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前因后果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翠薇山不近，却也不远，骑马大约两日便到了，他们一路上一边玩一边赏风景，还坐着马车，到地方已经是一周后。
“祝福大姐和你哥哥相处愉快！”映寒歪头朝陌上幽眨眼。陌上幽微勾唇角。
到了山脚，上山的路不是很好走，便弃车步行。映寒刚开始显得很活跃，然而没过多久便兴致缺缺，好几次想打退堂鼓，但是一想到自己来的缘由，也便咬牙坚持。
“六年前，由于小妹突如其来的一场重病，大姐与二姐陪小妹到这里求医。”
见他点头，就听映寒又说下去：“其实当时我也想去的，但是父皇说我还太小，所以就没去喽！”映寒撇撇嘴：“拜托我当时都九岁了好嘛？”再说她也有自己偷偷去……
映寒百般无聊的踢着路上的石头，似乎是随口一说，语里却有几不可闻的颤音：“那年小妹才七岁！”
陌上幽点头，心中怅然若失。
那年……哥哥不也是很小么，他陪哥哥去求医，正是冬季，漫天大雪几乎要淹没了他们的身子，他背着哥哥艰难的“匍匐”在大雪里，要是往日，他们怎会如此狼狈？
他至今不知哥哥身体到底是怎么了，只知道他不敢回忆，命悬一线的滋味大抵就是如此，不忍，却不得逃避。三年前，他很恨哥哥，现在想来，倒不是那么恨了，毕竟从小到大，哥哥为他做的太多，牺牲太多，发生在他身上的痛用来偿还哥哥，还远远不够。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也是如此，两人沉默的步行上山，途中遇到雪崩，雪盲，可以说是历尽千辛万苦，他咬牙坚持，只因心中黯然又明亮的曙光，却被医者的一句话浇灭了所有信念。
那一天，他以为哥哥会死，死亡距离他是那么近。
“到了！”
陌上幽想着想着，思绪被人打断，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贵香院。
这名字听起来仿佛是贵族大家里才会有的，而在山上的确很少见到，而翠薇山上的确是有的。
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哪位贵妇人所住之处。
“这里是？”
“进去你就知道了。”
映寒呼出一口气，率先走了进去，陌上幽顿住的脚终是抬起，也跟着去了直觉告诉他，事情与他有关。
院内与院外大不相同，他随着映寒直奔到正房，里面便传来敲击木鱼的声音，陌上幽心底的疑惑更深了一层。
“母亲！”
还没进屋，映寒就喊。
过了半晌，才又听到一个不显苍老的女音：“是寒儿吗？”
映寒听到回声，推门而入。
陌上幽咬了咬唇，那声音，是……
他伸出的手指有些颤抖，接着深呼吸推开，不由一愣：“母妃？”
那女子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依旧拉着映寒的手：“寒儿长大了，变漂亮了。”
映寒此时敛去了平日里的疏远，像邻家小妹，她低着头红着脸，神情有些扭捏：“没有啦……”
那女子这才抬头看了陌上幽一眼，眼里的陌生甚是明显，映寒用眼神示意陌上幽走上前去，陌上幽不动。
那女子便是因宵国上一任皇帝的妃子，辰砂。
陌上幽凌乱了。
映寒刚才……叫母妃什么？母亲！难道说他与映寒是兄妹？那么不久后的婚礼呢？难不成他同妹妹结婚？这也太……太玄幻了吧。
只不过他猜错啦！
辰砂动了动唇：“幽儿，有的事情我还是得告诉你！”
陌上幽眨了眨眼，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他没想到真像居然是这样的。
原来辰砂所爱的男人是陌志诚，陌志诚也深深爱着辰砂，先帝却为了辰砂是足以号召六国的圣殿嫡女身份，强行娶了她，辰砂虽然极力抗拒，却还是成了牺牲品。
而她的妹妹辰砂，是爱先帝的，但先帝娶了辰砂，她痛恨，因此嫁给了陌志诚，并且还说她助他君临天下，只为报仇和后位！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近乎二十年的筹谋，因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化为乌有。
辰砂一生与三个身份显赫的男人纠缠，分别是凤帝映鹤鸣，因宵国先帝和凌王爷陌志诚。在别人看来随便一个足以令千万女人疯狂，令她们飞黄腾达衣食无忧的男人，成了她的噩梦。
在这些男人中，分别是诞下二女，与映鹤鸣生了映寒，与陌志诚生了秋水。
而陌上幽与陌夜漓，则是欧阳紫霏与因宵国先帝所生，然而关于凤翔国皇后的事情，她不好多说。
这一席话，帮助陌上幽解开了一些谜团，从而又陷入了另一个谜团。
