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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轻纱红罗帐


繁花楼是栎阳城内最有名的花楼,最佳的纸醉金迷之所。暖香阁、鸳鸯台,美酒盈樽,水袖朱裙,轻纱红罗帐……

  风月之事,人间极乐。这是人间浮华地,也是孤独之人的沉沦地。

  这里有红倌,自然也有清倌,卖艺不卖身,陪酒唱曲,赚些赏钱。沈木溪豪掷千金,包了最好的雅间,叫了满堂的丝竹、小倌,总算找到了些尚在人间的实感。

  屋内燃着甜腻的香,沈木溪就着楼里不知道小莺还是小燕的手吃下一颗娇艳欲滴的葡萄,在转头就着小红小绿的手喝下一杯美酒,好不惬意自在。

  许是被美酒熏软了骨头,他侧身倚靠在美人榻上,脱去鞋袜,精巧白皙的脚趾随着那靡靡之乐打着节奏。

  没折腾两下,脚就被人握住,塞进怀里。沈木溪蹙眉看向那个握住他脚的小倌,那人有一双极招摇地狐狸眼,此时正含着无尽情欲仰头看着沈木溪。

  沈木溪轻笑,动了动脚趾,惹得那眼中的狂热愈烈。

  “怎得?喜欢?”

  小倌轻轻摩挲着沈木溪脚腕,声若无骨,“怕官人受凉,给您捂捂。”

  沈木溪不住狂笑,随即抬脚,沿着那人腹胸一路向上,那若实若虚的触感激得小倌更加兴奋,身上阵阵酥麻。

  最终脚停在了他喉结处,缓缓用力。沈木溪笑得张扬放肆,“这样就受不了了?还没怎样的,就这么……控制不住,还怎么伺候人?嗯?”

  说着挑眉看向小倌,然后视线缓缓下移,盯住他遮掩不住的身下。

  “还不是这位官人太过诱人。”小倌毫不羞恼,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沈木溪。

  这样的视线让沈木溪想起了郁舜,满是肮脏的欲望,他脸色瞬间不快,脚上用力,狠狠踩在那小倌肩上,将人推远。

  沈木溪直起身子,对着小倌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觊觎我,你也配?!”

  屋内其他众人霎时鸦雀无声,有胆小者已经跪到了地上,不敢抬头。

  只见那小倌却像看不到沈木溪簇了寒冰的眼神,他跪趴到沈木溪脚边,直接吻到脚背上。还不忘挑起眉眼望着沈木溪,娇笑道,“奴会把官人伺候舒服的~官人可以试试。”

  沈木溪看着他谄媚勾/引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时暴怒。他猛然前倾,狠狠钳住小倌的下巴,鼻息凑近他面颊说道,“我说了,你,不,配!”

  然后十分用力的将人甩到了地上。

  那小倌还没反应过来,沈木溪就起身,大声喊来鸨母,将人拖了下去。

  这栎阳城内,说不好哪个不起眼之人就是权贵,再者沈木溪如此出众,一看就身份不一般,鸨母更是不敢得罪,连连赔不是,还又送来了两坛上好的桃花酿。

  沈木溪此时气消了大半,但也没有兴致了,就让众人都退下,只留自己一人在屋内自饮。

  他打开临河的窗户,晚风徐徐,吹散了空气中萦绕地甜腻,带来了一点冬夜应有的沉静清淡。

  沈木溪一杯杯酒下肚,脸上爬上红晕。

  看着窗外的月色,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骂人不配,我又算什么?不过是出钱卖/身,和不要钱卖/身的区别。”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丝清液顺着他修长的脖颈缓缓流下,没入衣领。

  “嫌人家脏,你自己又何尝干净呢?”沈木溪握着酒杯低语,随即笑开,“沈木溪啊沈木溪,郁时桉给了你站在朝堂的机会,你就真当自己能够洗干净了?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酒千觞,身无量,思是人间客……”

  沈木溪不知自己喝了多少,直到眼前出现了层层叠影,才垂下手臂。

  另一边,宫中家宴结束,郁时桉看了一晚上的假笑和虚伪,觉得精疲力竭。看了看时辰,他假借醉酒,让春暮将他扶回寝殿。

  原本走路都有些踉跄的年轻帝王,刚走到御花园的角落,眼神瞬间清明,他甩开春暮扶着的手,低声问道,“都准备好了?”

  春暮压低声音说:“回禀陛下,奴都安排好了。”

  郁时桉勾唇笑开,随即从春暮手上接过玄色大氅披在肩上,戴上兜帽,消失在御花园的夜色下。

  宫门口遇上禁军巡查,郁时桉低头不语,身旁的春暮立马掏出令牌,禁军一看是替皇上办事的,立马打开了城门。

  今日是除夕,街上基本没什么人,郁时桉一路疾驰,匆匆赶到沈木溪府邸。却见府内似乎没人,黑压压一片,门前连灯笼都没有挂,完全看不出过节的喜庆,仿若是被遗忘的角落。

  郁时桉不禁蹙眉,刚要上前敲门,就见旁边小巷走来一个身影。待走近,郁时桉才认出此人。

  “冬晓?”

  冬晓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急忙见礼。

  “陛下,您怎么在这儿?”冬晓是真的不明白,今日宫宴,陛下不在宫内守岁,怎么会到这来了。

  郁时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会从那边走过来,你主子呢?”

  冬晓叹气,“主子让府内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奴本不愿,可是主子坚持,奴也没办法。刚才在奴的兄弟家吃过年夜饭,实在不放心主子一个人在府内,特地回来看看。”

  听了这话,郁时桉眉头皱得更深,万家团圆之际,他的老师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宅子?郁时桉感到心内闷闷的。

  “可朕看宅内毫无灯火,不像有人。”

  冬晓看了看似乎融入夜色的宅邸,想了想,“我走前,主子说去……”冬晓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对郁时桉说沈木溪的去向。

  “去哪儿?快说。”春暮上前碰了碰冬晓的肩膀算是提醒。

  冬晓这才看到郁时桉有些阴郁的眼神,急忙说道,“主子说去青楼。”

  郁时桉一愣,随即低笑,只是不知为何冬晓总觉得那个笑声就像夹杂着刀片,剌得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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