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朝重生
火苗吞噬自己的那种灼烧感还历历在目,叶暮岁只感觉肺部传来割裂撕扯的疼痛。
倏忽睁开眼,呛咳几声,叶暮岁偏头吐出一大口水,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人,大哥……宁儿……清瑶……还有……唐雪莹!
叶暮岁挣扎着想要翻身爬起。
不料被叶清珞按住,呵斥她一声,“乱动什么!”
叶清珞再度按压叶暮岁的胸口,逼她不自主地吐水。
直至呛进肺里的水吐的差不多,她混乱的脑子也逐渐清醒。
胸口的疼痛那么明晰,眼前的大哥也是有温度的,这不似梦境。
可是一个被烈火灼烧并湮没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如今又是何昔?
确保叶暮岁将呛入肺部的水都咳出来,叶清珞扶她起身,怕她着凉,将舟祈拿来的斗篷裹在了她身上,吩咐宁儿将她送回卧房,又交代身旁的舟祈去叫大夫。
叶暮岁木讷地任由他们摆弄,头脑昏昏沉沉的,根本分不出是现实还是黄粱一梦。
吩咐完这一切,叶清珞转眼看向一旁瑟缩的叶清瑶,“傍晚自去祠堂跪五个时辰,若是让我知道你找谁去爹娘跟前求情,一定不会饶了你。”
“大哥……”
看到叶暮岁被救上来时奄奄一息的模样,叶清瑶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看着叶暮岁一度昏迷,双手绞在一起,更是哆嗦不停。
本来她只是觉得叶暮岁身为姐姐,瞒着她和沈礼乐来往,他二人你情我愿,这让爱慕沈礼乐的自己十分难堪。
于是在唐雪莹的故意挑拨下,才会与叶暮岁起争执。
但她不记得自己有把叶暮岁推下水,这等害死人的举动,她万万是不敢做的。
唐雪莹一副温柔大姐姐的模样,摆出一副心地善良的姿态为叶清瑶求情,“阿珞,清瑶还小不懂事,出手没轻重,她也不是故意的,何必罚的这么狠?你说是吧,岁岁?”
叶清瑶瞬时露出真心实意的感激神色,而叶暮岁闻言,回房的脚步瞬间止住。
低头,哑然失笑。
叶暮岁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四年前,叶清珞凯旋的第二日。
唐雪莹使计让叶清瑶得知她喜欢沈礼乐,并同沈礼乐私下有来往,于是在唐雪莹的撺掇下,叶清瑶险些将叶暮岁推下水。
既是险些,而如今叶暮岁已然在水里泡过一遭,这还得益于唐雪莹的“好心”。
在叶清瑶同她在亭子里拉扯的时候,是唐雪莹暗中动手,将叶暮岁推下水,企图淹死她。
欠我两条命了,唐雪莹。
叶暮岁转身的瞬间双眼无辜,直勾勾地望向唐雪莹,“莹莹说的什么话,方才分明是你不小心将我挤下去,我伸手,你却没有拉住我,我怎么会怪到阿瑶身上。不过我们关系如此之好,我肯定不会计较你的无心之失的。只是下次莫要再这样了,这池子里的水可真冷。”
说着,还故作“坚强”地打了个冷颤。
此话一出,叶清珞和叶清瑶同时看了过来,偏叶暮岁没给唐雪莹机会辩解,继续添油加醋。
“阿瑶年纪小,耳根子软,容易偏听偏信,作为姐姐和兄长,我们自会护着她。大哥此举是为了教导她明辨是非,不是惩罚,莹莹你莫要误会了。不过此次的教导确实重了些,阿瑶自小身子骨弱,怕是承受不住,大哥再考虑一下?”
叶清瑶和叶清珞一母同胞,是继室江迎云所出。
叶清珞是叶府的长子,尽管是继室所出,但却是叶府独子,也称得上是嫡长子,一身正气,十八九岁的年纪,就已立下赫赫战功,也算是大沥少有的能与苏瑾瑜比肩的神话。
叶清瑶自小在宠爱中长大,难免娇惯了些,加上见识的少,难免被沈礼乐的伪装迷住。
上一世她甘心做沈礼乐的妃子,也在情理之中。
这丫头心肠倒是不坏,记得前世,她最后在皇宫里受苦时,叶清瑶还托人照顾好她,甚至准备说情将她带出冷宫。
那时她才知道,虽然叶清瑶总是与她作对,但却是真的把她当姐姐的。
重来一世,当然不能让这丫头继续鬼迷心窍。
叶清瑶怔住,叶暮岁为她求情在意料之外。
而叶暮岁所说的,让她对唐雪莹也多了一份思量。
唐雪莹暗中下黑手就算了,刚刚那番话,明显是把矛头指向了叶暮岁,想让她对叶暮岁心生怨怼,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况且,叶暮岁方才是在说她叶清瑶身子骨弱?她从小爬墙爬树,身子骨强健的很,怎么就弱了?
