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给他时间和空间，也是一种温柔
“哈哈，我最喜欢这个环节了，展开细说。”
杨雪顿时兴致更浓，抓着苏凌云的胳膊催促道。
“嘛，我也想细说，可……当时太傻了，又被苏霖骗了。
他非说什么愿望要延迟满足才会更快乐，不仅他自己克制，还让我也一起克制。
结果到结束的时候，也只是到拥抱这一步为止。
虽然抱了好长时间就是了，也说了挺多腻腻歪歪的话。
反正当时没想那么多，可能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缘故吧，感觉还挺满足的。
再之后，我的心就静下来了，因为我知道苏霖同样对我有着心意。
所以几天后的高考，我发挥得很不错，出分之后选择学校和专业，也选了医学相关。
我本身其实没有特别明确的目标，既然那位大师说过学医的话，或许以后能帮上苏霖的忙，那我就愿意为他选择走这条路。
不过后面的成绩证明，那位大师还真的没有乱说。我喜不喜欢学暂且放在一边，至少学起来不算吃力倒是真的。
好了，讲了好多吧？应该听够了？”
苏凌云打了个呵欠，看了下表，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杨雪嬉笑了两声，嘟嘴道：
“情感故事哪有听够的时候啊，不过你们这个故事，确实不能一直听。
我只听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点胃疼了。
本来血缘的阻碍已经消失，你们马上要真的迈向幸福了。
可他的身体却……
凌，你真的比我想象得要坚强很多。
如果是我遭遇这一切，我可能已经崩溃了。
但是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他现在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你真的要放弃最后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而去追寻一个或许没有结果的可能吗？”
苏凌云仰面看着屋顶，向上方伸出胳膊，看着自己舒展的双手，幽幽地说着：
“你其实可以说得更严谨些，把或许去掉。
晚期的骨癌，神仙也回天乏术。
同样的问题，我这几天已经想了数千次。
我还是不能留在他身边。
我无法眼睁睁看他一天天衰弱下去，看他被剧痛折磨得不成样子。
我会心疼死的，可我又什么也做不了，我无能为力。
这台绝望了，也太残忍。
我最讨厌残忍的事，所以我要做一个胆小鬼。
有句话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以前觉得荒谬，现在想想，却宁愿去相信。
我一直不太理解，宗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直到最近，直到我听到了那个消息。
宗教除了引导人向善之外，另一个重要的意义，或许就是给绝望之人最后一丝希望吧。
人活着一定是需要希望的。
彻底没有希望后，就不再是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接下来的时间，我准备去全国各地走一走。
找一找偏方，拜一拜寺庙。
余下的时间里，我竟只能做些诵经祈福的事情。
雪，你说苏霖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我实在是太不争气了，明明大师说过我只要学医，就可以帮到他。
可我现在却一筹莫展，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没用，才导致苏霖陷入今天的境地？
全都怪我……是我做得不够……”
滚烫的热泪，像一条潺潺的小溪，从苏凌云的眼角流淌下来。
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就打湿了枕头。
杨雪叹了口气，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上：
“不要自责，大师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能料到。
如果他那么笃定，就会让苏霖早早就去检查身体了。
他大概是冥冥中感觉苏霖会有劫难，但是却不知道这劫难会以哪种形式出现。
让你学医，大概是觉得，之后如果苏霖受伤的话，家里有个医生，能够带他进行更专业更及时的救治。
他只是没料到，这劫难会以癌症的形式出现。
我相信，如果当时能够预料，他一定不建议你学医。
我能想象，对于一个医生来说，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遭受病痛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受，该是有多么绝望。
所以，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多想。
我觉得你这个决定也挺好的，如果我是苏霖，我会选择支持你。
就像你说的，他不肯告诉任何人，就是不想让你们看到他最后那种虚弱的模样。
这是他的坚持，你能满足他，那便是你的温柔。
而且，哪怕希望再渺茫，只要走在路上，就不容易放弃。
反而是待在他身边，你的绝望反而会影响到他。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苏凌云没有抽泣，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此刻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闷声问道：
“还有什么？”
“你不是说过，苏霖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吗？
他在高中的年纪，就轻松解决了你们学校的校长和副校长。
又为了保护你，而成功解决掉了身居要职的李飞一家。
他这样的人，在你不了解的地方，肯定在做着很多事，而且做得还很成功，否则他不会那么有底气。
如今，癌症的消息突然得知，想来对他也是个晴天霹雳。
手上的许多事情，想必需要考虑下今后该如何处理。
虽说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但他那么重情的人，肯定有着不少的牵绊。
他肯定不会选择在余下的时间里，把一切都放下。
而是会走一条截然相反的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所以，他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
他不告诉任何人，想来也有着这方面的考虑。
你的关心和担心，对他来说是安慰，但也是负担。
与其还要让他分出精力来让你不要担心，还不如让他更专注于自己的事。
哪怕等他动不了的时候你再回来，他会明白你的一番苦心的。”
杨雪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非常舒服。
苏凌云闷闷地嗯了一声，反手把她抱得更紧：
“你说得对，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是这样的。
他总是忙忙碌碌的，从很久以前就是。
谢谢你，阿雪，我现在好受一些了。”
杨雪欣慰道：
“如果不是我家里条件没你这么好，我也陪你一起休学，去到处走走了。
不过呢，后面的时间，我人不在你身边，但心陪着你。
你有什么胡思乱想的念头，记得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一定要及时打给我，知道吗？
我发现自己还是有做知心姐姐的天赋的，以前开过一段时间的情感电台直播，果然没有白干。
至于现在呢，要不要我唱一首摇篮曲哄你睡觉？”
……
同一时间，酒店房间之中。
苏霖在一连串的梦境之后，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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