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元妃

郑更站在太子身后两步的地方，“殿下，回去吧，元妃娘娘走了有一阵了。”他刻意加重了“元妃娘娘”四字。太子何尝不知道，曾经那个喜欢了多年的女子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庶母，“回去吧。”太子说道，只是身影看起来那么落寞。

回到席上，桌上已经有新的酒壶了，秦歌这次喝的节制，只是半醉，虽然双颊泛红，但是头脑清醒。秦歌早就意识到皇上一直在看自己，她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殿中，拿着酒壶，摇摇晃晃作起舞来。厚重的大帔被秦歌甩到地上，露出胭脂色的外衣，裙摆上满绣的蔷薇花随着秦歌不停变换的舞步翩翩舞动。秦歌一个蝶步，双腿交叉，坐到了地上，她仰起头，酒壶高高举起倒入秦歌口中，有几滴酒沿着秦歌的颈线流入衣服里。秦歌站起来，转了几圈，作出一个极妩媚的动作，然后她将空了的酒壶随手一扔，专心跳起舞来。裙摆翻飞，双手时而在空中绽放，时而在胸前成花。很多人都看入了迷，甚至无人追究她突然作舞的事，他们都深深沉溺在这舞中了。这舞跳的悲凉，看得人只想哭，似乎失去了什么如同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似的。

一舞毕，秦歌的脸颊流下一滴热泪，济深，你再不能给我伴奏了，我真的好想你，皇上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自然跟上。皇上夸奖了她几句，便让惜桂扶她会倾筠宫休息了。秦歌也不愿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将大部分身体的重量压在惜桂身上，作出一副醉酒的模样。

散了宴，回东宫的路上，太子借口喝了酒，马车里太闷出去走走，让陈成妙先回府。郑更陪着太子走在大街上。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阿更，你说那日我若是答应歌儿，现在她是不是就是我的妃子了？”郑更没有说话，只跟在身后听太子一路絮絮叨叨。

皇上没有召任何人侍寝，他去了坤宁宫。坤宁宫的陈设一如往常，连太子幼时练剑的小木剑都乖巧的挂在墙上。坤宁宫里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若不是房间冰冷，毫无生气，皇上甚至都以为这里的女主人一直都还在。他甚至能看见那个穿着缃色家常衣裙的夫人坐在塌上绣花，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坐在地上玩耍的小童。

皇上坐到小几旁，摸着红檀的小几，小几的那个缺口都还没有补，“世晴，你若是还在，朕是否就不会这么纠结了。”皇上在坤宁宫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皇上才回到祥龙殿。

初二初三皇上都召了田贵人侍寝，一时宫中传言不断，说元妃御前醉酒失仪，怕是要失宠了。田贵人的迎春殿来来往往去了很多人，吵得同居储秀宫的张选侍出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了好些酸话。

张选侍出身比田贵人高，也曾得幸过一两次，后来就被皇上忘到脑后了，在没召幸过。看着那些曾经巴结自己的人都一窝蜂似的涌向迎春殿，她心里的委屈就别提了。张选侍的使女怡心出主意道：“小姐，要不我们去求求元妃？”

张选侍坐在店内，满脸不甘，又带有一分疑惑，“元妃？”而后又有几分不屑，“她不是失势了吗，还能帮到我们什么？”

怡心接过使女送进来的茶水给张选侍润润嗓子，“婉妃和顺嫔不都是攀上元妃才有了孩子吗？虽说没多得宠，但在这宫中，再得宠也不如能得一个孩子傍身啊。”

张选侍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只要有了孩子，荣宠还远吗？皇上总要来看看自己的孩子，只要皇上肯来，凭着自己的姿色，一定能留住皇上。

张选侍打扮的漂漂亮亮去了倾筠宫，但是秦歌却给她吃了闭门羹，张选侍碰一鼻子灰，气急败坏地回去了。

秦歌懒懒地半躺在榻上，看钟毓灵送来的起居注，翻了几页，秦歌随意将起居注扔在小几上，漫不经心地问：“这几日陛下召幸的都是新人？”钟毓灵恭恭敬敬地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秦歌抬了抬眼，“钟大人，本宫听闻令妹最近有点小麻烦。”

钟毓灵神色一暗，跪下道：“多谢娘娘暗出援手，娘娘的吩咐，下官尽力效劳。”

秦歌由惜桂扶着坐起来，“钟大人，你很清楚，本宫要的不是你的尽力，而是全力。”钟毓灵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她握紧的双拳彰显了她的纠结。最终，秦歌还是没有拿着这件事裹挟钟毓灵，“钟大人心里有本宫就好，至于本宫的吩咐，自是有别人为本宫全力效忠。”

钟毓灵拿起起居注，行了礼，离开了倾筠宫，秋月送她到门口，钟毓灵犹豫再三，对秋月低声说道：“皇上近来不知为何事十分纠结，我曾看到过皇上御笔所书废黜元妃的草旨。”

秦歌听了这事，没有说什么，看她的神情态度，好似这事与她无关一样。天近傍晚，秦歌才淡淡地说了一句，“那药，别再给陛下用了。”

初八上朝，皇上颁布了一项惊动前朝后宫的旨意，将太子归于元妃为养子，太子仍为嫡出。此旨一下，有好几位德高位重的大人怒叱秦歌未祸国妖妃，甚至还有一位太子太傅当场触柱，还有几滴血溅到了太子身上。太子全称冷着脸，似乎不认识上面坐着的那个明黄色衮服的男人。这场前朝闹剧，最终以皇上大怒，拂袖而去而告终。

这道旨意在后宫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秦歌执凤印，手段又冷厉，很快就把那些聒噪的声音压了下来。

婉妃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的萧条，“现在所有人都去倾筠宫道贺了吧。元妃只怕很快就要立后了。”

莲心为婉妃披上披风，“贞后尚在，元妃如何能立后，娘娘别多思忧心，踏踏实实把皇子生下来才是您现在最重要的事。”

婉妃摸摸自己的肚子，“哪里就一定是个皇子呢？”婉妃静默了一会，“若真是皇子，怕是我也护不住。”莲心不知该如何劝慰自家娘娘，自打小安被送出去，婉妃就常常自怜自艾，常常好好坐着就流下泪来。莲心看着也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开解，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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