他与哥哥怎么会是欧阳紫霏的儿子？欧阳紫霏与那三个男人又有什么牵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们认错了娘？欧阳紫霏与辰砂又有什么关系？
见辰砂不想多说的样子，陌上幽按耐住好奇心闭嘴。
如今已经不同了，那女子眉宇之间刻意的疏离告诉他，辰砂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他依偎着的母亲了。
欧阳紫霏……他实在是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
“幽儿，你先去西厢房，我与寒儿有话要说。”
幽儿寒儿……叫的多么顺口，幽和寒以及夜，意思总有相似之处，他突然抱怨自己真是蠢，应该早点想到之间的关系的。
她们有什么话是不能让他听的？陌上幽心底一凉，心情有些落寞，却还是走了。
见他关了门，辰砂才又开口：“寒儿，你也别怪母亲如此待他，毕竟这事情是迟早都得发生的。”
映寒抿着唇点头。
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她提早知道的，但她怎么会知道信息量这么大，她都有点受不了了。
“寒儿，我知道你喜欢幽儿，所以事情还是解释清楚的好。”辰砂语里一顿：“你们快大婚了？”
见映寒点头，辰砂叹了口气，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映寒疑惑，母亲不应该是替自己开心的嘛？
辰砂摸了摸映寒的发丝：“娘这一辈子忙忙碌碌，却还是错过了喜欢我，我也喜欢的人，幽儿是个好孩子，虽然脾气有些乖张，有些任性，但是心底善良，你嫁给他，我也放心。”
乖张？任性？映寒突然想笑，你说，这两词语放在温润如玉的美男子身上，奇怪不奇怪？
“可是母亲，他看起来很受伤，你是不是语气太……”
“可若是不这样，他以后会更受伤。”
“啊？”
辰砂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便绕开话题，眼神飘远，无处安放，声音轻而渺远，落在心田竟是一阵刺痛：“秋水是小你一岁的同母异父的妹妹，也不知现在生活过的如何。”
何其可笑，自己十五岁了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谁，妹妹又是谁。
“母亲，那你为什么帮助蝶儿呢？”
当年若不是辰砂，映蝶怎么可能得到济世堂之人的帮助。
辰砂微微勾唇：“蝶儿她是我好朋友的女儿。”
宫里关于蝶儿母妃的传闻很多，有人说是杀手，也有人说是风尘女子，但究竟是如何的，谁也说不清。
兴许是猜到了映寒想问什么，辰砂笑容里多了一份苦楚：“蝶儿的母妃真是命苦。”
“那女子明明是伊人，却偏偏躲不过蛇蝎妇人心！”
映蝶的母妃出生在贫困的家庭，从小身体娇弱多病，家穷无以治病，无奈之下被父母卖到青-楼为舞姬，她虽然出身贫寒，但容貌身材以及声音都是很好的，有很多客人都想用大价钱买了她的初夜，她都是拒绝了，有人骂她装清高，也有人想强行，她被映鹤鸣所救，一见倾心。
他是她的希望与唯一，她却是他的千分之一。
然而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纳进宫没多久就怀孕了，怀胎七月时映鹤鸣出宫去办点事，回来后便看到她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他寻了太医，说是动了胎气，开了些补药与安胎药此事便不了了之，可都流血了，真像哪里有这么简单。
那太医是被贿赂了，只不过医者的仁心使他心中愧疚自杀了。
她中了毒，最基本的，而且量很少的砒霜，却因为她身怀六甲以及身体娇弱和没有得到及时诊治而不幸丧命。
身体里残余的毒素与安胎药发生了反应变成另一种毒物遗传到了映蝶的身体里，七岁那年是第一次毒发。
映寒略有惊讶，她没想到映蝶的病情居然这么复杂，她本事以为天生娇弱，没想到居然另有原因。
后来她着手调查到底是谁害了蝶儿她娘，那一夜宫里一个妃子自杀了，但是她明白那是谋杀，但真正的幕后者到底是没有揪出来，不过她保证，凶手还活着，这也是她之后一直待在因宵国的一个原因。
如此，映寒大概明白了，也加深了对陌上幽的认识，她本来以为他被废除了一身武艺成了质子送到敌对国家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这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悲剧。
此后她会好好照顾小妹蝶儿与陌上幽，还有母亲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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