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后的午餐(下)
这一下没了胃口,后来上桌的美味咖喱也只是随意吃了几口,孟易雪也没有说什么,默默的看着她放下餐具,便叫来侍应买了单。
雪一直没有停,和伦敦街边白色的房屋融为一体,孟易雪沉默的开着车,偶尔看两眼江娴。
江娴心里憋着一股气,固执的看着窗外。火红色的仿古消防栓像是坐标,她默默数着看第几个的时候才会到公寓。
其实这时候她如果冷静下来,她会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孟易雪为什么一定要对她笑脸相迎,而她又为何需要知道这个男人的种种呢。女人的不可理喻有时候就是这样,她自己都不明白。说穿了是有些在意了,可是就是因为在意才难以明白。
而男人的脑子里,是装不了这些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的,孟易雪颤动的睫毛下,想的是他自己的心思。
一直到把车停在公寓楼下,孟易雪才轻声说:“我明天就回国了。”
其实这个问题江娴原先是想问的,现在得到答案,就哦了一声。她自己既不会说“让我送送你”这种话,孟易雪恐怕也没这个想法。
孟易雪又说:“江娴,我们恐怕很久不会见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平淡而诚恳,江娴也不由得回过头去看着他的侧脸。然而他的表情就和那语调一样,真实淡然。她不晓得他所谓的很久是多久,是否久到值得这样平铺直叙仿佛她该为之惘然,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句话在那个当下让她的胸口收紧了一下。
然后她听见自己说:“是吗?好的。”
再然后她就站在自己的窗口,看着孟易雪的车缓缓离开。
明明谁也不是谁的谁,偏偏一字一句生死离别。江娴又望向天空,没有鸟儿飞过,空荡荡的,一如她突如其来的寂寞。
后来江娴曾一度以为,这个很久,指的是永远,她再没在伦敦遇见过孟易雪,过年回家的前两天,她还想着会不会在街上偶遇,但事实证明那几率太小,江娴不由得失落,倒不是对这个人有多思念,只是当一个人绝对的把握着进退的时候,自己会衍生出一种无力感,是不是万事他说的就是规则。江娴挽着妈妈的手在小区里散步,脑海里回忆每一次与孟易雪的见面,思来想去,也没有一次是自己找着了他。
所以现在不知道他身在何方,也就是情理之间。
张茜见女儿半天不说话,就拍拍她的手:“晓娴,想什么呢你?”
江娴回过神来,左顾而言他:“想着今天陪妈妈试的那条裙子,真是漂亮,妈妈你越来越年轻了。”
“就会胡说,”张茜自然听了高兴,可看江娴的表情就知道她是随口胡诌的,女儿是自己生自己养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妈妈。有些事情江娴不愿意说,张茜也不想多问,但是她还是清楚的,女儿在一年以前曾经有一段让她很投入的感情,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结束了。自打那之后江娴就变得寡言了一些,也常常看着一些东西发呆。再后来就出了国。
“怎么,国外那些高大的男孩子没有一个你中意的吗?”张茜状似无意。
来了来了,江娴在心底叹气,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要聊这个了。她摇摇头:“真没有,妈,我还是想找个中国人。而且我现在光上学就很头疼了,根本没心思留意这些。”
“哎呀,读书归读书,恋爱还是可以谈一谈的吗,我和你爸爸一点都不封建的,就算是外国女婿也没什么。”
“真的没有。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现在真的一点点都不想考虑那些。”她扬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张茜眼见话题无法继续,只好说:“好好,就随你吧。你过几天走?”
江娴暗暗地算算日子,靠在妈妈肩上说:“只能再呆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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