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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他终于看到她的惨状


周柏霆一把推开她,缓缓抽回手,脸上的笑容陡然敛得一干二净。

  “这场官司以后,就当你的恩情我还清了,好吗?”

  他起身不再去看白芷芊惨白的面容,拿起包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公寓。

  这四年多,他知道白芷芊为他做了很多。

  他的记忆里也全是她对他的好。

  可是如今,在见到安抒抒后,他的身体都在无时无刻提醒他,他有多爱那个女人。

  就像此刻,他又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就驱车来到安家别墅,想看安抒抒一眼。

  但时隔一个月,她就跟人间蒸发一般,不回他信息,也见不到她人。

  思念就跟藤蔓一般紧紧裹住他,越裹越紧,勒得他几欲窒息。

  听着别墅门口季轻颜轻哄着三小只,说妈妈还要一个月才会出差回来。

  他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三小只还要沮丧。

  三小只抱成一团哭得像三只没人要的可怜虫,他在车里同样怔愣得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体模型。

  哄好三小只出来的季轻颜,发现了门口不远处坐在车里的周柏霆。

  她想起那一日季楠笙回来时同她说的话,内心五味陈杂。

  季楠笙说他想帮助周柏霆恢复记忆,所以去调查了他国外那些年的情况。

  当他把周柏霆在国外时的那些照片摆在她面前时。

  她难以想象以往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会变成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车祸后被白芷芊带到国外,当时脑出血进行了一次开颅手术。

  但是术后他记忆出现了紊乱,一直认为安抒抒打掉了孩子。

  并在白芷芊的洗脑下,以为安抒抒见周家破产才抛弃了他。

  那个风华正茂、前途光明的周柏霆就这样被她逼疯了。

  他发疯似地自残,最后被确诊为重度抑郁。

  在经过一年的治疗无果后,白芷芊竟还不肯放手,送他去做了会失去记忆的无抽搐电休克治疗。

  在经过半年惨痛的电击治疗后,他的抑郁症治好了,却彻底忘了安抒抒。

  更甚至在他治疗期间,白芷芊数次为他献血,后来又在其事业上提供帮助,让他一度以为白芷芊才是那个在他落魄时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所以,他现在才会自认为理所应当地袒护白芷芊,而不管不顾安抒抒的死活。

  季轻颜看着车里依旧在发呆的他,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一旦知道他所有的不幸,就是他一直以为拯救他的朱砂痣做的,那他会是什么感想?

  而他总有一天也会看到安抒抒被打成重伤毁容的样子,甚至以后再也拿不了笔作画。

  失忆的他会不会有一丝丝的难过?

  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季轻颜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期待,期待下次开庭的日子……

  *

  第二次开庭。

  开庭前,助理拿了几份公诉方新提交的证据。

  周柏霆看了一眼,竟还是当时那份白芷芊和绑匪通话的音频。

  还有一份,受害者伤情报告。

  他正想打开,被工作人员押送的白芷芊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害怕道:“柏霆,我不会坐牢的是吧?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周柏霆翻文件的手顿住,直接拿笔在新提交的证据上签字表明已知。

  他拍了拍白芷芊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反驳点,即便判不了你无罪,也会从轻判缓刑,不会让你坐牢的!”

  人员落座,庭审开始。

  公诉人再次拿出前次庭审时的那份录音,表示这份录音是完全没受干扰的原版音频,里面多了绑匪那方的对话。

  全场都屏住呼吸,认真倾听。

  第一句仍是白芷芊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你他妈的怎么办事的,安抒抒那个女人呢?你不说她已经出发了,为什么还在酒店里?”

  紧接着……

  周柏霆捏紧了手中的笔。

  一声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男音插了进来。

  “安抒抒已经在这了,不过她已经接不了电话了……”

  “你们赶紧滚过去酒店把那贱人给草死,草得她再也生不了孩子,明白吗?”

  “为什么要去酒店,她就在我们这啊,等下我们打够了就给她办了……”

  周柏霆呼吸一窒,眼神瞟向同样一脸震惊的白芷芊。

  她曾同他保证过,她从未和绑匪打过电话,更不可能去伤害别人。

  而他也一直相信她。

  毕竟她自己也是一名律师,怎会去做这种事?

  可这么清晰流畅的通话,又算怎么回事?

  底下哗然一片,陪审员交头接耳在讨论着什么。

  季轻颜坐在听众席唇角勾起一抹释然。

  上次她对这些证据流程并不清楚,所以让周柏霆钻了空子。

  但这份证据是她还原过后,真实存在的,他们根本没有理由反驳!

  周柏霆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了以往庭上的冷静,传唤了绑架案的从犯,那十名刚出狱没多久的绑匪。

  随着十个绑匪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站在被告席上,离他们几步之遥的白芷芊已然吓得魂不附体,全身抖入筛糠。

  周柏霆将当时白芷芊在酒店受辱后的伤情鉴定,以及最后医院开具的精神状态证明,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无论绑架案真假,他作为被告律师,都必须继续辩论下去。

  他轮番指着那五名侵犯白芷芊的绑匪,声音慷慨激昂,细数他们的恶行对白芷芊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

  并收集出之前安抒抒和白芷芊那天在咖啡店的矛盾,表示安抒抒有陷害白芷芊的动机。

  最后他简洁扼要地指出,如果真是白芷芊策划了绑架案,怎会受害人没有一点伤害,反倒是她这个策划者成了伤情最重的唯一伤者?

  他的犀利发言有理有据,力图将绑架案转为原告的陷害。

  他知道疑罪从无,只需要判定白芷芊无罪,到时候又有谁在意到底是不是安抒抒故意栽赃陷害?

  可是他的一席话,听得底下的季轻颜心凉了又凉,要不是季楠笙一直安抚她,她真恨不能冲上去扇周柏霆一巴掌。

  为了给现在的心上人脱罪,竟然就这样给旧人泼脏水?

  公诉人平静地听完周柏霆的陈诉,唇角露出一抹冷意。

  她淡定起身叫助手呈上材料,转而冷冽的目光看向周柏霆,“被告律师,请下翻你手中的文件到第五页,那是我庭前补充的材料。”

  “我问你,什么叫我方受害人没有受一点伤害?”

  “被打到肋骨断裂,鼻骨断裂,面部神经受损毁容,且右手粉碎性骨折,这种重伤一级都不算伤害,什么才算?”

  周柏霆翻材料的手一抖,抬眸愕然的眼神对上公诉人的死亡凝视,心脏差点漏跳一拍。

  她说的是谁?

  是安抒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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