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生命
栖凤谷的最深处,在白雾的尽头,在与九幽交界的地方,方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千世界。
九幽黑域出来的那道黑光,并没有成功的占据这个小千世界,而是在靠近小千世界的时候,就是被一道浮起的白光击散全身的黑雾,然后,那氤氲白光散去之后,黑光之中的意识形体,也是被小千世界排挤出去,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了。
方圆看的明白,并不是那白光出手,而是小萝莉背后的那无尽的漆黑,与小千世界自身的一股排挤对抗。那片漆黑,是那无尽的罪业,无尽的哀嚎,无尽的悲鸣!这是天地的因果,是难赎的罪业!
这黑衣小萝莉,并没有真正的靠近小千世界,因为这小千世界之上,环绕着一股独特的力量,因为这小千世界,已然是有着一部分超出仙人层次的迹象。虽然最后是没有成功,依然失败了,即便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千世界,即便那只是一点迹象,那也是非比寻常!
这小千世界,极度的排斥外物,连天道的秩序,轮回的力量,都是被排斥在外,即便是那当初斩杀了原主人的那道白光,也早已是被排开了,是这小千世界汲取了白光之中的一点精妙,自己斩杀万象,斩杀生机,算得上是一种自作自受,自得其乐。
因为那是当初的那人,舍弃了自己的一生功果,自断前程,终结自己的仙人之路,强行破关。仙人未完,境界不足,根基不足,强求还是一知半解的太乙之理,所以,他陨落了。即便是没有身陨在白光之下,强行破关之后,也必然是意识沉沦!
“那点浑浊,有点异动!”小千世界整体上已然是一派死寂星空的模样,但在虚空的深处,在最核心的那处所在之地,是一点灰暗、混沌的浑浊,那是对质能时空更深层的一种打破,比之仙人,还要深入,只在表面上,已然是看不出质能时空的原先模样了,那是更加深层的混融一体!若是要给一个说法,那么,这是返还到天地开辟之前,返还到质能时空未现,可以叫做质点,可以叫做一种模拟的,“混沌”!
从这点浑浊之上,方圆看到了一点太乙的模样,那是天地未开之前的宇宙模样,这是,仙人之上的太乙!
“这?应该还不能叫做混沌,或许,可以叫做混。在这内部,似乎有什么在运转?”方圆凝视着,以自己的本质一一一混元一炁,宇宙雏形,来感应着这一点混,感应着其中的运行。没有什么是没有规律的,即便一时找不到,那也是不在现有的规律之中,必然是会有着更深入、更深层的某种秩序!因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秩序!
“有什么在孕育?”方圆仔细点感应着,凭借着来自本质的玄乎感官,来感应浑浊之中的某种痕迹,若不是当初发现这小千世界中的这点浑浊有着极大的秘密,发现其与太乙有着某些相似的类似,在这浑浊之中有着某种东西在酝酿,方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平白的停留这么久?!
“嗯?”在这天地的边际,在这时空都是被挤压到不知何处的虚无深层,方圆突然间感应到了来自岁月长河的波动,似乎是有人在岁月之中搜寻着什么痕迹,然后那缕波动锁定到了这里。
一个古朴的殿堂,踏破虚空,在这里露出了一角,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盘踞在殿堂之上,然后一跃而下,出现在了这里,一起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边缘地带。
这是一个苍白的青年,浑身散发着莫名的乳白色的光芒,像是光晕。青年睁开了眼睛,眼眸之中并没有瞳孔,而是一片色彩斑斓,五光十色,万紫千红,就像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幻影。
这是谁?方圆有些好奇,在这个时候,能够来到这里的,可不是寻常的人物,而且方圆刚刚也是感应到了岁月长河之中的波动,这是一个能够利用岁月长河的力量,来为自己办事的,这种高深莫测的技巧,便是此刻的方圆一时间也是难以为继。
这倒并不是方圆无法沟通倒岁月长河,毕竟境界已到,种种神通都是能够从天地之间获得,然后削回,融会贯通,问题是而是方圆无法锁住自己的位置,因为任何的对岁月长河的探测,即便是神念的扫描接触,那都是一种踏入,都会被岁月长河锁定,要面临岁月长河的冲刷,要被冲刷到不不知名的时空去。
想要抗住这种冲刷,那不是真仙能够做到的,因为太脆弱,因为太弱小,在无尽的岁月之中,一切都有可能,一切的弱点,在无穷无尽的岁月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弱小!
无尽的岁月,一切皆有可能!成功的要素能够被放大,成为必然,那么能够导致失败的要素同样能被放大,一切脆弱的东西,都将在岁月之中腐朽!
金仙!金仙不朽!只有金仙才能够直面岁月的冲刷,无需畏惧时光的洗礼,只有把握到了不朽不坏的本质真谛,能够直面岁月的冲刷,这才是金仙!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金仙!方圆能够隐隐的感应到,眼前的这人,他的境界,应该是相当于真仙,真仙二、三级的样子,他与方圆一样,都是处于突破真仙圆满的边界,还没有掌握那种理。
他身上,并没有金仙的那种不朽的气质,并没有不朽的味道,金仙是不朽的,即便是一道化身,即便是一缕气息,都是带有那种不朽的味道,那种道理,既然得到,自然是一得永得,不会失去!
金仙的味道,方圆曾经在虫族的那颗起源树上见到过一缕相似的波动,那时的那缕波动,意味还不是怎样的鲜明,感觉上,并没有完全的、真正的证得金仙的不朽,但是上面的那种万劫不磨的意味,就已经是让方圆感叹不已,方圆能够隐隐的感觉到,这世间的绝大多数的危险,已经是不足以伤害到他了,磨灭他的存在!
