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剑痴真姓名

蓝云霓心中暗惊，莫非他还有招数能破剑痴？于是更加聚精会神地看向谢楚青。

  果如司凌空所说，这谢楚青连番施展“流光照月”之后，脚下突然一变，宛如龙盘，手中剑法突然繁杂起来，剑花抖擞，层层递进，剑影烁烁，叫人眼花缭乱。

  再见其脚下，步法错落有致，一步一印，竟是向着剑痴反攻而去。

  剑痴瞧着谢楚青繁杂的剑法，再看着那步步有序的步法，主动一退，朗声大笑：“哈哈哈，妙极妙极。没想到你只看了一遍，便会了我的步法，乐哉，乐哉。”

  剑痴将袄子往身上一裹。谢楚青见状，手中一顿，答道：“方才见剑痴大哥这手中脚下同施两套武学，甚是好奇，便现学现卖了几招，叫剑痴大哥见笑了。”

  见剑痴将袄子披上，谢楚青便不再施招了，原本其将剑法变得快而繁杂，就是意图与剑痴过招之时，将其身上袄子搅得粉碎，一旦身上没了袄子，这飘摇宫剑法便要大打折扣。

  是故这变招是对衣不对人的，而剑痴显然是洞察了谢楚青的意图，因此才将袄子再度穿好。

  谢楚青这一意图被破，再用这剑招便显得无用了。

  “虞长老，这位小兄弟甚是聪明，还望你莫要为难与他了。”

  剑痴朝着台下的虞渐霜说道。

  二人斗剑，虞渐霜和门下弟子全看在眼里，虽说弟子修为不到，看不出这二人怎得打着打着便突然停了手。

  但以虞渐霜的修为，怎可能看不出来，既然看出来了，便深知谢楚青是出了个破飘摇宫剑法的主意。

  她心下暗道：哎，若是方才我和剑痴剑斗时，剑痴用了这小子的法子，以步法制于我，再施快剑，全然对着衣袖领口去，数十招之后，岂不是要让我衣不蔽体，颜面扫地么？

  世人对招，均以取人性命为目的，可这小子却是另辟蹊径，竟是以这种法子破了我飘摇宫剑法，当真是让人唏嘘啊。

  这剑痴当真是世间真男子，其在这时停手，想必是不愿这法子教在场众人学去，以保我飘摇宫颜面。罢了，罢了，既承此情，必得还之。

  于是虞渐霜抱拳说道：“小兄弟当真是聪明得紧，方才虞某管教弟子不严，还望小兄弟莫怪。”

  谢楚青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剑痴竟会出言帮着自己，见此时虞渐霜不顾身份冲着自己抱拳施礼，也还礼答之：“小子方才酒后胡言，冒犯了虞长老及飘摇宫众位姐姐，虞长老不予计较已是感激，何敢言怪？”

  “小兄弟剑使得炉火纯青，当真是叫人佩服。只是似乎这还不是小兄弟的修为，为观小兄弟的剑招，我也不得不用些真功夫，小兄弟还请小心。”

  说着，剑痴横剑一立，周身气势大变，只见其手中拿着的木剑竟好似神兵利器，眼神冷冽宛如尸身血海上踏出的修罗。

  谢楚青心中一寒，正待出手，却见剑痴先发制人，片刻便及至眼前，一手握剑，身形疾旋，两招并作一招，快得让人难加防范。

  好在谢楚青已在聂怀卿、祝雨师手上见过这等快剑，当即用足力气，略去剑招的衔接，死死防着剑痴的剑芒，纵然如此，放了八九招之后，也是被逼到了剑台边缘，于是只得在剑痴再施剑招之时，在地上一滚，向剑台内滚去，站起身来也丝毫不敢犹豫，再度一跃，重回台中。

  可脚步刚落，却见剑痴的剑锋已在眼前，随即腰身紧忙一转，扭了过去。也幸得谢楚青筋骨功夫到家，否则只这一下，非要扭断了身子不可。

  “小心呐！”蓝云霓当即叫道，眼中甚是担忧。

  谁能想到这剑痴竟能被谢楚青逼出这等剑法来？

  此时连台下的众人也是瞪大了眼睛。

  “幸好这两人斗剑不比内力，否则这小兄弟凶多吉少啊。”那黄衣女子说道。

  此时谢楚青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剑台之上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剑痴，心道：这下总算逼出了这人的剑法。只是我只怕是要败了。

