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无声无息,山君伤人!
清晨。
柳林晃晃悠悠的往班房的方向走,离着老远就看到了躲躲闪闪的老吴,大声吆喝了一声,却发现这老吴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脚步反而更加快了几分。
老吴之前想拿柳林当枪使,他早早就得到了刘旗官要被拿下的消息,这多年积攒的愤恨,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二人在一个娘们的家里好一顿厮打。
这打完了之后,第二天清晨就紧接着让柳林去给刘旗官送礼,这个就是有点用心恶毒了!
人家本来就丢了官位,你还上前逢迎人家,这简直就是在当着瘸子的面说短话!
在他看来,那姓刘的肯定是怒不可遏,但是这柳家二郎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啊,最好是能当场把那老刘打死打残!反正柳弥天有钱,到时候花银子平事呗!
但是这老吴实在是没想到,这柳林摇身一变,荣升小旗不说,竟然还和县太爷的小公子打成了一片!
这些日子他在家中曾无数次想过辞去差事远走他乡,但是他岁数大了,实在是折腾不动,所以就只能在这夜巡司里混吃等死。
这如今一看到正主来了,自然是吓得不行。
“跑什么呀?”
“老吴,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柳林一把抓住了老吴的肩膀,脸上虽然堆的都是和善的笑容,但是这种笑容在老吴的眼睛里,那简直就是拔刀子之前的恐吓。
“二二二……小旗……不不……柳旗官……”
“小的正要去班房点卯……”
这老吴确实是怂,柳林一个眼神就把他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而柳林又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你,昨天晚上这是受风了吗?怎么这舌头还大了?我今天就不去班房了,你去和兄弟们说一声,都回去休息吧……”
这老吴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小的领命,小的这就去传信……”
柳林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这老吴松了口气,逃似的往班房的方向跑。
“回来!”
柳林这一声吼,差点没把老吴尿吓出来,又屁颠屁颠的跑回到他身旁。
“柳旗官您吩咐……”
“算了,也没啥大事,我不去,弟兄们肯定知道往家走,主要是我家里有点草药,一会你帮我拿回家炒干了碾成粉,我今天还有点其他的事,实在是没办法……”
柳林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的眼神,这老吴赶紧点头,胸脯拍的山响,大包大揽的开口说道,“大人您放心,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今天咱肯定把你这活给干的利利索索的!”
“好,跟我走吧,到家我拿给你。”
柳林是笑呵呵的在前边走,可是这老吴却心中打鼓,他也不明白这柳林为什么要用他来干这点活。
但是这既然是上官说了,他是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虽然说是满心疑惑,但还是跟在身后屁颠屁颠的跑。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这柳家小宅子,昨天韩千寻说那一句话,可比柳林好使多了,采来的猫薄荷到现在都没有用光。
门口的空地上晒了一大堆,旁边的架子上还放着一些风干,隐晦处还放着十几个绿光光的团子。
“来,这门口晒着的,旁边风干的你都拿回去,我这双脚痒的厉害,晚上要不用这种药粉泡脚我就没法入睡……”
“用大锅炒干了药性也不变,然后再用碾子压成粉,下午的时候最好就能送来,我泡完了脚再去巡逻。”
柳林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洋洋洒洒,老吴在旁边听的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十分干脆的脱下衣服,把所有的猫薄荷都包在了里面,行礼之后点头哈腰的走了。
柳林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这眼神之中却带着一缕寒光。
话说这老吴出了门,看着衣服里面包裹着的一大包子草药,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呀……命苦啊,把自己的上官得罪的死死的,以后啊,可有的罪受了……”
老吴长吁短叹的往城外走,毕竟在城内,他可不能随便使唤人,在城外他还算是有些权威,反正颐指气使是不费什么劲的。
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自己巡逻的六井子村,三步两步就找到了自己常去的一户人家,随着老旧的房门被他一脚踢开,屋里边的男女被他吓了一跳。
“娘的!稀罕婆娘呢?先拔出来!帮老子干点活!”
在这六井子村,老吴可是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怂样,那腰杆挺的是要多直有多直,脸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倨傲之色。
那男人满脸悲愤,但是也实在没办法,只能拔了出来。
大火旺灶,这铁锅被烧的滚热,老吴拿着刀坐在那里,一脸猥琐的对人家婆娘动手动脚,那汉子则是满脸无奈的把草药炒干。
足足小半个时辰,所有的猫薄荷都被炒干了,那男人又一声不吭的把这些东西拿到了屋外,刷洗擦干了一个坛子,默不作声的就出了院门。
可不是谁家都像柳家小宅子一样,院里就有自家的石碾子,这个年月一个村能有一个石碾子就不错了,那男人出了门之后,竟然一改在屋里窝囊的样子。
绷着脸开口说道,“你们都把粮食扫下去,我得帮人家官家把草药碾碎,你们几个也别闲着,过来帮忙!”
