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帝四皇
“老弟，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揍嘛。”
无视了晓夜哀怨的目光，牧言选择默默调大了耳机的音量，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陨石带。
当然牧言并不是在逃避问题，他只是在独自静静思考该怎么帮晓夜跟语星和好，虽然看在晓夜眼里牧言这典型的就是无动于衷，不想帮忙的表现。
尽管牧言一开始的确很不想帮忙来着，毕竟吃瓜吃得好好的，突然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拉进了瓜里，任谁都不可能心甘情愿啊，但架不住晓夜这个脸皮厚的老是一副受了委屈的黄花闺女的模样在他眼前晃悠，晃悠得他心烦。
现在的重点问题是两人之间的小矛盾到底要怎么解决啊，明明就是老哥自己抢了语星的零食然后被揍了一顿，难道还要他帮这个不要脸的老哥去语星那把场子找回来？
别开玩笑了，且不说几人从小到大持续这么多年的友谊，还有这件事本就错在老哥的定论，让他根本没有对语星出手的理由。
你就说牧言一个连锻体境都未到只能勉强算半个一阶武者的的废柴，要怎么去挑战语星这个已经化气境巅峰，即将突破到辟宫境的妖孽？
牧言真要敢动手估计分分钟被语星和沐秋两个人摁在地上教做人，别怀疑，沐秋绝对下的去手，而且肯定比语星下手更重。
“老哥，要不你去道歉吧？”牧言转过头对着晓夜建议道。这是陨石带能给他的唯一灵感。
“别开玩笑了，我才刚刚被揍了一顿，要道歉也应该是她道歉啊。”晓夜揉了揉青紫的眼眶，心有余悸地否决了牧言的建议。
“可抢了语星薯片的人的确是你啊。”
“为了朋友的爱情牺牲一下不可以吗，再说了我说了十倍补偿的，那个疯女人还不依不饶的净往我英俊的脸上招呼。”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谈论这么幼稚的话题。”
在一旁已经彻底忍无可忍的清竹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从刚才开始某个不要脸同时被真地打了脸的神经病就一直在他身旁晃悠，带着一副受了委屈的黄花闺女般的表情向另一个懒散中二的神经病寻求安慰。
更绝的是这两个神经病特么的脑电波竟然还对上了，就着要不要道歉这种幼稚园级别的问题讨论了半天看法。
最可怕的是连清竹自己都不知不觉地被带偏到了两人的节奏上，不知不觉地从手中正在看的量子跃迁理论跃迁到了要不要道歉这个问题上。
(╯‵□′)╯︵┻━┻
这就是传说中的降智光环吗？强行将范围内的所有生命体拉到与自己相同的智商水平，然后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带偏他们。
牧言这小子果然可怕，除了修炼天赋不值一提以外，他总是能用一种天理难容的方式多出一些常理难容的光环来完成一堆物理难容的壮举。
瞥了一眼被他吓得安静下来的两人，清竹满意地耸了耸肩，继续认真地翻阅手上的量子理论。
根据这个跃迁方程，晓夜还是去道歉比较好，语星那家伙揍完人应该也就忘记……干，我在想什么，我的量子跃迁理论啊。
“清竹这是怎么了？”
“别问，问就是生理周期到了。”
“唉，清竹不是男生吗？”
眼角的余光察觉到持书的人影整个人身上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牧言和晓夜二人明智地选择了转移阵地。
濒临暴走的书呆子不要招惹，这是曾经在幻想学院院榜上占据第四这个位置长达半年的某位天才学长用血泪换来的教训。
快溜快溜，皮这一下贼开心，但再接着皮下去就可能又要有生命危险了。
为什么要说“又”？
对此，牧言只能斜四十五度角仰望苍穹沉默不语，独自莫凭栏，回忆他曾经堪称辉煌的作死经历。
想当年，牧言刚得知自己感应不到源力那会儿，他以不思进取的世家公子的身份皮过的对象简直数不胜数，当然皮到有生命危险的次数更加数不胜数。
所以说牧言能一直活到今天，同时一边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一边努力压榨自己的时间进行修炼，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换一个人有这么丰富多彩的人生和坚韧不拔勇于尝试的精神估计早就修炼到辟宫境了。
可惜……
“小言子，看到学院官网上的消息了吗？”
正在转移阵地的二人迎面撞上了沐秋和语星，在见到语星的第一时间的千分之二秒，晓夜反应过来，迅速躲到了角落里抱头蹲下，只是沐秋他们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
“看到了，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报名要求起码得四年级以上吧，我连入学都还没呢。”
牧言无所谓地回答着，那种东西离他太遥远了。如果这次魂界之行无法遇到他想要的奇迹，那种东西了解再多也只是天上楼阁，对他而言遥不可及。
“别板着个脸嘛，我说认真的，这次没机会，四年后呢？”
“有意义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四年后的那场盛会你必须参加，至于这次就由我们这些人代表蔚蓝去争夺了。”
沐秋太了解牧言了，所以压根不给牧言辩驳的机会，强行定下了约定。
牧言只能翻了个白眼表示答应，至于四年后的那场盛会，如果没有奇迹，到时候看着还在原地踏步毫无长进的自己，老姐也该彻底死心了吧。
也好，不过四年而已，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又有什么不能等的呢。
如果四年的无果能换来老姐将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她自己身上，那就再等四年吧。
“你们在说什么啊，四年后究竟有什么啊。”
缩在角落里伪装成史莱姆画圈的晓夜回过神来，不顾牧言和语星的白眼强行凑到了沐秋身边打听着消息。
