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一瞬

　　第二天一大早王占东说有些事要去办，早早地就起了床。他没有告诉苏谨怡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简单地吃了点面包，喝了杯牛奶就离开了家。

                  给他的时间很紧，每一分钟他都不想耽误。当大多数人还在被窝中沉睡时，他已悄然出了门。清晨街道上的寂静与平日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打破了这份宁静。

                  王占东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向着林海县的方向驶去。到达林海县后，他先是找到了一家租车行。特意选择了一辆国产的皮卡，既是考虑便宜，也是这个车扎实，经得起碰撞。

                  他知道，一个合理的理由能够让他不被误解。给英雄王世刚整理墓地是一个完美掩盖自己真实目的的最好理由。为了更加真实，他还特意去了一家杂货店，特意和老板聊了几句，告诉店老板自己要去整理墓地，在老板的建议下购买了一把锄头、一把铲子和一双手套。

                  他告诉自己，如果顾县长并没出现，或者车祸并未发生，他就真的上山把王世刚的墓地好好的整理一下。这既算是对英雄的致敬，也是做一个晚辈该做的。

                  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路，他还有时间，所以开着车去到郊外无人的地方，专门练习了一下如何突然提速和调整和抓紧方向盘，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的手脚全是汗水，特意换的一身舒适的运动套装里面都湿透了。

                  擦干汗水，冷静了十分钟，这才开着皮卡到离事发地点还有几公里的一个岔路口，把车停在了从林海县方向过来不易察觉的位置。他指希望自己那模糊的记忆中的时间没有记错，提前在这里等待。终于，一辆印有公务用车的丰田凯美瑞从眼前驶过，车牌就是林海县县政府的，王占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说明这起交通意外依然还会发生。

                  看着手表，又看了看手机，计算着从这里到事故路口的时间，王占东掐着时间提前了十秒钟启动皮卡，摇下左手边的车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抓紧方向盘，挂挡，踩下油门，向前驶出。

                  一个弯道，再一个弯道，两公里、一公里……远远的已经看见了停在巨石前的那辆凯美瑞，日间车灯已经亮起，山路上还有几米就要走到联络员打开的车门前的顾县长都出现在了他视线中。

                  而对面农用车“如期”出现，超过了正常行驶的速度，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农用车司机既慌张又强迫自己镇定的画面，离合、油门和挂挡的手柄几乎在一瞬间完成了该有的动作，越过道路中间的黄线，尽量在不影响自己紧盯农用车的视线下侧头向外大喊了一声：“快闪开。”

                  连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思维在瞬间仿佛是停止的，终究是技术差了一线，方向回转迟了一瞬，农用车司机本来已经瞧准了方向，准备好了撞击瞬间的应对，对于突然出现的皮卡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皮卡撞到了农用车的中后部，两车的重量接近，还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农用车虽然中后部被侧面撞击，但惯性的力量依然带着车撞到了巨石上。

                  只是力的方向发生了偏差，巨大山石摇摇晃晃的没有第一时间倒向另一侧。

                  得益于王占东的一声大吼，顾弘江停下了脚步，在巨石还在摇晃的时候，一把拉开了为他打开车门的联络员，向车头方向跑了过去。

                  而司机也瞬间明白，好在车辆已经启动，一脚油门向前，打开的后车门甚至推到了向前冲的联络员和顾弘江。

                  身后，巨大的山石顶部离联络员的脚后跟不到一尺的距离。

                  而另一边农用货车侧向推挂了山石之后冲向了公路对面，挂在了路牙上终于停了下来。

                  王占东的皮卡被撞击的力量也推向了另一侧，没有像他预计的那样抓紧方向盘控制住方向，而是接触农用车的这一边两个车轮已经离地，但幸运的是离地并不高，在王占东使劲的踩下刹车，拉起手刹的时候跳了几跳，与地面呈现出45度角车头朝向了另一侧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一抹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王占东顾不上擦拭鲜血，立即关掉引擎，解开安全带，想要打开车门，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汽油散落出来的味道，本能的就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猛烈的撞击把车门已经撞变形，根本打不开，好在车窗事先摇了下来，也顾不得跳下去会不会受伤了，两手抓住车门，从车窗直接就滚到了地上，顺势向外继续直到撞上了路边的土坡。

                  现在的他满脸都是血，双手因为从车里跳下首先着地，也已经磨破，渗出血珠与地上的灰尘一起混合在手掌中。但是，他的脸上此刻却是挂上了微笑，这个意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妈的，特技演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随即，他就闭上了眼睛，太累了！从昨天凌晨到刚才，他的精神就没有放松过，过度的紧张使得一切如预料一般实现之后，就再也坚持不住了，更何况刚才那也算得上是生死一瞬间了。

                  再醒过来，王占东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周围站了好几个医生，周身插满了各种仪器，床头柜上的监视器“滴、滴”不断的重复着单调乏味的声音。

                  “他醒了！”一个护士开口对着外面叫道。

                  王占东的眼睛却在确认自己身在何时，是车祸之后还是车祸之后，好像都他妈没有区别，都是车祸。

                  接下来一个人出现在他视线当中，他才确认自己是在撞击农用车的车祸之后，虽然有些小小的雀跃，但他其实更希望是一年后的那场车祸自己没有死亡。好死不如赖活着！

                  “小同志，谢谢你！”顾弘江的脸上写满了真诚的谢意。

                  “您是？”王占东故意装着不认识。事实上顾弘江是绝对不可能认识他的，而他也没机会直接和顾弘江有过任何一次接触和会面的机会。

                  “我是林海县县长顾弘江，也是你准确处置救下的人之一。”

                  顾弘江这个时候表明身份并非是要炫耀，而是在王占东“昏迷”的这一段时间，交警已经询问了整个时间的过程。

                  现场的具体勘测报告虽然还没有拿到，但已经可以基本判定是皮卡车加速撞向农用货车，才避免了可能发生的至少两死两重伤的结果。

                  按照当时现场和顾弘江的描述，如果没有皮卡撞击，那么巨大的山石砸下，顾弘江和他的联络员是有生命危险的，而凯美瑞车的司机和农用车司机一定是重伤，这已经是一场重大交通事故。

                  而现在只有王占东处于昏迷，农用车司机居然只是扭伤，而因为丰田凯美瑞后门撞击倒地的顾弘江和他的联络员只不过都是皮外伤，擦掉药水就没事了。

                  因为涉及到县长，所以交警部门的初步判断与实际的勘测结果基本不会出现差异，而且也询问了农用车司机。农用车司机因为无法挂挡，一直处于较高的速度，而那一段路从东城区到临海县又恰好是有一点斜下坡，在平时正常情况下就算手动挡都不用换挡，但是在当时的情况，就是一个让农用车加速的路段。

                  农用车的处置方法没有问题，至于是不是有故意的的嫌疑，那就要等待公安局的全面调查之后才能确定。

                  最感激王占东的除了“保住”性命的顾弘江和他的联络员之外，还有林海县的交管部门，撞击发生的地点在东城区与林海县的交界处，但涉事的车辆都是林海县境内的，而且差点丢掉性命的还是林海县的县长，东城区交管部门绝对不会和林海县的交管部门扯皮，林海县这边就必须要认下。

                  而一旦在境内发生重大的交通事故，从上到下都会有相应的处罚。

                  所以，交管部门的人对于王占东的感激，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事，至于那块山石应不应该有人负责，那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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