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他不敢赌
午夜梦回，日日夜夜。
祁毅试图上千留山寻找，但千留山的规矩甚大，他是外人，无长老级别的请帖不得入山，他始终得不到她的消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守在山下不知多少个日夜时，他终于碰到一个合得来的人，红娘子师伯的弟子，算得上她的小师弟，江涛。
他以礼相待，以利相邀，他以红娘子的口吻，也称呼他为小师弟，偶尔从他那里得到些红娘子的消息。
她始终在等一个人，在找那个人，一个清风霁月般的人，她的大师兄，白鸣。
他的心里酸涩难耐。
他也派人四处寻找此人，期待有一日提早找到，他会毫不留情的除掉这个人，断了她心中的念想。
可是，他也始终无果。
两年后，真的如她所言，她再次下山。
因喜爱极了南祁的乐舞，她来到郦都，还开办了红绡苑乐坊，收拢一群人，编舞，练舞，每日乐在其中。
他向南祁帝后请旨休妻。
他要娶她为正妃，如果她答应，他也会为她遣散王府后院，一生只她一人，足矣。
他的王妃自他十八岁入府，温婉贤良。
入府后第一年便诞下一子，现在身边已有两子，后院五六个女人也诞下了三子两女。
帝后不同意他的休妻再娶请求，但他不能说服自己，更不能说服她入府为妾。
关于这点，他不用想也知，千留山不会同意。
他暗下决心，苦心筹谋，要争这个帝位，私心是为了她。
后位，他可以自己来做决定。
忙碌的日子一旦停下来，红娘子会随时入他的梦境，于他而言，是难得的慰籍。
他一遍一遍重复着他们不多的过往，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记忆。
接下来的十年，红娘子偶尔来到南祁，经营她的乐舞坊。
兴致高起来时，她亲自领舞。
她依旧洒脱，光芒四射。
但随着年龄增长，少了那份青涩，多了妩媚，甚或说极致的妖冶。
尤其是在她的舞蹈里，清冷、热情、妩媚、妖孽......可以毫无预兆的切换，让他满心满眼都在追随着她。
她依旧一个人，有时会喝着酒，流露出凄苦的模样，让他恨不得此时此刻，哪怕是替代那个人也好，把她拥入怀抱，好好的疼爱。
可是，即便酒醉，她也会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不是没想过用卑劣的手段，但良心上过不去。
随着接触，她的执着、正义、坚守，让他却步。
他怕一旦控制不住自己，用手段得到了她，她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会是和他同归于尽。
他确定，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他不敢赌，害怕再也看不到那热情似火的红衣。
她是个武痴，又是个舞痴，还是个乐迷。
他也如她一般，这十年迷上了乐舞。
实话实说，是迷上了迷乐舞的她。
“红月乐坊”。
祁毅喃喃低语。
她这次一定是见到了极为欣赏的乐舞，才又起了兴致领舞，这已经是五年来从未有过的事了。
南祁帝陷入沉沉的回忆中，独自沉湎于自己构造出来的，他和她的那场梦。
......
当日表演结束，千攸和萧红玉来到天意酒楼，掌柜的亲自给二人安排了最安静的房间，送上了最精美的时令饮食，让红娘子欣喜若狂。
“千攸，这里的凉粉好好吃，可是每日份额出售，几乎订不到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红娘子嘴里塞满吃食，眼睛溢出兴奋。
“你如果喜欢这个，可以随时来吃，任何一样，让他们单独做给你吃都可以，或者以后再有新品，我第一个叫你来品尝如何？”
千攸笑着应着，为她斟满一杯香醇的酒。
“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红娘子满眼溢出光彩。
“天意酒楼是我的。”
她欠身悄悄附耳，狡黠道。
两人虽然以乐舞结识，但千攸实在是太喜欢这个人了。
坦率英气，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其他女人，一点也不做作。
“天意酒楼是你的？那千脉宫呢？也是你的？”
千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红娘子自然流露的惊讶，没有艳羡，没有探究，只是一个单纯的认可和惊叹而已。
“千脉宫在江湖中如雷贯耳，都说少主是一个年轻人，没想到竟然是你，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怎么了？姐姐不也是女子，游走江湖，人不也称一句红娘子，那可也是化身正义的代名词呢。”
这段时间千脉宫搜集到的红娘子消息不少，大多是她在江湖中的侠义之举，以及她一直单身未嫁，各种各样的传言。
“好！为正义干杯。”
红娘子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酒？好好喝，好奇怪的味道，酒香，果香，还有，颜色也很好看。”
“葡萄酒，我自己酿的，工艺复杂，存量太少，天意酒楼不对外供应，只是我的好友前来，我会请朋友一起品尝。”
“天啊！你个不大的孩子，还会酿酒不成？”
千攸拿出来葡萄酒，有着自己的考量。
红娘子的性格太过洒脱，完全不像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做派，她故意拿出葡萄酒，看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有着异世之源。
应该是没有的，看她不经意流露出的神态，应该不是作假。
她并没有失望，这份机缘哪里那么容易得到。
“姐姐如果喜欢，日后有时间我可以教你酿酒，这里的葡萄比较多，你有时间可以多酿点，存个几年后更好喝。”
“真的吗？你可以教我酿这个葡萄酒吗？”
“当然真的。这里的酒你可以随意喝，不过这酒入口舒适，却有后劲，喝多了也会醉的。”
“那好吧，好久没醉过了，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二人从日暮喝到月上树梢，天意酒楼打烊后一片安静，并没有人打扰这里的温馨。
红娘子喝到情深处，持杯起舞，一行泪潸然落下，情绪有些暗沉。
“千攸，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亲近的人，和他很像，很像，让我能够感觉到他还在这个世间的某一个角落。”
“红玉姐，你如果心里苦，可以和我说说，千脉宫遍布江湖，或许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呢。”
千攸看着红娘子落寞的神情，忍不住为之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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