  再当剑痴剑锋调转时，谢楚青索性舍了所有剑招，只以身法牵动刺、挑、撩、劈四式，正是聂怀卿所言的大道至简。

  剑痴见谢楚青重新施展最开始与自己对拼时的剑招，心中一喜，攻势更猛。

  而此时谢楚青便以撩势为主，顺连刺、挑、劈，脚下步法越动越快，台下只见着剑痴剑锋所过残影猎猎，谢楚青剑芒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剑痴剑法愈来愈狠，上指神庭，下指丹田，一招得手谢楚青必被重创，然谢楚青此时也愈战愈酣畅，剑法之中无序又有章，左拨右挡，丝毫不差分离。

  “畅快，畅快。”

  剑痴行剑之间朗声大笑，只见其又变了攻势，一记“风雪临崖”，上挑剑尖之后，势大力沉地猛斩下来。

  谢楚青连忙招架，险些没站稳，足下一个踉跄。

  随后剑痴剑法霸道至极，伸张淋漓，去了剑招，便只剩下扫劈斩三式，然每出一剑，便好似有千钧之力。

  谢楚青心惊：这人到底会多少种剑法？

  当下无暇去问，便只好奋力相抗，只是这剑痴哪里是等闲之人，只格去三剑，谢楚青便虎口发麻，步下发软，刺出的剑也少了几分准头。

  见这变招压住了谢楚青，剑痴手上一抖，足下一遍，再站“乾”“震”二位，只是手上施展的却又不是原先的剑招了，反而是力道弱了几分。

  然这却并非好事，此时谢楚青虎口发疼，执剑的手已有抖动，提剑难稳，若这剑痴再以重剑袭之，谢楚青尚可乘剑招开合之间跳脱，缓一缓虎口的麻木之感。

  偏偏这剑痴在这时变出这行云流水却快若闪电的剑法，叫谢楚青一丝缓和的余地也没有，无奈只得相拼。

  “七师兄说剑之境界有三，以招式之变应当前之变，以不变应万变，不变者恒变，也不知这剑痴现下是何境界。想来这剑痴行剑随性，变化莫测，数种剑法信手拈来，变招制人，大概便是不变者恒变的境界罢。”

  谢楚青使尽力气，却只能将将抵挡，再过一二十招，脚下已然凌乱不堪。

  此时，剑痴忽又变了招，趁着谢楚青脚下未稳，一剑劈下，直如破天霹雳。

  这一招躲无可躲，谢楚青便只好双手握剑，向上一举，却只见剑痴手中的木剑顺着谢楚青的剑尖直劈而下，径直将谢楚青手中的木剑，沿着剑柄劈做两段，谢楚青急忙松手，被剑痴一剑指与面前。

  “剑痴大哥剑招高绝，小弟佩服。”谢楚青拱手拜倒。

  剑痴上前一步，托住谢楚青，笑道：“小兄弟无需如此，想我如你这般年纪时，绝无这般功力。若你再练十年，修为定然远高于我。武林之中藏龙卧虎，今日能与小兄弟剑斗一场，当真是平生快事。”

  谢楚青道：“剑痴大哥过奖，小弟能与剑痴大哥过这么多招，全凭大哥不使内力，若大哥在方才行剑之时动用内力，只怕不出三招便能要了小弟的命。”

  剑痴摇头笑道：“内力乃经年累月积累，以小兄弟的天资，再过十年内力定然不在我之下。若此时我以内力取胜，那便真是以大欺小，忒不像话了。

  今日一斗，倒是让我对小兄弟的剑招有了颇多感悟，化去繁冗，一击毙敌，此等剑招，当真是妙极，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师承何处？”

  谢楚青早已猜到，以剑痴的性子定然要问，便答道：“小弟姓司名天，家师也只指点过我剑法，并未留下姓名，所谓‘师父’，也只是小弟厚着脸皮叫的而已，他老人家并未收我为徒，是以剑痴大哥的话小弟无法作答。”

  剑痴闻言，叹了口气，说道：“此等奇人，竟无法相见，当真是遗憾。不过今日能结识司兄弟这般少年豪杰，也确是不枉我来楚州一趟。至此，我也不必再在楚州逗留了。

  司兄弟，你定要努力修剑，待日后你我再别处遇见，定要再好好比上一番。”

  谢楚青笑道：“剑痴大哥当真是嗜剑如痴。好，只是不知剑痴大哥姓名，师承何处，日后待小弟得空，定去找剑痴大哥再度讨教。”

  剑痴眼前一亮，连连说道：“好、好、好，如此再好不过。

  只是我之师承由来已久，久不出世，世人早已淡忘了，不提也罢。

  小兄弟告诉了我姓名，我若不告诉小兄弟，便显得自傲了。

  小兄弟若是改日到了灵州，想要找我。

  只需到灵州释剑城外二十里的天风谷，向谷内隐居之人问一句‘花玉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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