“老哥你好歹也是在校的五年级生吧，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
“嘿嘿，我是真的光顾着修炼了，所以没时间去关注官网的消息……”
瞧着三人宛若看一只败犬的充满蔑视的眼神，晓夜原本挺直的脊背不觉间越发弯曲，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微不可闻。
“‘一帝四皇’争夺战这么重要的盛会你都能忘？就算这次没有关注，前几次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院长都在我们面前念叨那么多次了，你就算是一头只知道吃喝长膘的肉用家畜也该记得了吧。”
语星显然还没有完全消气，趁着这次机会将晓夜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晓夜也“羞愧”地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挨骂，丝毫没有还嘴的意思。
这是，一种另类的道歉吗？让对方把气撒完了，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和好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我竟然还会担心你这个没脸没皮的魂淡，简直是脑子被食用型饲养家畜给啃了。
回想起自己和晓夜不久前一本正经的谋划，以及晓夜屡次刚正不阿地表示自己就是死在这座飞梭上，从这座飞梭上跳下去也绝对不会道歉的神态，以及现在他这一副低着头真香的模样，牧言顿时连直接掐死晓夜的心都有了。
“一帝四皇，好久远的回忆啊。”
“苏泽老师！”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翩翩白发剑客和画风忽然变得十分严肃恭敬的三人，牧言不禁有些诧异，却也还是学着喊了一句：”苏泽老师！”
“不用这么严肃的，对我来说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老哥，这位苏泽老师是谁啊？”
牧言悄悄地捅了捅晓夜的胳膊，那股不经意间表现出的超凡脱俗的气质和老姐他们恭敬的态度让他对这位老师十分好奇。
“小家伙，想打听我的消息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等你入学了之后很轻易就能问到的。”
苏泽并不在意牧言的偷偷打听，牧言终究还是年轻了一些，他自以为的窃窃私语在苏泽老师神藏境的修为面前跟大声说话无异。
见自己的小动作被直接点破，牧言也并未恼羞成怒，反而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还请老师赐教，学生对此十分好奇。”
“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若是有缘入我幻想学院，可以考虑收你为徒。”
十分自然的话语，看似狂傲，但从苏泽嘴里说出来就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韵味。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我也曾经参加过那场盛会，以蔚蓝一员的身份。”
苏泽回忆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并又别有一番神韵。
“老师也参加过？”
“是啊，当初我们的队伍都杀到了最后阶段了，就差一点就能得到四皇的称号了。”
“为什么是差一点？”
“因为我们最后输了，输在那个人的手上，全队覆灭，半数人都永远留在了那片战场上。”
“抱歉，老师，我不知道……”
“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生活总要继续下去的，我所能做的只有背负那些已逝之人的梦想继续砥砺前行罢了。”
苏泽摆了摆手，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早就从禁忌变成了很普通的话题，只是当初一起挥洒热血的身影，还刻在记忆的最深处，永远不能忘怀。
“沐秋，这次是由你带队去参加对吧。”
“不是，这次的队长是他，我只是副队而已。”
沐秋无奈地指了指正在向牧言吹嘘苏泽辉煌战绩的某人，言语中满满的不服气。
“也好，这小子带队的话，打不过至少还能跑。”
“老师！”
“我是认真的，打不过就跑，我不要求你们夺得称号，我只要求你们活着回来，记住，是全部活着回来！”
苏泽的语气多了几分肃杀，温文尔雅的风度被久经沙场的铁血取代。
“这场盛会对你们来说其实很不公平，30岁以下皆可报名，你们这些还未满20岁的学生本就在年龄上吃了大亏，何况星海中央那些帝国的天才也并非浪得虚名的。”
“说到底，其实学院的想法也跟我差不多，历练为主，成绩为辅。你们都是蔚蓝的宝贵人才，容不得半点损失。”
“但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不想去的我们不会勉强，决定要去的我们也不会阻止。”
“我只希望，你们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并且活着回来。”
那一刻，眼前的苏泽不再是那位学院的传奇导师，而是一位送走过太多黑发人的白发人，痛彻心扉，久不能忘。
“放心吧，老师，我保证，一个人都不会少。”晓夜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炯炯有神的双眼中深紫色的电芒闪烁，久久不散。
“好！”
一帝四皇，我也会有机会吗？
没有人注意到，牧言微微低下了头，深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说不出的哀恸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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