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顾参商的小情绪
一见有旁人在场,翟天宝脑中如潮水般涌现的灵感,瞬间被吓跑大半。
可这是她自己想要争取的,现在退了,还有谁会为她站出来?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音:“顾总,这次项目的主题,我想试试。”
“你想,还是唐澍云那王八犊子想?”顾参商还没回答,谷啸泉抢先开了口。
他丝毫不掩饰对唐澍云的嫌恶。
可翟天宝认认真真回答:“是我自己的想法,和他没有关系。”
这话顾参商爱听,可谷啸泉硬是解读出另外一层意思:啧,这是生怕她心爱的小唐哥受一点委屈呀。
“你说想就给你,凭什么?至少拿出点有说服力的东西吧。”
谷啸泉这一问,一下就把她架住了。
毕业后,不说获奖,她甚至没有公开发表过作品,要拿什么说服谷啸泉?
看出她无以应对,谷啸泉也懒得再揭她老底,刚要赶她走,却听见她说:“我说不好,不如现在画吧。”
她环顾四周,想要找到纸笔。
“这儿。”顾参商主动将自己的本子和笔推到她面前。
翟天宝连谢都不说,迫不及待地拿起笔,边说边画。
“先提炼主题中的关键词,日,月,爱情,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希腊神话的阿波罗和达芙妮,”她一改平日的寡言,也全然不见方才的畏缩,“这样的爱情,是追逐与逃避……”
她下笔不停,很快便勾画出人物的轮廓,渐渐不再言语,专注地投入作画中。
眼见她笔下的人物越来越生动,谷啸泉坐不住了。
他是来赶她走的,怎么还让她演上了!
可他正要出声打断,却被顾参商一把按住。
“让她画完。”他说着,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画笔,不曾移开。
谷啸泉心中一沉:完蛋,非但没能把人捞出来,反而陷得更深了……
“嘿,”他使劲戳了戳顾参商,再次严肃地提醒他,“咱先前开会的时候怎么说的……”
“画完了!”
翟天宝忽然长出一口气,将草稿推到谷啸泉面前,小心地问:“谷学长,您看这样……行吗?”
还用问?要不是她画的,谷啸泉怕是要当场叫好了!
尽管画得匆忙,却已能看出其中神韵:阿波罗面朝达芙妮,倾身伸手,面色焦急;而达芙妮仓惶回首,眼神中尽显不安。
整个画面的构图逞大斜角,极不稳定,张力呼之欲出,就连谷啸泉这样的艺术绝缘体,也能体会到扑面而来的紧迫感!
大意了啊……谷啸泉暗暗叹气,一抬头,正迎上顾参商的目光,气得他差点当场骂人!
他就没见这货这么开心过!
得,是爷们,赌得起,也输得起!
可憋了半天,一句“行吧”,他究竟没能憋出口,只能迁怒顾参商,气冲冲地撂下一句“你看着办”,转身就走。
他的态度,让翟天宝内心愈发忐忑,内心斗争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气,问道:“顾总,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顾参商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着盯着那幅画。
结婚三年,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她的亲笔画作,还是他花了点小心思才弄到手的。
这让一向被夸心性成熟的他,难得有了小情绪……
“顾总。”
翟天宝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微微偏过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要是不符合你们的要求,就……算了吧。”她声音越来越低,眼见着心虚起来。
“参加过比稿吗?”顾参商答非所问。
翟天宝一怔,随即吃惊地捂住嘴。
他同意了?
内心的雀跃简直无法抑制,她几乎语无伦次:“没有,但是我能画,也可以学……”
“下周一上午10点开始,可能时间比较久,做好准备。”顾参商说着,不着痕迹地拿回笔记本,深深地看着她。
可翟天宝却不明白他的深意,慌张道谢之后,便匆匆离开。
刚出门,她差点和守在门口的谷啸泉撞个满怀,赶紧连声道歉。
谷啸泉却莫名其妙地对她说:“下次,画点不一样的。”
接着,不等她追问,他走进顾参商的办公室,反手关上门。
不出所料,顾参商果然在欣赏翟天宝的画……
谷啸泉再次叹气,恨不得给他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那没出息的模样!
“嘿,收收味,”他没好气地挤兑着,在他对面坐下,“昨天怎么跟我保证的,嗯?”
“只说不直接给云想发包,但现在是他们自己要求参加比稿,有必要拒绝吗?”顾参商这才恋恋不舍地合上笔记本,“再说,你不也变相同意了?”
“哎,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谷啸泉还在嘴硬。
“画点不一样的,”顾参商手指微屈,有节奏地叩打着桌面,“师兄,严格点说,你这算泄题吧?”
“那就得看她的悟性了,”谷啸泉咧嘴一笑,却很快板起脸,“哥们,不开玩笑,这个项目结束,真别再跟云想纠缠了。”
顾参商的笑意顿时消失。
这已经不是谷啸泉第一次劝他放手了。
“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何况咱也不兴劝人离婚,可是……”谷啸泉眉头深锁,显然也明白话有多烫嘴,“你都努力到这份上,让她来咱这工作,她不答应,给她发消息坦白,她也不搭理你,倒是跟着唐澍云混得起劲……”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的顾参商猛然起身,一言不发就要走。
“参商!”谷啸泉厉声喝住他,“能不能清醒点?你一直护着她,我从来没说过你,但你不能拉着整个公司跟你一起胡闹!”
顾参商这才停下脚步。
良久,他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模棱两可地回答:“再给我点时间,成吗?”
这次轮到谷啸泉无言以对,好一会才叹着气,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接着一言不发地离开办公室。
·
回到云想,唐澍云顾不上休息,赶紧宣布要参加比稿的消息。
原以为能争取到这样的机会,同事们会干劲十足,不想孙善妍带头抱怨起来。
“唐总,又不是没项目做,干嘛接参天的活,还是比稿,”她噘着嘴,满脸不情愿,“他们公司最难搞了,哪次的稿子都要改上个十来回……”
其实唐澍云也不喜欢跟参天物华打交道,奈何人家现在就是块金字招牌,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甲方听说他们是参天物华的供应商,才把项目交给他们。
这些大实话,他自然不能告知别人,只能把翟天宝推出来。
“这不是咱有新生力量嘛,”他朝翟天宝的方向一扬下巴,“让大漂亮上,她一准能行!”
不想孙善妍眉头一挑:“她?有经验吗?”
没有经验,但有人面授机宜,翟天宝刚要说出她争取来这一单的经历,就被孙善妍抢了话头。
“还是我来吧,反正我跟参天的对接人熟得很,”她叹了口气,仿佛扛下了千钧重担,“没几天了,抓紧点,现在就来拆解他们的需求。”
翟天宝稀里糊涂地加入讨论,不料她和孙善妍的矛盾,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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