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徐标入对、李贞骂贼、李自成陷常德

徐标入对

  崇祯癸未年（公元1643年）五月，皇帝召见巡抚保定右都御史徐标入宫奏对。徐标言道：“臣自淮江一路而来，沿途数千里的范围内，所见城池陷落之处，皆是一片荒芜，即便是尚存的完整城墙，也不过四壁孤立，路上蓬蒿丛生，鸡犬寂无声息，竟未见一名耕者。如今的土地、人民，究竟还剩下多少？皇帝又该如何实现国家的治理呢？”皇帝闻此言，不禁叹息流泪。

  徐标接着说：“天下视边疆为门户，门户稳固，则朝廷安稳。关键在于完善内政，重视地方守令，守令贤能，则政事简约、刑法清明，盗贼自然平息。”他又上奏关于屯田及车战等策略，皇帝对此皆表示赞赏。徐标任职不久，却屡次被召见，实因皇帝忧虑饥民之苦，欲详细了解实情。

  同月，给事中吴甘上疏指出，诸多巡抚借护藩之名，实则弃城逃走。他请求皇帝就此敕令各藩王，并核实王永祚等人弃城之罪。然而皇帝对此并未追究。

  李贞骂贼

  二月初六日庚午，李自成派遣贼寇攻打麻城，城中空无一人。十九日癸未，李自成转而进攻陕县，知县李贞率领军民顽强坚守。然而贼寇一鼓作气，攻破城池，随即纵兵大肆屠杀。李贞厉声呵斥道：“驱使百姓死守城池的是我，为何滥杀无辜？”他不停地痛骂贼寇。李自成闻之大怒，下令剥去李贞的衣服，将其倒吊在树上。李贞高声呼喊：“高皇帝若有灵，我必将向天帝控诉贼寇之恶行！”贼寇残忍地割断他的舌头，又将其肢解，李贞的母亲乔氏及妻子也一同遇害。

  李自成陷常德

  二月，湖广境内土寇攻陷了澧州与常德，随后又攻占武岗州，甚至杀害了岷王。彼时，湖广各地的少数民族部落皆伺机而动，与土寇相互勾结，将攻掠所得全部归于李自成。到了三月，澧州的土贼在李自成的策动下攻陷了常德。

  常德城历来富饶强盛，堪称湖广之首，城内储备的粮食足以供应十年之需，然而面对贼寇来袭，官吏纷纷逃遁，本地民众亦无坚守决心。如此一来，常德城终告失陷。自此以后，辰州、岳州等府接连沦陷，通往云贵的道路也因此受阻，交通中断。

  李自成袭杀左、革

  崇祯癸未年（公元1643年）二月初十日，李自成偷袭杀死了革里眼及左金王，并收编了他们的部众。当时众多贼寇均已归附李自成，听从其指挥。唯有革里眼与左金王两人，凭借其部众众多而不愿屈居李自成之下。李自成于是设宴款待他们，趁机在席间将其诛杀。革里眼的本名叫做贺一龙。

  李自成杀罗汝才

  三月，李自成率军驻扎襄阳，命罗汝才进攻郧阳，但久攻不下，损失惨重，导致罗汝才部众对李自成产生不满。起初，罗汝才听说显陵出现异象，认为天命未改，暗中策划归顺朝廷，意图杀死李自成以立功，就准备分印分马分营。这事引起李自成猜疑。至四月，李自成率数十骑突然闯入罗汝才营帐，罗汝才当时尚在卧榻未起，李自成径直入帐将其斩首，罗汝才部众一片哗然，李自成遂率大队兵马强行压制，七日后局势才得以平定，成功收编其部众。

  罗汝才，陕西延安人，智谋多端且狡诈无比，绰号“曹操”，最初隶属于高迎祥部，后与张献忠联合，又与李自成合作，对李自成俯首称臣。李自成部善于攻城，罗汝才部擅长野战，二者互相倚重，每次攻破城池，李自成取六成，罗汝才取四成。贼寇共推李自成为“奉天倡义大元帅”，封罗汝才为“代天抚民德威大将军”。罗汝才酷爱声色之娱，每攻占一地，必挑选当地美貌女子充实后宫，蓄养数百嫔妃及数队女乐，珍馐美食堆积如山，日夜欢歌宴饮。李自成常常戏谑他为“酒色之徒”。罗汝才以山东人元珪为谋主，凡事皆取决于他。李自成杀了罗汝才后，又将元珪杀害。

  罗汝才死后，其部众多有逃散，部将杨承祖因其勇猛，率部众全部投奔郧阳守臣徐起元。徐起元在郧阳坚守数年，虽身处强敌环伺之中，却能保全残破疆土安然无恙，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罗汝才部的助力。罗汝才的某个旧部在澧州听闻了变故，李自成欲调其回襄阳，遭到拒绝。五月，李自成再度攻打袁时中并将之杀害，小袁营势力随之覆灭。

  其他文献记载，三月十一日甲辰，李自成杀罗汝才。而《史略》与《编年》则记载此事发生在四月。我认为李自成三月初十杀左革、次日再杀罗汝才，如此迅速连续击杀两员大将，恐怕并不符合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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