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火车
“你们是死人吗?”女混混头子冲着看呆的跟班道。
而后那些小女孩反应过来,朝凌璇涌了过去,要扯开她。然后凌璇死揪着那女生头发,无论如何也不松手,反而让那混混头子痛得尖叫。
“打她!打死这个贱人!”她扯着嗓门大喊,旁边立即围了一群人。
凌璇闭上眼,依然没有松开手。她说过,她死也要这个女人陪葬。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考上大学,离开家,离开学校,去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是庞静这个贱人,每日地编弄她的是非,嘲弄她没有父亲,嘲弄她的母亲养男人,说她终日地装模做样,扮好好学生,勾引男生!为什么这世界会有这种垃圾存在?!
想象中的殴打没有来临,凌璇睁开眼睛,凌泽对她笑了一下,没了纨绔的那般痞气。
冲上来的女生被他推开,然后他看着一群打扮极其杀马特的女孩,无奈地道,“真是晦气!你们要是男生的话,我直接就揍了!但是以后你们胆敢再动她一下的话,你们不是男人,我也要揍了!赶紧滚!”
庞静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看着凌泽,然后上前,准备往凌泽脸上扇巴掌,却被凌泽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而后凌泽像丢开恶心的苍蝇一样,将她扔到地上。
“凌禾!我们梁子今天算是正式结下了!你等着死吧!”庞静起身,然后带着其余女孩走开。
凌璇看了看凌泽,然后疲惫地往前走。凌泽跟在她身后,凌璇任他跟在身后。
凌璇一路走,走到林海公园,然后在一个木质长椅上坐下。长椅前是一段小火车轨道,此时金秋的落叶铺在火车轨道上,一片静谧。
凌泽在她身边坐下。
“凌泽,你过得快乐吗?”凌璇问他。
凌泽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叫凌泽?你其实认识我对不对?”
“我知道一个大财阀的儿子是谁有什么稀奇?”凌璇反问他。
“你为何问我快不快乐?”公园很安静,凌泽的声音变得很轻。
“因为你有父亲,我想知道有父亲的人会不会很快乐~”
“不会~”凌泽道。
这个时候,一辆小火车从不远处的树林驶来,父母带着孩子,有说有笑。
凌璇看着小火车过来,又看着小火车离去,然后道:“我小时候,真的好想坐小火车,很想很想,特别想。白天想,做梦也想。但是没人带我来。
我就只能坐在这里,看着小火车一次一次地向我驶来,从春天的花,看到冬天的雪,我都没机会坐上去过。”
“我现在陪你坐一次可以吗?”凌泽问。
凌璇没有说话。
凌泽起身,拉着她一路到了售票厅,买了两张票。小火车于是在落叶满地的公园里缓缓行驶,夕阳昏黄的余光照在她脸庞的时候,柔和极了。
然后他看见凌璇笑了,那清浅的笑容像夕阳里一朵最清幽的花朵,开在他心里。
车行二十分钟便到站了。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坐个小火车蛮好玩的~”凌泽道。
“凌少爷您什么没玩过?”凌璇笑着跟他说话,她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确实,我玩得太多了,什么都没意思了,找不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或者物来刺激我了。
你知道吗?我小时有个专门的玩具楼,从第一层到第六层,不同房间,不同主题。我要是不高兴,可以随时换玩具,换游戏主题。”
“小少爷,你为什么要用如此忧伤的语气炫富?”凌璇手插到衣服口袋里,两人反向,又沿着火车铁轨散起步来。
“因为那是个父亲把我扔过去,我就再不用烦他的地方~”凌泽笑道。
“我懂,带孩子总是让大人感到很厌烦的~”凌璇脚踩到铁轨上,目光却穿过铁轨,看向未知的地方,语气颇为坚定地道:“我要努力念书,有一天坐上真正的火车,彻底离开滨江这个鬼地方~”
“我们也算一起打过架的交情了吧~”凌泽看着她,“怎么也能做朋友了吧~”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要认识我?”凌璇看着她。
“因为你前几天,隔着马路一直在看我~”
“我看的不是你,而是你念的国际学校~我这个人没见识~盯着大门,就在想什么样的人可以在这样的地方读书~”
“不,你在看着我~你在审视我~”
凌璇看着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我看你又如何?于千百千万人中,你如此纨绔,一下子将自己和其他人区别开来,我如何能不好奇多看两眼?”
