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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真相


“还有你,执权大人。”宗宇凌转向德凌济,怒斥道,他的声音响彻整个牢房,回荡着无尽的愤怒和失望,

  “你就是个二姓家奴!亏外祖母她老人家任命你为执权,结果,你却奉舞阳侯为新君,这难道就是忠义么!”

  宗宇凌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德凌济,脸上的表情是无法掩饰的悲愤和背叛。

  德白洺与德凌济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两人的面无表情仿佛雕塑般冷硬。

  宗宇凌气息逐渐沉稳,他的声音降低了几分,但愤怒并未完全平息,“你们想杀的话,就请让我宗宇凌,自行到景王陵前,了断吧。”

  说着,宗宇凌低下头,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眼中的火焰似乎在这一刻略显黯淡。“不管怎么说,我可是景王唯一的血脉。”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仿佛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尊严。

  在这一瞬间,牢房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沉重。“一直以来,你都是如此认为我们一家的么?”

  德白洺终于默默开口,他的声音低沉且充满了无奈,仿佛心中有着无法抒发的苦楚。

  宗宇凌听到对方的话语,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微笑,双眼中闪动着不屑和轻蔑的光芒,冷峻的面庞上笑意更浓:“大御所,您觉得我宗宇凌,说错了么?”

  他挑衅般的声音在密闭的牢房中回荡,仿佛是对现实的无情讥讽。

  德白洺听到这激烈的指控,脸上的表情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刚刚在雪地上吹过的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他的目光沉重,好似要穿透这坚冰般的牢狱,眼眸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若失:“关于景王之死,本来孤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提及了。”

  语气带着几分苍凉,好像是时光老人在叹息着岁月的无情。旁边熊熊的火把忽闪忽烁,把德白洺幽深的身影投射在牢壁之上,跳动的火影与他褶皱的额头交相辉映,让他显得更加的憔悴。

  德白洺顿了一顿,眼神坚定地望着宗宇凌:“既然你现身了,孤,就和你说说吧。”

  他双手微微颤抖,不自觉地揉搓着手中的玉佩,那是一种在回忆往事时的无意识动作。

  他缓缓起身,从破旧的木椅上站了起来,朝着牢房中央慢慢走去,一步一步地缩短与宗宇凌的距离:“当年,孤的父亲大人,文王他老人家,本不想进入幕府,就任将军。”

  他沉声道,眼中有着对过去的无尽思量。他抬起头来,凝视着宗宇凌,目光里实则藏着一抹说不清的情感。

  随即,他直视对方的双眼,深沉至极:“是你的外祖母,也就是景王,连夜遣使,急召文王进宫继位。”

  在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陡然缓和,宛如在述说一段悠远而又沉重的历史。

  最后,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峻,几乎是逼迫自己说出那一句话,手握拳头,似乎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狂澜:“倘若不这么做,你们宗家、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外祖父,早就被崇德帝杀光了!”

  “你在说谎!”宗宇凌驳斥了他,语气激烈,双手紧握成拳,颤抖着指向德白洺,“崇德帝,可是外祖母的亲弟弟,他怎么会下手,杀掉姐姐一家呢?”

  宗宇凌的眼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大御所没有说谎!”德凌济手执龙头杖,稳重地站立着,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继续解释道,“当年,你外祖母不幸罹患重病,而她的弟弟崇德皇帝,又因为自己被姐姐推上皇位而心存不满,这才打算纠集旧部,企图倒幕。”

  她慢慢靠近宗宇凌,杖头轻轻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德凌济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和遗憾,“那时候,文王,也就是舞阳侯,还在豫州就藩。”

  她的双手紧握着龙头杖,声音逐渐低沉,“你外祖母弥留的时候,为了保护一家人,免受崇德帝的伤害,这才紧急传位于文王。”

  德凌济压抑着声音,眉头紧锁,如同回忆古老的传说一般缓缓说道:“景王她自是明白,文王宅心仁厚,对景王一家人未曾怀有杀机。”

  她说着,眼神转向牢室角落里的一盏微弱油灯,那光芒掩不住她眼中的坚定,

  “文王为了防止阴谋得逞,继位那日起,便流放了皇亲王,也就是你的外祖父。你问为什么?因为,当年崇德帝在玄菟城的内应,就是你的外祖父!”

  她慢慢走近宗宇凌,叹息着,仿佛能看透他心中的阴霾,

  “老身也没想到,为了权势,你外祖父居然会和崇德帝联手,甚至不惜置你母亲,他的女儿于死地!将你母亲托付给宗氏宗族呵护,只因那是保全一条鲜活性命的唯一途径。”

  德凌济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更加刻薄,声音却有着丝丝的哀伤,“若非文王那般果断,你以为今日的你,会好端端的站在这大律的土地上吗?”

  宗宇凌轻嗤一声,谑笑夹杂着愤恨,“这么说的话,执权大人,您将我们宗氏一族逼得家破人亡,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举措?”

  他强行撑起身躯,虚弱的手指颤抖着指着德凌济,“是不是也包括刺杀我父亲,使得我母亲怀抱我漂泊四方啊?”

  宗宇凌的眼神透露出不屑的轻蔑,他摇着头拨开头发中遮挡住双眼的乱发。“我的一生,难道都被你们这些权贵玩弄于掌心?”

  身体稍显瘦弱的他努力维持着高傲的姿态。

  德白洺眼帘微垂地长叹一声,似乎要将一身的无力宣泄而出,“你,这顽固的孩子啊。”他低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是无可奈何的呵斥。

  随后,他缓慢而坚定地轻咳一声,牢房的铁门响起,门扉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满面风霜、时光蹉跎的老者,踏入冰冷牢狱,正是宗宇凌的父亲,宗呈龄。

  “你是,父亲!您,没死啊!”宗宇凌见到宗呈龄的出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中翻涌着激动与不信,犹豫了许久,这才露出认出的表情。“对不起,宇凌。”

  宗呈龄低下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又连连摇头,眼中带着深深的愧疚,“是为父,骗了你。”

  这句话让宗宇凌的心猛地一震,他握紧了拳头,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您一定是被幕府的人囚禁于此的,对吧。”宗宇凌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宗呈龄,声音中带有急切和怒气,“快说话啊!”他催促道,眼神中透露出迫切的求证。

  他的动作让宗呈龄微微后退一步,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年,文王诛灭宗氏一族,正是因为,他们企图借着你母亲的名义,倒幕。”德白洺从一旁缓缓走过来,插话解释,并慢慢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而揭发这次谋反的,正是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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