几个人无可奈何,只能上前帮忙,这猫薄荷碾碎了可比粮食要轻的多,再加上稍微来一点点微风,一群人的身上立刻变得绿油油的。
但是他们也没有在意,毕竟庄户人家谁又会嫌弃草木?
那男人拿着磨好的猫薄荷粉,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院门口,听到里面没啥声音,这才敢推门进去。
“东西磨出来了?要不我帮你送过去?”
那男人把坛子放在了桌子上,老吴则是冷哼一声站了起来,“你帮我送过去?你帮我送哪去?这个是老子上官点名要的东西,就你也配去?”
那男人低头不作声,老吴回头捏了捏那婆娘的脸蛋,“行了,你们两个继续!老子得去办点事!”
这老吴出门一溜烟的拿着坛子回到了柳家小宅子,而此时则刚过去两个时辰,刚刚到正午的时候。
柳林看着手里满满的一坛子药粉,脸上闪过了一丝满意之色。
“行啊,你这差事办的不是挺好吗?以后别想那么多,好好办差事,我刚来的时候你替我说那么多好话,你说我能忘了吗?”
老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激动之意,“小旗,我当时实在是猪油蒙了心,我实在是……”
老吴一边说一边重重的抽了自己俩耳光,柳林则是一把将他的手按了下去。
“行了,我又没当回事,这事情就算过去了,晚上我去你巡逻的村子,你弄点顺口的酒菜,咱俩好好喝点!”
这老吴简直就是热泪盈眶,原本他还以为得让人家挤兑的背井离乡,如今一看人家柳二郎当真是大人有大量!
“好嘞,旗官您爱吃什么,老头子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您吃上一顿顺口的!”
老吴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被柳林宰上一刀的准备了,其实他也心甘情愿,毕竟是他先出手算计的人家,人家现在不跟他一般见识,大吃大喝他一顿怎么了?一点都不过分!
柳林则是歪着脑袋想了想。
“各大馆子的菜就算了,这些天吃的有点腻,要不你这样吧,你去山上采点好蘑菇,咱们晚上弄块石板,一边烤肉一边烤蘑菇,再弄点酱料这么一蘸,那滋味就没谁了!”
这老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中对柳林的感激简直就是无以复加,他还以为柳林趁机不得要一桌望月楼的席面,没想到人家就要了个烤肉烤蘑菇,这当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好好好,这六井子村和您那个村都挨着,山上别的没有,蘑菇野菜一大堆,您瞧好吧!”
柳林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你可看着点,别把那毒蘑菇弄回来,喝顿酒再把咱哥俩送走了!”
如此叮嘱,老吴自然又是满心温暖。
拜别了柳林之后,老吴一溜烟的往自己的六井子村跑,这行走的步伐都比之前轻快了很多,毕竟能和上官重归于好,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比洞房花烛还高兴!
这老吴气喘吁吁的,又跑回了那一家,一脚踢开门。
“去,叫几个人,去山上采点蘑菇,把那几个老棺材瓤子都叫着,采回来的蘑菇一样吃一个!”
“给,这点钱拿着,去村东头黄家抓一头乳猪!就说是老子要!记得让他收拾好了!”
这老吴满脸热汗,一骨碌躺在了床上,那婆娘也赶紧用褂子给他扇点凉风,那男人则是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这村里就传来了吆喝声。
这老吴躺在床上,一边享受着那婆娘的伺候,一边幻想着晚上和柳林喝酒时的情景。
“哎呀,人家现在可是县太爷小公子的红人,能跟咱老吴喝酒,咱老吴飞黄腾达的时候也快到了!”
旁边的婆娘一听这话,伺候的那是更加用心,把老吴爽的白眼都翻上去了……
这时间转瞬即逝,两个时辰眨眼间就过去了,天色渐暗,老吴也是越来越着急。
“娘的!老子看他是不想活了!”
“蘑菇没采回来,乳猪也没买回来!他那两条腿是让人砍了吗!!!”
这老吴一脚踹开门就要去找人,但此时这村口却传来了凄惨的哀嚎声。
“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
“山上的老虎吃人了!!”
“谁家有破布,谁家有止血药,抓紧拿出来!再不拿出来就又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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