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鸿蒙天书
待谢楚青入了泡着各类灵药的木桶，方才明白竹心所说的“难熬”是何意思。
数种灵药的药力顺着伤口进入谢楚青的体内，在其体内逐渐涨开。
这其中既有流炎草，又有琉璃三彩棠，热性极强，只过了片刻，谢楚青便觉得周身经脉像是在火上烘烤，极是难忍。
与此同时，这药浴又稍许带些辛辣，伤口浸在其中，便像是被人将浑身伤痂层层撕开一般，疼痛难当。
若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谢楚青心生退意，毕竟在这灵兽山中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生死一线的危机也并非没有。
真正让谢楚青痛苦的，是这伤口从内而外愈合时的极痒，需知谢楚青的伤口几乎遍布全身，此时身上便如有数之不尽的蚂蚁来啮噬一般，让谢楚青极为难受。
在这药液中待了两刻，谢楚青便满头大汗，心道：不行，这一关我必得忍受过去，如若不然，我先前给师兄师姐说得话便又成了无忌童言。
既然我已决定要像那祖祠中的人影一般，为众生执剑，岂能在这等痛痒面前却步。
随即，又狠咬牙关，运气内力，好让这剧痛剧痒减轻一些。
谁知其一运内力，便和药浴中的药力相撞，成对峙之势，两者形同水火，刹那便让谢楚青体内灼烧之感更加剧烈。
谢楚青心头一惊，赶忙收了内力，体内才渐渐平息下来。见此招行不通，谢楚青一时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只好硬硬挨着这痛苦。但这痛苦却久久没有减轻之感。
又过了片刻，谢楚青青筋暴起，面容极是狰狞，眼中血丝密布，模样甚是吓人。
这疼痛，瘙痒实在是折磨人，当下我需得想想其他的事情，将心思引向别处。
屋外，司凌空、竹心、聂怀卿三人则是坐在石椅上，仔细品着一壶清茶。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忍到如此地步，当真是难得。”司凌空赞道。
“若是这点痛楚也忍不下来，如何能成为帝山少主？”聂怀卿神色古井无波，似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七，你可不知竹师妹这药液的厉害。
想我当年追杀九幽宫余孽之时受了些伤，竹师妹便是用这药液为我疗伤的，我只在其中待了三刻便忍不住出来了。
这小子进去已快要一个时辰了吧，啧啧啧，这份坚韧，当真连我也不由得要赞叹几句了。”
“你自己心性不坚，怨不得别人。”聂怀卿瞥了一眼司凌空。
“这些日子没教训你小子，现在越发得寸进尺了，敢和大师兄如此说话。左右无事，要不咱们出去过两招？”司凌空冷冷看着聂怀卿。
“若再吵闹，你二人就别再来了。”竹心斥道。
这下司凌空和聂怀卿二人才安静下来，只是冷眼相对，谁也不理谁。
见状，竹心便为二人添了茶水，望着屋里，心中暗暗称奇。
这药浴的厉害无人比竹心更加清楚，然这谢楚青进去之后却一声不吭，屋子一片死寂，按竹心的想法，这谢楚青能在药浴中坚持两刻便已属不易了，可这转眼便要一个时辰，此时就连竹心心中也生出一丝敬佩之情来。
只是竹心不知，这谢楚青实则只在药浴中坚持了半个时辰，这疼痛如炮烙之刑，瘙痒如跗骨之蛆。
最终实在无法，谢楚青便运起了《冥昭阴阳诀》。
其修习的《冥昭阴阳诀》并不完全，只在体内生出了阴气，这功法的阴气和药力的阳气相撞，竟在谢楚青体内形成了一股极强的力道直冲谢楚青体内诸穴。
一时间谢楚青剧痛难忍，直接昏厥了过去。
与其说谢楚青是昏厥过去，倒不如说是醒不过来更加贴切。
在那力道冲击的同时，谢楚青体内竟然再次运转起了《鸿蒙天书》。
此时谢楚青的意识神游于乾坤之内，又重回祖祠石像之前，再次经历了那可怖的天灾。
然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谢楚青见着那百姓罹难，山河破碎，虽心有救人之念，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其只能立于高山之巅，俯瞰这一切灰飞烟灭。
长夜降临之时，谢楚青看着黑暗的天地江山，若无星月之光，人处其间便如瞎了一般，天地之间已然无法分辨。
四下静谧得令人心颤，无风声，无鸟鸣，无树叶之瑟瑟，亦无流水之潺潺。随后滚滚的浓云从天汹涌而下，降至地面后又弥散开来，瞬间这世间便暗无天日，无星光，无月光，亦无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人影如约而至，身披金光、手执巨剑、傲立天地，向着黑暗猛然劈下。
暗无天日的世间刹那间便被斩开一道缝隙，这缝隙毫无停止的样子，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飞快地崩裂，仅是片刻光景，便好似山间的万里裂谷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霞光从这裂缝中照射下来，裂缝又迅速向两边扩张，天地间的黑云开始退却。
渐渐地，阴阳归位，岁月重回，只是这天地之间已毫无生气，唯独剩下那道人影而已。
鸿蒙开辟，天地当归。
那人影立于天地之间，回首看向谢楚青。
谢楚青顿时心头大震，仅此一眼，谢楚青便觉得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生死轮回似也道不尽其眼中的沧桑。
随后，那人影微微一笑，便消失无踪。
鸿蒙，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鸿蒙天书》中第一句便是‘鸿蒙开合，万物当生。气分阴阳，道化九宫’，此言正对此刻情景。谢楚青心中又默念起《鸿蒙天书》的功法。
而此时，其丹田之内一片虚无，直将其内力、《冥昭阴阳诀》的阴气以及药液中的阳气尽数吸纳。
又不知过了多久，谢楚青的内力由丹田迸发出来，顺着周身穴道游走了几周。
谢楚青将这内力引遍全身，顿时觉得自己的内力又强了不少。
原来这《鸿蒙天书》的修炼之法，便是要感悟这鸿蒙化作天地时的万象，若非我见了这前辈一剑斩鸿蒙，天地重归现的景象，知晓了这鸿蒙开辟，天地初生时的样子，恐怕此生也悟不得《鸿蒙天书》。
想到这里，谢楚青又有疑惑，不对呀，我在灵兽山误吞了两枚天心果之后，这《鸿蒙天书》为何能自行运转？这是何故？
“竹师妹，这小师弟究竟是如何了？”正当谢楚青疑惑时，耳边却突然想起了司凌空的声音。
竹心正色说道：“这症状有些奇怪，我观其身上之伤已好的差不多了，脉象也正常，按说应是不会如此的。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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