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分先来后到
“姑娘！姑爷！”
青黎看着你与何立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解释的声音渐渐弱下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到底不是哪个意思呢？
青黎自己也不太清楚。
明明讨厌自己是讨厌他的。
讨厌他不识提携之恩，恩将仇报地将你刺伤；
讨厌他凶神恶煞，明明是求人施救却还要出手伤人；
讨厌他六亲不认，竟对自己的亲外甥都能狠下杀手
讨厌他不识好歹，明明给他炖的补身的鸡汤，却还被当做毒药......
凡此种种，自己定是讨厌他的......
可......
可姑娘说了，刺伤她是她为了逃离相府，而与他们演的一出苦肉计......
可那种情况下，若不是撒谎自己刀上有毒，将自己的性命与人绑在一起。又有谁会愿意给自己添麻烦，去救一个满是刀伤，只剩一口气的人呢......
想到这，青黎又不免为孙均庆幸。
还好他当初遇到的是自己这一行人，若是遇上旁人......
青黎不敢再想下去，只要一想到那日的情景。
孙均那满身是血，趴在地上仅剩一口气的样子就让她无比揪心。
“青黎......”
青黎听见有人唤她，期待地抬头望去，却看见谷梁安的身影，又有些失落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青黎，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融雪最是路滑了，也不怕摔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操心。”
“我怎么可能不操心。”
谷梁安鼓起了勇气，想要抓住青黎的手。
可是在手落下的瞬间还是错了些位置，隔着衣袖，握住了青黎的手腕。
“我想好好照顾你......”
“像从前在临安的何府中一样，可以吗？”
青黎有些莫名奇妙，他在临安，何时照顾过自己了？
如今，又与在临安有什么不同吗？
“现在，不是也与在临安一样吗？未见得有何不同呀。”
青黎想要从谷梁安手中抽回，却被他攥的更紧。
“不一样！自从那孙均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待我也不再同从前那般了！”
“嘶！你抓疼我了！”
谷梁安见青黎皱眉，忙松开了手。
“哪里不一样了？我们不还是同以前一样吗？只是你。最近倒是作怪得很！”
青黎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皱着眉头看着谷梁安。
这小子平日里就咋咋呼呼的，今日又是怎么了？
“我......我......”
谷梁安站起身来，眼睛不敢直视青黎，只直直地盯着撑着桌子的手。
“我喜欢你......”
“我很早，便喜欢你。”
“每次你给我做的糕点，我都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我喜欢你的明媚，可爱......”
谷梁安说完，半晌还未等到青黎的半分回应。
抬头一看，发现青黎正愣愣的坐在位置上看着他发呆。
谷梁安见着青黎并没有走，松了口气，挪动步子走到青黎身旁坐下，又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青黎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只低着头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足尖。
谷梁安见青黎这副样子，有些急了。
“难不成，你真的喜欢那孙均？”
“他可是杀人不眨眼！他还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外甥啊！你怎么能喜欢这样一个冷血的怪物？”
“他不冷血！他那也是迫不得已！他后来还为他外甥在城外立了个衣冠冢。”
青黎也不知道怎的，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为孙均辩驳了起来。
“你真......你真的喜欢他？”
谷梁安看着青黎如此急切地为孙均解释，在他面前如此维护孙均。
且丝毫不反驳喜欢孙均一事，心已经凉了半截。却还是不死心的追问：“可你给我做糕点？”
“那是你胃不好......”
“那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吧！”
谷梁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半蹲在地上，双手抓住青黎的手臂，让她看着自己。
青黎不忍心将她是为了刺探消息才接近谷梁安的事实告诉他，毕竟也相处了这么久。
虽说没有男女之情，但作为朋友，她也做不到说出如此伤害谷梁安的话。
谷梁安看着青黎沉默不语地将头别向一边，已然是懂了她心中所想。
松开了她的手背过身，轻轻擦了擦不争气断线的珍珠。
“可是，是我先看到你的！”
“谷梁，这与谁先谁后不相干的......”
“你很好，你行事机敏果断，许多次若不是你守在姑爷和姑娘身边，他们怕是要承受更多伤害......”
“同你、还有姑爷、姑娘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很快乐。就算是在那相府那般行走在刀尖上，需要步步小心的日子，我也甘之如饴。”
“可是这感情的事......我虽然也不太懂，但是我知道，这和那些情感不一样！”
“我很感谢能被你喜欢，但是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真心......”
“谷梁......”
青黎走上前，想要拍拍谷梁安的肩膀安慰安慰他，却被谷梁安抬手制止。
谷梁安抬起头，语气中听不出波澜：“没事，青黎，我们仍是‘一家人’。”
说罢，谷梁安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凉亭，亭内又只剩下青黎一人了......
青黎无奈地又走回桌边，浑身像泄了气一般趴在圆桌上。
“唉......”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好端端的关系，全被我搞砸了......”
青黎看着桌子中央的那一方小炭炉，烧的正旺的银丝炭，正撩拨得上头的茶壶发出咕嘟咕嘟的焖煮声。
青黎眼前又浮现了当日雪中，单膝下跪给她包扎手心的那抹黑色身影......
不自觉地，青黎又抬起那只手，抚着手心中还若隐若现的伤疤。
“我喜欢你！”
耳边好像又回荡起了方才谷梁安的声音。
青黎连忙甩了甩头，想要将他们都甩出自己的脑海。
“唉！”
青黎又叹了口气，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上，又趴在桌上出神。
看着炭炉中那抹忽明忽暗的红光，好像慢慢变成了红缨，挂在那威风凛凛的虎头枪上。
紧接着，便是在冬阳下，闪着金色光边的汗珠......
孙均......
这就是，喜欢么......
我真的......喜欢上孙均了么？
青黎不再避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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