“那可不是好奇的眼神? 我总有天会弄明白~”凌泽说完,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说起来,我们也是有缘,我们都姓凌~”凌泽道。
“你要跟我认同一个祖宗了吗?”凌璇问。
“不敢,不敢,你生得如此貌美如花,我祖宗那帮猴子应该不行,基因得……”凌泽说完,突然觉得她的眼睛鼻梁竟然与父亲有几分相似。
“怎么了?”凌璇问。
凌泽摇摇头,“没什么~”而后又犹豫着道:“你父亲?我找人打听你的时候,听说你是单亲~”
凌璇对他笑笑,“你很好运,有个父亲,我父亲很早就死了。我在娘胎里时,他就死了。
他得了癌症,疾病缠身,被折磨了几个月,想自杀。结果跳河没胆,上吊没本事,服药怕胃疼。于是他去爬其他女人的床,然后就在床上快活死了~成了所有人的笑话~连带着我也被连累的受人耻笑~”
凌泽不知她说得是真是假,荒唐得他都接不上话。
“我该回家了~”凌璇道。
“我送你?”
“好啊,我不介意,有个弟弟送我,也不错~”凌璇笑道。
“弟弟,你开什么玩笑?”凌泽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我想我年纪该比你大一点,你看上去很幼稚~”凌璇道
凌泽嗤笑道,“你简直离谱~”
然而各自报完生日后,凌泽确认凌璇没有撒谎,非常不情愿地喊了声姐姐。
凌璇得意洋洋地跟着他一起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回到那个破败的小巷。
“姐,可以给我你家的电话吗?”凌泽问。
凌璇摇了摇头,“友谊终止于今日~”
凌泽也摇摇头,“拿不到绝不罢休~”
“好吧~”凌璇给了他一串数字后,拐进了巷子里。
凌泽在手机里录下号码。
然而过了两星期,他拨打那个电话时,却是一个并不存在的空号。妈的,大少爷还从来没被人耍过~
放学后,他经过四十五中,想了想,鼓起勇气,去了他们班级。
“你找谁?”班长问他。
“凌禾~我是他……弟弟~”
“凌禾有弟弟啊~凌禾被学校开除了~”
“开除了?”凌泽难以置信地问道,“她成绩那么好,学校舍得开除?”
“你姐姐逼庞静喝厕所的尿啊~”
“那她人呢?她现在人呢?”
“休学了,大概就回家了吧~”
“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青苑巷,走到底,最破的就是她家~”
凌泽闻言立马离开。结果还没出校门,一个女孩怯怯地拉住他:“你是凌禾的好朋友吗?我昨晚听到庞静他们,说要在青苑巷守着,说要整死凌禾~”
凌泽突然有了某种不安的预感,于是往青苑巷奔去,往最破的那栋房子奔去。
还没进房间,他便听到哭声,是凌璇妈妈的哭声,她的情夫正在打她,“妈的!你都这么老了!反正她也不读书了!让她伺候我好了!”
凌泽闻言,目光冷狠地抄起棍子,冲进屋里,在那男人身上狠狠抡了几棍,然后疯了一样,问凌璇的母亲:“凌禾呢?凌禾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被学校开除,中午出去就没回来~”凌璇母亲发抖着道。
凌泽莫名地想到林海公园,可是转遍了整个公园也没人。他又折回四十五中,看见有警车停在学校门口,凌璇班级的学生正在配合问讯。
他有些害怕地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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