来了。”
“那皮子呢？你们卖了吗？”
“便宜的处理给过路的行商了。我们再也不敢走了呀。”
狗子低声说：“一路上的土匪，每进一个城门，都要收高额的税。你要不进城，路上的流民都能把你撕吧了吃掉。我亲眼看到他们煮孩子吃。”
他心有余悸的呕了一声。
如意低低的问：“现在就已经这么艰难了吗？不是还要两年吗？”
她也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展鹏走了过来，两个人的声音虽然小。却瞒不过展鹏。
他心情也很沉重：“现在是大环境如此。咱们只是偏安一域罢了。”
但是靖远城又能够平安多久呢？
寿王对此是否早有准备吗？
如意却知道。贺涵一直守在边城。应该是没有回过靖远城。
他是否已经放弃了祖宗给他留下来的这一座城池。
还有这里心心念念盼他平安的父老乡亲们。
话题略微有些沉重了。但一行人很快还是来到了城门口。最近出城去拉水的人很多。
守城门的差役都很快放行。
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真是巧了。这几位要去哪里啊？”
那文书在城门口也不知道在查什么。
看样子活干完了。悠哉悠哉的挤了过来。
如意欢快的招呼：“叔叔，您忙着呢？”
这府衙的文书，此时看起来非常和蔼平易近人：“鄙人姓王。名长强，以后姑娘可以叫我王叔叔。”
如意大蛇随棍上，立马改口：“王叔叔，我们出去钓鱼，你去不去？”
王长强一拍手：“刚好我今天的事也完了。府衙也没什么事情，就跟着大家伙一起凑凑热闹吧。”
因为之前打官司的关系。
田璐对这王文书感观挺好的。
也很热情的招呼：“我们多备了几副渔具。装鱼的桶也有。你放心用。”
王长强客套的拱拱手：“那我就占大伙的便宜啊。以后有机会请大伙聚仙楼会餐。”
一伙人热热闹闹地出了城。
老牛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田璐把妞妞放下来，让她自己在前面跑。
妞妞无忧无虑的笑声飞出了很远。
如意采了一把路边的野花。编出一个小花环，戴在妞妞的手上。
又给自己编了一个。
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都乐不可支。
既然已经出来了。
大家也有了兴致，开始指点起宽阔道路两旁的田地里，那绿油油的麦苗。
再过半个月时间。麦子就应该黄了。
因为这里距离城池近。
水渠流淌的水始终没有断过。
估摸着也不会因为天气如此干旱而减产。
田璐说道：“说来前几天我还见到有卖青粮食的。”
阿东也点头：“我们家的麦子就拿出来卖了一些。这时候青粮食的口感是最好的。”
这就是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的好处了。
其他地方等麦子黄了，打下来的粮食，磨面都不够吃。
怎么可能舍得去把还青青的麦头提前煮了吃。
田璐说：“不过今年的价格比去年涨了好多。”
阿东也点头：“很多地方的麦田里都浇不上水。麦穗都不饱满。能够搓出来的青粮食就少。不过趁着现在还能卖点钱。万一过一段时间浇不了水。全部旱死到地里面。那才是让人后悔呢。”
这麦子就是季节性的植物。到了那时节。麦子里面的水分褪去。面的成分占了大多数。这麦子就能打出更多的麦面了。
如果水分过高。或者面的成分不高。到时候打出来基本都是麦麸。
有经验的农夫们都能看出来，今年的麦子大概收成怎么样，也就提前做好打算。能少损失一点是一点。
田璐也种过地。因此提醒他：“看这光景。冬日里的麦子价格肯定高。能少卖就少卖一点。最好是多储备一点麦子，要不到时候买不起粮食。这冬天就不好过了。”
道理阿东也懂，也只能感慨一声：“家里人也商量过。实在不成的话。麦子提前收了以后，地里再种一季的豆子。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了。只要能下一两场雨。就肚子还能顶个饱。”
有一句话大家都没有敢提。老天爷给不给活路是一回事。
到秋季流民又会增加。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摸上门来。
离城近的还好。那离城远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王长强今天其实也是摸这个底的，本地的驻军需要开拔了。
到冬季。就是外敌大举来犯的时候。
每年到这时节，换防的守军就都会聚集在边城。
靖远城里其实是没有几个守军的。
以前有寿王的名号震慑着。
没有什么人敢来打这里的主意。
但是去年年底的那一把火，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齐王已经不满足于之前蛰伏的状态了。
他伸出的獠牙，迟早会伸到这里来。
回来换防修整的张大人预备着半个月内就要带大队人马出发。
这接手的人还没有来。
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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