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再访大悦楼
史三爷在道上混了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自然都是见过。有人敢拦自己的船，他第一反应倒不是生气，更没有叫来打手。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藏龙卧虎之地，说不定此人背后大有来头。
“哈哈，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史三爷拱手在岸上喊道。
一看对方这么客气，本来准备稍稍显点神通的小八赶紧把嘴里的火烧咽下，亦是拱手：“在下常山马……”小八一想自己似乎不该透露真实姓名，便道：“驴哥！”
史三爷微微蹙眉，心想没听说过道上有个常山来的马驴哥啊？马驴哥？想来这绰号是跟马驴骡子什么的有关，可能是跑商队搞运输的朋友。
不过还是笑着喊道：“马驴哥，久仰久仰！不知兄弟在哪里发财，在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周，请兄弟明言咱们都好说！”
“谁是马驴哥，是单纯的驴哥！少废话，你确实做的不对，你把我家少爷的娘……货给截了！”小八说道。
“啊？兄弟搞错了吧！在下虽然什么买卖都干，但从来不截各家的货！不过不知兄弟家少爷是哪路神仙？”史三爷看着小八年纪轻轻说话没大没小的，要不是此人有病那就必然是背后之人不简单。
“我的货就在你船上！”楚牧带着顾斩气定神闲的缓步走来。
史三爷一看又来了一个脸生的后生，就穿个粗布长袍，感觉不像是大家少爷，但还是拱了手：“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我家少爷的大名不是你能问的？”顾斩冷冷的又道：“你这船上可有被拐的女子？”
“这位兄弟说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史三爷一向遵守律法，这都是运往南方的山货！”史三爷严肃了一起，毕竟也是在京城道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了，被几个年轻人这么没大没小的呵斥自是不悦。
“山货？那需要这么晚偷偷开运么？你不承认我只有自己去看了！”顾斩冷冷道。
“这可是京城，我史三爷讲王法，你们敢不讲？老子的货官府都给发了通行文，岂是你们能随意看的！”史三爷一摆手，从船上下来六个彪形大汉。
“哼！我看你们几个是外乡的来的乡巴佬吧，竟敢来你们史三爷这放肆，我看你们是活的……”
史三爷很想嚣张的吓吓他们，但他做不到，因为顾斩比他想象的还要放肆，已经转瞬间将自己的六个手下全部放倒。
“现在能把货搬下来我看看了么？”楚牧严肃的问道。
“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开船！”码头的官差闻声走了过来，史三爷好像看见了救星一般。
“王哥，他们几个找事，打伤了我的船员，不让我开船啊！”史三爷赶紧上前求救。
“嚯！谁这么大胆敢来闹事啊！”被叫做王哥官差也是看出楚牧那身打扮不像官府之人，所以语气嚣张。
“我的表妹被人拐走，打听到是被这个姓史的买走，此刻就在船上！”楚牧说道。
“胡说，船上都是商货，我等已经查验，哪儿来的什么姑娘！”几位官差当然知道船上的货有问题，但他们收了银子，再者说自己查过的船要是搜出姑娘来，他们脱不了关系。
“那就让我去看看！”楚牧说着就往要上船。
王哥“唰”的就拔出刀，道：“反了天了还！”说着就冲了上去，但被顾斩挡住。
“嘿，你不想活了吧，老子的路也……爷爷啊！”王哥嚣张的语气马上颤抖了起来，顾斩并没有打他，他也知道官府的人不能随意动手，但他可以稍稍拉开自己的衣领。
“飞鹰服？您是神捕！”王哥一瞬间就想哭了，史三爷还冲上来要王哥赶快去阻止已经上船了的楚牧，但反被王哥抡了一巴掌。
楚牧顾不得船下的事，赶紧走上船的夹板，喊道：“小八，快去找人！”
小八自然不会一个木箱一个木箱的翻找，而是闭上眼静静的感知了片刻后，边飞身到了船舱轻轻一掌，便将一个木箱拍往了甲板，转身又一掌……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楚牧眼前便堆了十几个箱子。
