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天见
故事讲到这,邓立南沉默,洛洋阳若有所思,张坤一把鼻涕一把泪。
“后来呢?”叶安之问。
“后来啊,后来小胡慌乱地挂掉了电话,成为了你们的教官。”胡教官轻描淡写。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远处正在跳街舞的几个学生,那边热闹非凡,这边却沉声静气。
同一片绿茵场上,也存在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胡教官,我们方阵的节目可以由我来出吗?”洛洋阳请求。
“可以,去上报吧。”胡教官也没问是什么节目,立刻就同意了。
洛洋阳朝总教官跑去。
“报告教官,通信工程方阵报节目。”
“什么节目?”
“吉他弹唱,歌曲是……”
……
张坤擦干眼泪,声音略带哭腔:“羊羊兄呢?”
“报节目去了。”邓立南回答。
“他要整点什么花活。”
“羊羊兄之前不是说过他喜欢音乐,应该就是唱歌吧。”
“他最好唱点欢快的,要不然……”张坤拍拍胡教官的肩膀,“胡教官,不要哭。”
胡教官看向张坤:“我没哭。”
“哦哦你没哭,”张坤冒出一个鼻涕泡,又变成了哭腔,“原来是我在哭啊呜呜呜……”
这一哭,反而把胡教官逗笑了:“你哭什么?”
“我也不想哭的,眼睛进砖头了。”张坤捂眼。
“下面请欣赏通信工程方阵的节目,吉他弹唱。”总教官打了个响指,“music。”
“羊羊兄上场了。”邓立南提醒道。
张坤用衣袖抹了抹脸,看向绿茵场:“羊羊兄!我靠,好帅!”
洛洋阳捧着吉他走到绿茵场中央,拿起话筒:“有些话,无法说出口,就用音乐代替;有些人,无法再相见,只能到回忆里寻找。一首《云烟成雨》送给最亲爱的……”
洛洋阳放下话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胡教官,还有你。”
洛洋阳深呼一口气,拨动吉他,轻轻开口。
“你的晚安是下意识的恻隐。”
“我留至夜深治疗失眠梦呓……”
一开口,全场沸腾,那嗓音犹如天籁。
胡教官脸上,难得出现了愣神的表情。
绿茵场上,大家都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跟着洛洋阳的歌声晃动起来。
现场看起来就像在开洛洋阳个人演唱会一般。
“我多想再见你。”
“至少玩笑话还能说起。”
“街巷初次落叶的秋分。”
“渐行渐远去的我们。”
一曲结束,四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张坤再次哭成狗。
“羊羊兄,你雪中送霜啊!”
胡教官却释然一笑。
“渐行渐远去的我们……吗……”
叶安之喃喃自语。
“中奖了,但是过期了。”
洛洋阳深鞠一躬,退出了绿茵场。
他没有再回到通信工程方阵,而是回宿舍把吉他放好。
今天晚上,胡教官的故事也勾起了他的回忆。
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甚至可以说,那段经历让他重获新生。
那时的他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骨头里却是糜烂的。
他花天酒地,得过且过,没有追求,没有牵挂,每天只靠酒精、香烟和虚假的怜悯过活。
他在深夜中死去,又在清晨被太阳掘起坟墓。
日复一日,自甘堕落。
后来,一个女人的出现将他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又在他洗净一身泥垢之后悄然离去。
唯一留下的,只有一把吉他。
洛洋阳抚了抚琴弦,得与失总是伴随人生左右,或许遗憾才是常态。
「新生晚会」结束后,时间来到了九点。
叶安之找到江梦月:“今天的拍摄……”
“不拍了。”江梦月打断叶安之。
“什么?”
“你今天的小说还没写吧,现在这么晚了,帮我拍摄的话又得花半个小时,你的小说来不及更新怎么办。”
吓他一跳,还以为交易到此为止了。
“没事,我有存稿。”叶安之说道。
“不行,不能因为我打乱你原本的节奏。”江梦月断然拒绝。
“知道了,”叶安之不再僵持,“那我去自习室了。”
“去吧。”江梦月留给叶安之一个笑容。
刚走两步,叶安之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江梦月还留在原地。
“拍摄吧。”
“啊?”江梦月疑惑,“不是说好了不拍吗,我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不耽误,就在这里拍,很快就能拍好。”
“在这里拍?”江梦月更疑惑了,“可是剧本都还没有。”
“不需要剧本。”叶安之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几行字,“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就是今天的拍摄主题,最后再加上这几句话就好了。”
编辑好后,叶安之把手机备忘录拿给江梦月看。
“好像,还真可以诶。”江梦月赞叹,“寥寥几句话,就增进了「江梦月」和「安安」的感情。”
“那开始吧。”
江梦月点点头,两人找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把刚才的对话基本又重复了一遍。
拍到最后那里。
“那我去自习室了。”
“去吧。”
叶安之犹豫了一会儿,镜头随之晃动:“可是我还不太想跟你说再见。”
说到一半时,镜头再次对准江梦月。
江梦月浅笑道:“如果,你不得不跟一个人说「再见」,可你又不想这么说的话,你可以说「下次见」。”
“下次见,谁也不知道下次是哪一次,”叶安之顿了顿,“我可不可以说「明天见」。”
江梦月抿了抿嘴唇:“那就,明天见吧!”
“明天见!”
说完最后一句话,叶安之关上手机,还给江梦月。
“好了。”
江梦月接过手机:“真是神之一笔。”
“想要把账号做起来,日更是很重要的。”叶安之对此深有体会。
“谢谢你,我这就回去把视频剪出来。”
“嗯,那我去自习室了。”叶安之走了两步,回过头,“明天见。”
江梦月眉眼上挑:“明天见!”
这个视频一拍完,再加上叶安之突如其来的一句「明天见」,戏里戏外俨然融为一体。
谁也不知道,叶安之到底是借着拍段子说真心话,还是趁段子拍完顺便开个玩笑。
包括叶安之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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