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是那个帮凶
相府的婚宴因为翠珏的的死而告终。
何立以新娘突发恶疾为由，安顿着外院如云的宾客。
终于宴席散去，你站在何府的马车旁等着。
何立安慰了失意的武义淳几句，便提着袍子匆匆向你赶来，你也远远地朝着武义淳点了点头以示安慰。
“辛苦娘子久等。”
何立伸手递给你准备扶你上车。
你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想着他在院内与你说的……他像是全都猜到了，却又并未表现出异常，反而将上上下下的宾客安排得妥妥帖帖。
或许，只是你多心了吧。
你并未理他，只扶着马车门框，踏步上车。
何立见状，瘪了瘪嘴，随即跟上。
“娘子，还在为灵石观之事生气吗？”
何立看着你脖子上渗出血渍的白纱，伸手过来。
“没有，你多心了。”
你一把拂开，没好气的朝他伸手，“那把匕首，我不愿赠给你了。你还给我。”
“诶？可是耍赖，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何立连忙捂着腰间的匕首。
“我将它赠与你，是叫你自保，不是叫你杀人的！”
你愤怒的扭头对着何立，脖间的鲜红因突然地用力，颜色愈发鲜艳。
“我是为了保你呀！她死了你才不用死！”
“我死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你与何立话赶话的对视着，他看着你愤怒的眼神，闭上嘴静静地看着你，眼中透着失意。
“娘子还是不信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你气呼呼的转过头，不耐烦地撩开帘角，怎么还没到家？
你实在不想再在车上与他多待。
何立伸手按住被你撩起的帘子，整个人横在你的面前，略带愠意的质问。
“那娘子今日又做了什么？嗯？在宰相眼皮子底下变戏法吗？你可知你差点丢了性命？”
何立看着你，眼底满是试探。
“怎么？何总管是觉得我在配合她做戏？那何总管可要抓我到宰相面前邀功领赏吗？”
你愤怒的一把推开何立，“停车！”
“你给我坐下！”何立一把将你拉入怀里，又冲外吩咐道，“不许停！”
“娘子。”
何立看着你方才的反应，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闭上嘴努力缓了缓自己的脾气，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来。
“娘子误会我了。今日你突然冲上去与她缠斗，又被她挟持，生死一线。你岂是如此鲁莽的人？今日不过是太过关心你那姐妹罢了，还好他们也未曾多心······但你瞧你那义父义母，在你被胁迫时，可有半分将你的生死放在心上？”
“多谢何总管提醒，让我知道我原本就是个无人在意，无靠无依的人。”
你推开何立，紧靠着车壁坐着，并不多话。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不关心你，可我是关心你在乎你的呀！”
何立看着你，欲言又止。看着他眼前这个因争吵而脸上微微泛红的女子，他的万般心机都使不上用处。对你，他总是毫无办法的。
“我的意思，是说，我若不救你，那今日便不止一人丧命了。你那日不是给我下了个什么同心蛊么，何某还想多活几年。”
你的头倚着车窗框，听到何立似是相信你那日胡诌的同心蛊了，心下略略安定，只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车内一时安静的只能听到车轱辘在官道上轧扎的声音。
回到梧桐苑内，你径直走进房内，抱起朝你迎来的尺玉。
这小家伙长得飞快，不过几个月光景，已然成了一个小肉团子。
你将尺玉圈在怀里，头埋进它软乎乎的肚子，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你的难过，一下一下地舔着你的脸颊，好像在帮你舔舐你心头的伤口。
“姑娘……”
小丫头见你趴在桌上，肩膀略微抽动，轻轻将门关上，双手环住你，轻声安慰。
“姑娘，我给你带了糖丸来，你吃些吧，吃了伤口就不疼了。”
“何总管也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我听那谷梁安说，他们确实只在灵石观安排了两次刺杀……姑娘，是不是你真的误会何总管了？”
你听着小丫头轻声细语的抚慰，不禁鼻头一酸，无数委屈涌上心头来。
“是我，是我的错！”
小丫头忽的被你拦腰抱住，双手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又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抚在你的发上。
“姑娘，没事的，误会说开就好了嘛，你不用如此自责，而且那同心蛊，不也是你编出来的嘛，也不会真的伤了姑爷的身子。没事的。”
“是我送了匕首给何立，是我递的刀杀的她！”
“谁？”
“我是帮凶！我才是那个背叛了她的帮凶啊哈哈哈！”
你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失声痛哭了出来。
小丫头听着你们完全对不上的话头，好像明白了你在说谁，试探着开口安慰你：“好姑娘，那是翠姑娘自己选择的路……这怎么能怪你呢？”
“姑爷今日也是不得不出手，否则，看着那……他是要将你们俩齐齐射杀才算罢休！”
小丫头忿忿不平，紧咬银牙，恨不能将秦桧与王氏粉身碎骨！
“好在姑娘你今日未被她连累，若是你今日替她出头，她在九泉之下也会魂魄不安的。”
“那，她这样走，就能安心了吗？”
你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小丫头，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其实你知道，你一早就知道，这场刺杀原本胜算就不大。
只是看着从小一起并肩拼杀的翠珏血淋淋的倒在你的面前，想着她至死未能瞑目的样子，你还是无法接受。
更何况，刺向她的人，是你的夫君。
而刺中她的刀，是你赠与何立的，叫你怎么能不自责？
“翠姑娘计划了这一切，定是将好坏结果都预料到的，若是她不能接受最坏的结果，那她又怎会有行动呢？”
“姑娘若是放不下翠姑娘，那更加不能再伤怀了，你要替翠姑娘好好的，继续看这人间呐，要替她看她未曾看过的风景，走她未曾走过的路。”
是啊，翠珏……岳灵也能安心的与阔别已久的家人团聚了，就算刺杀不成，她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了。
你扯了扯嘴角，“你见事比我通透多了。”
秦桧、王氏……既然我已是你们随时可抛的棋子，那你们也休怪我无情！
你心下暗暗想定，将来若有机会，定要帮着岳灵完成她未尽之事！
“甜吗？”
小丫头朝你嘴里塞了颗糖丸，替你细细地擦去脸上的泪痕。
“嗯。”
嘴里的甜味慢慢化开，你又回想起小丫头方才的话。
“这谷梁安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怎么这么机密的事都告知你？”
你还没在这何府施展手脚，这何立就想着先你一步使用美男计攻略你身边的小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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