“少爷，里面有喘气的都在这了！”小八走了过来说道。
看着结实的木箱，楚牧赶紧道：“快撬开吧，别给憋死了！”说着看见地上有铁锹就捡了起来，撬开了一个木箱。
只见一个破衣烂衫的女子昏睡在里面。
“是她么？”小八问道。
楚牧的记忆也不是那么清晰，只得赶紧将人拖了出来，翻开眼睛一看，瞳孔黑黢黢的，不是！
赶紧又去撬开一个箱子，再翻开瞳孔，还不是。
一连撬开了十个箱子，全部都不是！楚牧叹了口气，这点也太背了，一共十三个箱子，开了十二个都不是！
赶紧又拿起铁锹将最后一个木箱撬开，楚牧懵了！
“少爷，到底是神女还是神男来着？”小八看着箱子里的年轻男子问道。
楚牧也懵了，这盲盒怎么还开出男人来了！
看见楚牧怒气冲冲走下船来，已经知道自己栽了的史三爷，赶紧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真不知道还有爷爷您的表妹啊！”
“我表妹呢？”楚牧一把揪起史三爷，问道：“你藏哪儿去了”
“爷爷，都在船上了！没了啊！”史三爷诚恳的道：“我这被抓了已经是个死罪了，就想着戴罪立功了，哪儿还敢……您说的是不是狼姐卖的那个小妮子啊！”
“对对！她人呢？”楚牧急切的问道。
“回大爷的话，她不在我这了，我刚从狼姐那里买来就被大悦楼的人高价买走了！”史三爷回道。
“啊？又被卖了？”楚牧心中为神女的悲惨命运短暂的默哀了一瞬，这神女命中犯拐卖啊，怎么被卖来卖去的。忽而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疑惑兜兜转转偏偏又被跑到了大悦楼的手里，这难道是命？还是一个局？
……………………
四维门高塔的顶层，好不容易能闲下来的胖子抿了一口茶，一天的忙碌终于要结束了。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杂碎面，早已饥肠辘辘的他不觉生津。
吃面想喝汤，这是一个胖子界皆知的常识，孟达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脸上不禁泛起微笑，一口汤下肚把他的灵魂都给鲜到了。
不过他却忽然抬起头，道：“你是来蹭我的面的么？”
一瞬之后，上卫黑面推门而入，回道：“总督卫请自己享用，我对下水没什么兴趣。”
“那就好，这一碗本来我就不够，要是你要分一点，我可就尴尬了！”孟达笑着又道：“是陛下回宫了么？”
胖子已经知道了楚牧前往了暗娼巷，心中对皇帝的口味深感不解，不过想来是不是七星街达官显贵太多，所以陛下不敢前往，只能去重口味的暗娼巷。
“没有，陛下在暗娼巷没待多久就走了！”黑面说道。
“哎呀呀，太快了可不好，陛下该补补了！”孟达笑着道。
“后来又前往了城外的运河码头。”
刚想再喝一口汤的胖子蹙眉问道：“这是什么路线，陛下去那干什么？”
“亲手把正要贩运妇女到南方的史老三抓了个现行！”
孟达有些疑惑，完全没明白陛下这一路到底是要干嘛，又道：“然后呢？”
“派人将史老三扭送了神捕营后，陛下目前应该在七星街！”黑面毫无情绪的说道。
“七星街？”见多识广的孟达实在是不明白楚牧这一夜神仙线路的目的，夹了一筷子杂碎放在嘴里慢慢的嚼，也不知道是在品味杂碎还是在咂摸皇帝的心思……
………………
走在七星街的青石路上，楚牧感慨良多，这里依旧是那么喧嚣，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只够在大悦楼喝一壶花茶的国子监监生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那茶钱还是找国子监那个乌萨来了乌木同学借的，以后找机会得还给他。
“哎呀，小哥来啊！”
“真俊的公子，过来喝一杯啊！”
街道的两侧都是青楼，还没有揽到生意的姑娘们卖力的搔首弄姿。
楚牧心中有事自然无心搭理，小八却兴致盎然的到处打招呼，还趁机摸了两把上前拉扯他的姑娘。
顾斩见皇帝拘束，赶紧在前面开路，不让别人靠近楚牧。
“少爷，这边走，那里就是大悦楼！”顾斩说道。
“哦，你对这里很熟啊！”楚牧笑着道。
“您说笑了，除了和您相识的那一夜，我都没来过七星街！”顾斩笑着回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句：“顾神捕你个死鬼，怎么才来啊！”，顾斩的笑容逐渐凝固……