叶清珞自然听出来叶暮岁的话外之音,顺势不再难为叶清瑶,缓了缓声色道:“既如此,今晚的晚饭就别吃了,在房里好好反省反省。”
事情的发展在唐雪莹的判断之外,如今她这个外人更是一点话都插不进去,眼见叶清珞等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带了点探究,唐雪莹故作委屈地泣诉,“阿岁,你为何这般……”
冤枉我……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叶暮岁直接昏倒在众人面前,这下更无人顾及唐雪莹,叶清珞沉声送客,“舟祈,送唐小姐离开。”
同一时刻,将军府也得到了消息。
“据说那日叶大小姐晕倒在叶府花园,唐小姐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听罢南河的话,苏瑾瑜摩挲着手里的黑棋,暗忖:这情况与上一世变得不太一样。
“而且……据说这两日,唐小姐闭门不出,好像是脸上长了脓包……找了多个大夫都没用,唐尚书都求旨请宫中的御医来看了。”
说到最后,南河神神秘秘地附在苏瑾瑜耳边,说出这么一桩事。
“这样吗?”
苏瑾瑜将手中的棋子丢进钵中,连京都御医都没法子治疗的病症,大概率是奇毒。
只是叶暮岁与唐雪莹交好,京都人尽皆知,可若这毒不是叶暮岁下的,他实在找不出来第二个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人。
难道说,叶暮岁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精通制百毒了吗?
苏瑾瑜暗道,虽是弱女子,但叶暮岁不仅八面玲珑,且精于制毒之道,实在是不好对付。
至少目前,苏瑾瑜还没想到报复折磨叶暮岁的万全之法。
三个月前与北宁部落一战中,苏瑾瑜胸口中了一箭,差点儿命丧黄泉。
再度醒来,无论是壳子还是内里,都还是苏瑾瑜。
可如今的他,却是真真切切在黄泉走了一遭——重生的他!
前世所爱非人,满门惨死,苏瑾瑜胸腔的恨意翻涌,甚至于刚听到叶暮岁这个名字时,就恨不得将此人撕碎,丢进大漠的狼窝。
他自醒来就派了人手监视叶府的一举一动,正如他所料一般,叶暮岁与唐雪莹、沈礼乐蛇鼠一窝,竟还想要如上一世那般攀附自己。
这明里暗里的书信问候,当真是热切的紧。
去年春祭上相见,叶暮岁给老夫人下了毒,再经由她的手医好,使得苏瑾瑜对她刮目相看,从此越来越关注,步步设计,步步沦陷。
如今她竟还想照搬那时的路子,真当自己会再做个傻子吗?
她在将军府的那些年,老太太对她不曾抱有偏见,当真是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去对待。
可叶暮岁是个没心的,为了沈礼乐,竟然对老夫人弃之不顾,任由她惨死在寺庙里。
从一些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出来,苏瑾瑜刚站起身,就看到南河一脸为难地看向自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将军,陛下传您后日一道去祁山……这已经是陛下的第四次传召了。”南河这才敢开口,毕竟是宫里的来信,就算苏瑾瑜再不爱听,他也得转达。
一代明君的沈楚安,对苏瑾瑜宛若亲生儿子一般,听说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顾不得前线军事吃紧,接连三次下圣旨传苏瑾瑜回京。
苏瑾瑜“不识好歹”,硬是拖到将北宁军队彻底打服了,甘愿奉大沥为君,才启程返京。
如今他们已经归京半月有余,期间沈楚安下了三次口谕,都没能把苏瑾瑜拉进皇宫。
或许沈楚安深知苏瑾瑜的性子,故而只是派了近跟的人传信,次次都没有下死命令。
圣旨既下,饶是大将军也无法反抗。
“春祭啊……当然要去看看了。”
有些人好久都未见了,自然是要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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