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已经两天过去了，薛子棋又精神舒爽地回来了，他听闻在白狼古居发生的事情，说到亚巫女三个字的时候，他夸张地吹了个口哨，听完后他耸了耸肩没有任何表示。但是白狼族依然没有任何信息，小镜问起的时候，莫提宁说：“无论是易命盘还是亚巫女，都不是小事，白狼族内部有的烦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镜闻言就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倒是那盆仙人球越来越波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幻化人形，七婶这几天都时刻守护着。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出去吃午饭，今天正好轮到小镜值班，她一个人留在“地下室”里无聊地翻着各种餐厅介绍的单子，思索着待会儿去哪家餐厅吃好，突然旁边发出了明亮的光芒，她侧头看去，发现那盆刺球笼罩在一个明亮又温和的光球之中。

                  小镜傻愣着看了许久，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该怎么处理，但她不想离开，直觉告诉她有好事要发生了。果不其然，光球渐渐淡了下去，显出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孩。

                  小镜快速地运转起她的脑子来，这位小姐莫不是七婶的女儿！

                  她上前扶起女孩，轻轻晃了晃：“小姐，快醒醒，醒醒。”

                  女孩慢慢醒来，看到小镜放大扭曲陌生的脸，尖叫一声，把她推开，自己缩进了一个角落里。小镜被推倒在地，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再看看女孩蜷缩成一团的身影，看来她很不安哪。

                  小镜稍微靠近一点，女孩就再缩紧一些，小镜只得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

                  出去吃饭的同事们陆续回来了，但看到此情景都堵在门口不能进来，人鱼小姐梦梦问道：“小镜，这是怎么回事？”小镜耸了耸肩膀表示她也不大清楚。

                  “如如，你醒了？”门口传来一声惊叫，七婶挤开众人出现在女孩面前，她手捂着嘴怆然泪下。小镜识相地站起身来，把位子让给了七婶，和大家站到了一起。

                  七婶张开手臂把女孩抱在怀里，女孩一开始也是惊恐不堪，但不知是母性的伟大还是母亲熟悉的怀抱，让女孩渐渐稳定了下来，但睁开的眼睛还是茫然不知。小镜想了想，七婶的女儿好像是叫方如吧，真是好听的名字。

                  七婶上上下下仔细地一寸一寸看着女儿的脸，怎么也看不够，七年了，她有七年没有看到女儿了，没有人知道一个母亲整天对着一盆植物的悲哀。她对女儿说：“如如，你看看妈妈啊，我是妈妈啊！”

                  方如的眼球缓慢地动了起来，终于有了焦点，对上了七婶期盼的眼神，喃喃道：“妈妈？”

                  “是啊，我是妈妈啊，如如！”

                  “妈妈！”方如终于像是从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走了出来，抱着七婶嘤嘤哭了起来。

                  七婶拍着她的背：“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在场的人看来莫不悲怆，几个多愁善感的女孩都红了眼睛，薛子棋率先说话，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七婶：“七婶，你女儿刚刚醒来，平静一点比较好，喝点水吧。”

                  小镜不懂，方如醒来不是好事吗，怎么哭成了一团，怎么看都不是喜极而泣的样子嘛。

                  七婶和方如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各位同事都纷纷道喜，七婶拉过小镜的手：“如如，你一定要好好感谢小镜，要不是她，你可没那么快醒来，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也碰上个好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方如文文弱弱地道了一声谢，又鞠了一个躬，小镜急忙摆手：“不要这么郑重，我什么也没做就是每天浇浇水而已，你不用行大礼啦！”

                  气氛正当和谐，“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他的眼睛瞥过方如的时候闪过一丝喜色：“七娘，如如醒了是不是，我知道如如醒了！”

                  周围一片寂静，七婶的脸上的喜色慢慢褪去，睁着眼睛，整张脸开始狰狞起来，凡是手边的东西都拿起来往男子扔去，一边歇斯底里大吼：“滚，你还有脸来看如如，你给我滚出去，滚，滚啊！”

                  方如则是背过身去，双手抱肩瑟瑟发抖。

                  这又是什么状况？小镜看向张楠，张楠摇头，看看队长，莫提宁只是皱着眉头看来也不清楚，薛子棋却兀自坐在一边喝起了咖啡，大有不管不顾的架势。

                  梦梦是一条非常美丽优雅的人鱼，她平时就是笑都不露齿的，踩着高跟鞋走在瓷砖上，连声响都不会发出来，而现在，小镜居然惊讶地看到梦梦撩起了裙子，一抬腿，尖利的高跟鞋跟直接踹上了男子的脸，一脚把他踹出了“地下室”，梦梦关门前还说了一句：“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样子男人！”

                  一时间，“地下室’里气氛尴尬，小镜拍了拍手：“七婶，如如姐刚醒来什么也没吃，不如你带她到里面休息一下，我反正也要吃饭，不如带些吃的过来，你们想吃什么？”

                  七婶感激地点点头：“如如最喜欢牛肉盖饭，小镜，麻烦你了。”小镜点点头，手刚碰上门把柄就被梦梦拉住了：“小镜，我和你一起去，谁知道那个死男人是不是还在门口，你一出去，他要拉着你问东问西，你可挡不住，我陪你。”

                  两个人一起离开“地下室”，果然中年男子还在门口徘徊，看到小镜出来，刚想上前询问，看到她身边的梦梦，脚步滞了一下，还是退却了。

                  见周围只剩下自己和梦梦了，小镜才敢问出来：“梦梦啊，你呆在这里的时间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被搞得稀里糊涂。”

                  自从上次队长年龄的乌龙事件以后，小镜多长了一个心眼，知道大多数的年轻精怪的确和自己年龄相仿，但是这位梦梦小姐不同，她是人鱼，人鱼自古就有长生不老的传说，但实际上长生并不存在，但不老却是真的，人鱼无论男女直到年老死亡都保持着年轻的姿态，幸或者不幸只有人鱼一族自己知晓了。

                  梦梦看着年轻，其实却和七婶同辈，她很多年前就在“地下室”工作了，方如的事情她知道得清楚。

                  梦梦听到小镜这么一问，深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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