但是这人既然不是,又是能够轻易地沟通岁月长河的力量,那么就是有些可怕了,那么这人,必然是与岁月长河有着极深的联系,而那种联系,那种来源,必然是一个绝世的大变化!就像是,他此刻来到这里的原因一样,一定,很有趣!
“你是?”方圆笑着问道。对这个家伙的兴致,越来越是好奇了。
“幽煌。”苍白的青年同样是笑着回应道:“我是来接我的同伴回家的。”
“哦,这样啊。”方圆点点头,一边凝神关注着小千世界之中的那点浑浊,一边是分出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了对那露出一角的宫殿,虽然这只是边缘的一角,并没有露出宫殿的匾额,但这难不住方圆。
因为此地,并没有空间,并没有虚空,而是最深层的虚无,是在天地的边缘地带,所以刚刚这宫殿突破不进来,仅仅是进来这么一角,这已经是幽煌的神通广大了,毕竟此地是天道秩序与九幽黑域的交织地带!
但是这宫殿既然是突破了一角进来,这就意味着,有着一部分的虚空突破到了这里,在这里形成,即便是没挤压到了边缘,这就足够了!已经是有着部分的媒介,足够方圆以此了解那个宫殿的情况了!
“妖皇殿?”顺着那处宫殿的影像在这里的痕迹,方圆轻易地追溯到了那个宫殿的真正面目,也是看到了那个宫殿的名字,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是方圆曾经在东南那里听说过的,妖皇殿!
“是的,我是来自妖皇殿的。”苍白的青年闻言也不惊讶,他自然是发现了方圆在看着他的来处,看着那个只露出一角的宫殿,看到了方圆对于宫殿的窥探的举动。有着一个陌生人来到此地若是什么都是不做,反而是傻愣愣的待在一旁,这才是奇怪的事情,所以,他对于方圆的举措,并不惊讶。
他也能大致的感应到方圆的境界,与他大致相仿,同样是一个强大的真仙,而对于一个真仙而言,即便是简单的扫去一眼,即便是一个仙人,也是挡不住这样的视线,在这一眼之下,一切的隐秘都是难以守住,居高临下的看去,就像是高维对于低维的碾压一样,简单明了,毫无疑义!
“你看,他快要醒过来了!”幽煌突然出声说道。
也只有这样的,没有天地运转的造化,仅仅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凭借自己的积蓄,凭借着这种难以想象,难以相信的奇迹,违背世俗的常理,这才是真正的生命!这才是世间最伟大的奇迹!
幽煌有些兴奋,说道:“你觉得呢?什么才是这世间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像是这世上的那些生灵吗?被天地运转造化,孕育出来的生灵?”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方圆明白幽煌的意思,他的诞生,必然是与这洪荒大千世界之中的生灵不太一样,与这小千世界之中的那点浑浊之中的某种存在有着类似,排斥了天地的造化,自己孕育而出,由自己的力量来诞生灵智,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奇迹!
“生命,就是生命!”方圆说道:“不论他们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不论他们是所谓的真实还是虚假,不论他们的立足之基到底是什么,这都不重要!他们诞生,他们有着智慧,他们有着符合对应生命的痕迹,那他们就是生命!”
“至于在背后有没有什么黑手,有没有什么伏笔,也没有什么阴谋,这都改变不了他就是生命的事实。一个生命,只要他认为自己是活着的,只要他认为自己是生命,那他就是一种生命!不同于常理,这并不是什么理由!”方圆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吗?有多少人会认同?生命形式的差异,这就是最大的代沟,这就是最好的借口,这就是种类的不同,所以生命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幽煌并不在意,道:“看着吧!因为生命本质之间的差别,而产生的种种事情,必将会发生,永远不会断绝!永远不会缺少那些本质高上一层的生命,奴役下级的生命,甚至是不将他们当做是同样的生命,超出世俗的常理,那就是异物,那就是妖!”苍白的青年,一脸的满不在乎。
虽然他们的话题都是在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毫不相干,但是双方都是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他们都是在说着自己的理念,说着自己的准则。
“要出来了!”幽煌突然停下自己的话语,紧紧的盯着小千世界,盯着那小千世界之中的虚空深处的那点浑浊。
在那浑浊之上,有着莫名的光华在流转着,在律动,那是一种规律的活动就像是生命一样,像是一个刚刚诞生,智慧刚刚萌芽的小家伙一样,聪颖,灵动!
这是在建立他自己的智慧,在建立他自己的思维,就像是从一个婴儿,到了有着初步的智慧的小孩子一样,一个生命的诞生,一种智慧的萌发,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些都是从无到有,一步步慢慢建立起来的,若是因为弱小时的浅薄,就是否定其日后的无限可能,那是可笑的事情!
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一切都是慢慢发展起来的,一切的智慧,一切的生命,全都是需要机会,需要其能够真正发展出来的机会才是有着日后席卷天下的那个可能!
一点智慧的光华,在小千世界的浑浊之上冒出,那是充满着灵性的跃动,那是生机勃勃的启迪!
智慧的光华从浑浊之中越出,整个小千世界就是猛的蜷缩起来,朝着那点光华蜷缩,融于光华之中,成就他的存在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球。
“这与外面的那些,好像差不多啊!”方圆讶异的看着这个构造,看着这已经外面横行的形式道。
“不一样,这是他自己迈出去的,所以只有他才是我真正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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