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顾一切奔向你
两个小时的路程,如同过了半个世纪。
回到乡下的老房子,家里已经架起了灵堂,父母和姑姑姑父正守在灵前。除了外面前来帮忙的村里人,灵堂内鸦雀无声。
乡下都是如此,一家有事,八方相助,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情怀吧。
方语夏走进灵堂,点了一炷香,跪在灵前磕了三个响头。
转身才去叫了声姑姑姑父,接着走到父母身边,依次抱了一下父母亲。
在和父亲拥抱的时候,方语夏明显能感觉到爸爸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顿时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语夏,快告诉奶奶你回来了,好让她安心。”在一旁的方妈妈也忍不住抹泪,继续说道,“你奶奶一直在等你,时不时就问语夏回来了没有,回来了没有,结果撑了一天一夜,还是没等到……”
听着母亲的这些话,方语夏更觉得悲痛万分,她对不起奶奶,眼泪再也止不住。
方妈妈把她拥入怀中,母女俩抱头痛哭,而姑姑也再也忍不住,和她们抱在一起,三人相拥而泣。
方爸爸和姑父还有表哥几个大男人则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方语夏虽不是奶奶带大的,但祖孙两人的关系却很亲密。
爷爷奶奶两人在村里开小卖部的,小时候方语夏每回放假都会回去陪奶奶一段时间,而奶奶一直也很疼方语夏,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留给她。
在方语夏儿时的记忆里,爷爷有些抠门,而奶奶不一样,常常趁着爷爷去县里进货时,就拿店里的零食给她吃。
还有在她离开前,也会偷偷给她塞钱,叮嘱她买好吃的。
……
如今,奶奶不在了,作为孙女的她却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心里既悲痛又内疚。
农村的白事一般办得也比较隆重,老人家去世算是喜丧,家人需要守灵一天一夜,第二天等到吉时即可安葬。
方语夏和亲人们一起守在灵前,断断续续会有人进来上香祭拜,然后再去后院吃了饭才回去。
方语夏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再加上在灵堂前守了一整天,早已心力憔悴。直到后半夜时,她就坐在灵堂里的角落睡着了。
次日早上天刚灰蒙蒙亮,方语夏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身子一斜,感觉自己就要倒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飞奔了过来,用双手一把扶住了她倾斜的身体。
方语夏倒在那人的怀里,努力眨巴眨巴着眼睛:我是在做梦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丫头,你醒了吗?”那人居然还对她说话。
方语夏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方语夏又惊又喜。
原来,叶立晨和方语夏通完电话,非常担心,于是就跟了过来。
本来学生返程高峰期是很难买到车票了,叶立晨只好找黄牛买了票,第二天一早就动身来了A市。最后更是多方辗转才找到了方语夏的老家。
“我很担心你,所以来看看。”叶立晨看着女孩红肿的双眼更心疼了,温柔地将她抱得更紧了。
方语夏一惊,慌慌张张地把他推开,大庭广众之下叶立晨居然抱着她,更何况这是她家里,身边可全是亲戚,让他们看到那还了得。
还好,这个时间,大家基本上都是迷迷糊糊,睡不够的样子,并没有人在意他们。
这时,方妈妈走过来,看到方语夏身边的陌生男孩,虽然有点疑惑,但待客之道还是必须要有的。
“语夏,这是你同学吧,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同学去后院吃点早餐。”方妈妈叮嘱方语夏,接着转头对叶立晨微微一笑:“大老远地过来,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的,阿姨,不用麻烦了。”叶立晨也很有礼貌地回答。
“走吧。”方语夏轻轻扯了扯叶立晨的衣角,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她走。
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在妈妈面前解释什么,也不想这个时候给家里人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太不合时宜了。
方语夏把叶立晨带到后院的餐桌前,一大早就已经有人给来吊唁的客人开始准备早餐了。
“你也还没吃吧,陪我一起吃好不好?”叶立晨看得出来方语夏肯定没好好吃饭,继续说道,“才几天不见,你就憔悴成这样了,我会心疼的。”
方语夏内心淌过一股暖流,他不顾一切地飞奔过来找她,他的突然出现,如同一缕阳光温暖了她的心。
“好,我陪你吃。”方语夏坐在叶立晨的身边,才忽然发现自己是真饿了。
干饭时间,认真吃就对了。
看着方语夏狼吞虎咽的样子,叶立晨既欣慰又心疼。
等到方语夏终于填饱了肚子,放下碗筷便对叶立晨下了逐客令,“吃完饭你就先回去吧。”
“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啊。”叶立晨满腹委屈。
“你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担心我,现在你看到我了,人好好的没事,你就可以回去了。”方语夏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再说了,我们这两天会比较忙,我没办法顾得上你……”
“我不用你照顾,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好了。”叶立晨还是舍不得就这样一个人离开。
“不行,你还是先走吧,我这边忙完就去找你。放心,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方语夏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叶立晨要以什么身份留下来?朋友?同学?男朋友?不管怎么样,她和他还没有到见家长的那一步。
“好吧,我答应你。”虽然叶立晨很是不舍,但也不想让方语夏为难。
方语夏抽不开身,只能让叶立晨独自离开。
离开前,叶立晨看了看四周没人,偷偷抱了抱方语夏,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丫头,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
望着叶立晨离开时落寞的背影,方语夏忽然又有些后悔,自己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三天后,处理完奶奶的后事,方家一行人也准备启程回市里。
方语夏站在老宅前,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她的眼里,仍然有奶奶坐在门口等待她的样子,厅堂里的沙发上也都是奶奶的影子,她觉得奶奶还没走,还一直在她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人走茶凉,他们一走,这个老宅又要恢复死寂。
方语夏知道,这一次离开,也许以后回来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想到这,方语夏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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