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选秀
徐遥躺在屋里,外面站着要将她抬出去的家丁。柳陌颜就那样死死挡在门口,非不肯让人进去。
要说心里没点感动,那是假的。上辈子在乱世里,只有别人算计她,依靠她,从没人站出来,维护她一次,若不然,她也不至于会与那些人同归于尽。
张氏的话不轻不重,却态度强硬。徐遥原本坐等自己被抬出去,谁知柳陌颜不知与张氏耳语了什么,张氏不可思议看一眼女儿,最后竟然咬牙道:“那就先把人安置在东偏院,在她病好之前,绝不能出来。”
春兰春雨还来不及松口气,张氏又道:“你二人既然与她朝夕相处,共处一室,说不定也沾染了病症,你们就一块进去照料她吧。”
春兰春雨顿哭丧一张脸,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管事妈妈的监看下,跟着徐遥一起去了东偏院。
张氏还是不放心,又去请了几个大夫,给家中众人看病,尤其要确认,自己的儿女们没有妨害。
大风将东偏院的门吹的咯吱响,这地方太久没有住人,露出年久失修的惨状。屋里不仅布满灰尘,还满是蜘蛛网。听见响动的老鼠,都呲溜溜溜跑了。
春兰跟春雨抱怨:“姐姐,夫人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竟然将咱们发配到这样的地方来。”
若不是徐遥,她们甚至不知,府上还有这样的鬼地方。
想到这里,春兰狠狠瞪着徐遥。徐遥装病,一脸惨白,虚弱的靠在没有铺盖的床上。
“是我连累二位姐姐了。”
春兰气恼:“你还知道自己有错,也不知你去了哪里鬼混,说不得身上沾染了脏病。可怜我们好好的女儿家,要因为你遭殃,简直没天理。”
说着竟然哭出来,怨恨徐遥,却又害怕被她传染,不敢靠近。
徐遥听出来,她这是暗讽自己去了肮脏的地方,沾染了那种难堪的疾病,变相羞辱她脏了身子。这算是很下流的咒骂了,若是平常,徐遥定要打烂她的嘴,但此时人设不能崩,她还是装听不懂吧。
春雨也不拦着她唾骂,只温声安抚她,“咱们还是将这里打扫一下,还不知要住几日呢。”
二人说完出去,好在张氏也不是刻薄之人,命令下人送来床褥与清洁的器具,还有换洗的衣服,只是东西简陋很多,比不得她们自己用的。
徐遥看着二人在打扫隔壁屋子,面露难色,柳陌颜不让她走,那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春兰因为要清扫,将门甩的很响,她十分生气,越想越不甘心,不断诅咒徐遥去死。
春雨让她小声一些:“如今说这个也是无济于事,不如祈祷她得的不是天花,早些痊愈,咱们也能早点出去。”
春兰:“你倒是会说话,刚才怎么不去卖好,这会儿在我眼前装好人,也不看看人家会不会感激你。我告诉你,我这次要能出去,一定想法子离开,二娘子一心偏着她,哪里有我们都出头之日。”
春雨眼里闪过鄙视不屑,内心嘲笑她愚蠢,嘴上却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
别的不说,这两人干活还是麻利的。不过一个时辰,就将一切都整理好。
只是到了饭点,二人故意忽略徐遥一般,将送来的饭菜吃个精光,只留一碗稀粥给她。
也不肯送进去,只喂狗一般丢在门口。
“你也不要怪我们不近人情,你这病谁知会不会传染,我们可不想因你丢了性命。”
徐遥看着地上的凉粥,并不去喝,而是将东西倒在窗下。她盘算着,要不还是装死离开算了。
一来是不想拖累柳家,二来这地方也没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她如今有了新身份,想离开再简单不过。
她在偏院里假装养病,被春兰春雨刻薄对待,三天下来,一天只得一碗粥吃,这要真是养病,早就病死了。
第四日的时候,她考虑是不是应该装死了,却听见院子外面有声音。
似乎有人敲门,喊着她的名字。
隔壁两个丫鬟,早就睡死过去。徐遥便凑到院门边,从缝隙里,瞧见了圈儿。
“你怎么来了?”
圈儿眼睛有点红,看见她好好的,何高兴,从门缝塞了一张饼子进来。
“阿姐,你快吃,阿娘说你肯定饿着了。”
没想到这时候,最惦记自己的,会是圈儿与赵厨娘。
徐遥的确饿了,啃着饼子道:“我这里不安全,你赶紧回去,别再来了。”
圈儿却红着眼:“姐姐,你是不是要死了?”
徐遥愣住:“不会,你怎么这么多会这么问。”
圈儿擦擦眼睛,道:“他们说都这么说,说你得了天花,肯定活不长。阿娘与我可着急了,但是他们看守的严,不准我们过来。阿姐,你别死好不好?”
小女孩眼泪潺潺的,很是伤心,想看看徐遥,却只能从缝隙里窥见她的影子。
徐遥听见哭声,心头不是滋味。自己的确要诈死,可没想过,会有人这样在意她的生死。
“姐姐,你不要睡觉,我阿爹就是忍不住睡觉,再也没起来的。答应我的,生病的时候,你千万别睡觉好不好。”
徐遥点头答应,心里发软,等圈儿走了,开始迟疑是不是要真的诈死。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赵厨娘却出事了。
不知是谁,说看见圈儿去东偏院,怕不是染上疾病,要将圈儿赶出去。赵厨娘为了护着女儿,被打伤,众人害怕闹出人命,这才收手。
徐遥半夜出去找吃的,从下人嘴里听到这事儿,特意去赵厨娘的屋里看了看。
母女二人挤在一张狭窄的小床上,赵厨娘头上裹着带血的布,徐遥觉得十分愧疚。
回去第二日,徐遥便改了主意,就算要走,也要安排好她们才行。
于是很快,在大夫的诊断下,徐遥身上的红疙瘩消下去了,她也从东偏院搬出来。只是春雨春兰再不肯与她一个屋子。
徐遥也不在意,任由两人花钱找关系,将自己赶到最差的屋子。
这时候,宫里传出圣旨,说要选秀,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家中凡事有待嫁的女儿,都要入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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