顾斩提起这里，楚牧才想起那惊心动魄还有点莫名其妙的一夜，只是机缘巧合当时自己去大悦楼接头疑似接到了戕族神女，今天要去大悦楼又是为了她，这莫名的缘分啊！
片刻后，楚牧就走进了暌违数月的大悦楼。
比之上次楚牧白天前来，晚上的大悦楼才是真正的仙境。
刚进大门便看到一汪湖水，两条小船上几位身材曼妙的美女轻轻曼舞，木桥之上数位佳丽用琵琶胡琴奏出醉人的曲子。
小八刚一进来，看着满园春色，忽然就觉得自己到了仙境。眼睛看花了，陛下闻醉了，耳朵听爽了，感觉自己都要升天了……
“今天是来办正事的！正经点！”一旁的楚牧警告道。
“知道了！可少爷您为什么闭着眼？”小八看着故意紧闭双眼的楚牧问道。
瞽神医多次提醒要勿进女色，楚牧又是个正值壮年精力充沛的男子，这满园春色看一眼都保不齐得出事，他可不想在大悦楼给整毒发了。
这时一位老鸨走了过来，道：“哎呀，顾神捕您最近可少啊！”
已经故意低着头的顾斩欲哭无泪，你们这是要害死我啊！
“给找一间僻静的屋子！我家少爷不喜欢人多眼杂的地方！”顾斩还是低着头说道。
老鸨认识顾斩，一听旁边的男子顾神捕都得称少爷，想来必是了不得的权贵，赶紧笑着贴了上去：“哎呀，真是怠慢了这位公子，快随我来！”
老鸨扶着楚牧就往院子里走，喊道：“你们几个不长眼妮子，还不过来伺候公子！”
刚刚才睁开眼的楚牧一看，七八个身着轻纱的姑娘朝自己跑来，就像看见洪水猛兽一般，赶紧又闭上眼，就差嘴里默念“阿弥陀佛”了。
片刻之后，楚牧就被请进了西侧一座小楼，在他的一再要求下，几个姑娘终于被赶走。
老鸨也不纳闷，心想断然是这几个庸脂俗粉公子没看上，可这是什么所在？你要是银子后，老鸨能把王母娘娘都跟你拽来陪酒！
“公子，刚才那几个是不上眼吧，你有看上的么，还是说喜欢什么样的，你言语一声，我立马帮你找来！”
“我觉得刚才那几个还行啊！”小八很不舍刚刚相识的姐姐们，但感觉到皇帝的怒视后马上闭上了嘴。
“你们这有异域的姑娘么？”楚牧转过脸问道。
“有啊！您喜欢哪样的，丹凤眼的高美女子？还是白皙高挑的佳丽？”老鸨坏笑着凑了上来道：“还是说您喜欢那种全身黑黢黢的，我们这也有？”
楚牧听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道：“这些都不是，今日你这是不是收了一个眼如碧玉的异域姑娘！”
老鸨警惕了起来，但还是维持着笑脸，道：“今日？没有啊，公子弄错了吧！”
顾斩忽然抬起头冷峻的看着老鸨：“王妈，在我家公子面前，可千万不要扯谎！否则恐怕你看不到明日的日出！”
“哟，顾神捕，您别吓唬我们这女流之辈啊！再者说了，我们这大悦楼能屹立多年，您也该知道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老鸨也不怂。
楚牧也是服了，这一晚上碰见谁都没有能直接认怂的，这倒好，神捕营都镇不住一个老鸨，他气的直接伸手去了小八的怀里。
小八也是一愣，道：“少爷，到这里了，你摸我干嘛呀？”
说着楚牧将小八几乎还是崭新的四维门面具拍在了桌上，大声道：“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一个眼如碧玉的姑娘！”
老鸨大概是认得这个面具，更知晓这面具的分量，好家伙！一个神捕一个四维门的人，这可不是他大悦楼惹得起的。
“有！确有以为眼如碧玉的姑娘，过去从我们这逃走了，今日被一位公子给送来了！”老鸨恭敬的说道。
“嗯？”楚牧皱起了眉头问道：“不是史三爷转手卖给你们的么？”
“没有啊！是一位公子前来将那贱……异域姑娘送回来，还给了我二千两银子，说不得打骂她，日后有位贵人需要她服侍！但没说是哪位贵人！”老鸨如实以告。
听得楚牧心中慌乱不已，赶紧问道：“什么公子？长什么样？”
“他带着斗笠，我也没见到真容啊！”
楚牧沉思了片刻，还猜不透那个陌生公子的来历，便道：“现在那位姑娘何在？”
老鸨马上回到：“在听潮阁昏着呢！来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可不是我弄的！”
楚牧一惊，喊了出来：“你说什么？听潮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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