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灼灼

末将是两年前上任的，本以为五年前的胜仗可以使遥镇平静很长一段时日，没想到短短三年，柔然就起了异心，而且攻势比蛮夷更猛。遥镇的布防虽然严密，但三年前的战争使得遥镇大伤元气，也没有那么多兵力。短短三月已经攻破了两道防线。只剩最后一道防线勉强保护着遥镇，坚持了两个月。卑职已经把大部分遥镇的百姓迁移到临近的方城、牧城和丰县了，一旦城破，君国的百姓也能尽量保存下来。

  赵一然带着秦歌进了书房，他将房门关上，秦歌正在迷惑，赵一然解释，“元帅莫怪，这是防止有人偷听，窃取机密。”

  秦歌点点头，“将军请吧。”

  赵一然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把矛，插进了一旁书架，书架缓缓向两边移去，露出一张地图。“元帅请看。”赵一然详细地把近两个月与柔然对战的情况以及遥镇的情况都告诉了秦歌。

  当赵一然说完，打开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赵一然抱拳道：“秦元帅，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秦歌看了看，想着这时回去，应该也没饭了，就答允了。两人坐下来，赵一然让一个老仆人去传膳。“元帅莫怪，府里只有这一个老仆人和一个婆子，一个丫鬟，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赵将军节俭，是我君国之福。”秦歌客气道。

  老仆人把晚膳端上来，就退立一旁了。“去叫小姐来吃饭。”赵一然随意地说。

  “少爷，小姐说不吃饭了。”老仆人恭敬地回答。

  “什么？”赵一然回头，“小姐说没说为什么？”

  “老奴也不知道。少爷刚回来一会，小姐就气冲冲地回房了。遇到老奴就说不用晚饭了。”

  “元帅见笑了，我这个妹妹让我宠坏了，一贯任性。”赵一然向秦歌稽首，道歉道。

  赵一然附身低声在老仆人耳侧说：“陈伯，叫她出来，就说有客人在，不要失礼。”

  过了一会，一女子身着鹅黄色衣裙大步流星走了出来，往赵一然身边一坐，双手抱胸，满脸气愤。“秦元帅，这是小妹赵一叶。”赵一然介绍道。“叶儿，还不向秦元帅见礼?”

  赵一叶不情不愿地起身，迅速地行了个礼，“小女子赵一叶有礼了。”然后坐下了。

  秦歌笑了笑，是个娇蛮的小女子，说，“赵小姐有礼。”

  赵一叶听到秦歌的声音，一抬头，一张俊俏的小脸映入眼帘。她整顿衣裳发型，然后以极其深情的目光注视着秦歌。席间，赵一叶表现的十分淑女，连赵一然都不太习惯。

  “赵将军，我要先回军营了。”用过餐后，又寒暄了几句，看着天色已经暗了，秦歌起身告辞。

  “秦公子且慢。”赵一叶起身挽留。“秦公子，你看已经这么晚了，不如留下来吧。”赵一叶两只手在桌子下面绞着裙摆，裙子也被掌心的汗水浸湿了一块。

  “是啊，秦元帅就留宿一晚吧。军营那里有周将军，想必不会出什么事的。”赵一然本就有意留下秦歌，现在又有赵一叶帮腔，自然更加热忱。

  秦歌没想到赵一然居然如此热情，只是军营那边自己还是诸多不放心，便说道：“赵将军，赵小姐，这恐怕多有不便。”

  赵一然搭上秦歌的肩，十分爽朗地极度挽留秦歌，秦歌从赵一然臂下躲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赵将军还请自重，男女有别。”

  赵一然刚想调笑几句，还未开口就反应了过来，脸涨的通红，神态也不太自然了，胳膊在空中虚浮许久才愣愣的放下。赵一叶的反应更加强烈，“你是女子？”她上上下下看了秦歌好几圈，才提起裙摆跑开了。

  赵一然看着妹妹的背影，歉疚道：“小妹不懂事，让秦将军见笑了。”

  “无妨。令妹直率可爱，讨人喜欢。”秦歌也不知为何赵一叶反应这么大，她刚刚及笄，自然不会联想到男女之事上。

  赵一然干笑了几声。“秦元帅还是莫要回去了，夜里山路不好走，在此将就一晚夜无不可。”秦歌觉得再推脱就有些无礼了，只好答应下来。

  第二天秦歌起身，发现身侧是一套女装。她想了想，还要去军营，还是男装方便。可是遍寻四周也找不到自己原先的衣服。一个粉衣使女端着一盆水进来。秦歌赶忙叫住她。“这位姐姐，我昨日的衣服呢？”

  秋荻回答道：“您昨日的衣裳我给您洗了，还没晾干。这衣服是从小姐那拿的。”

  秦歌想了想，若是自己一定要男装，怕是只能去向赵一然借了，只是这怎么使得呢，秦歌只好认命地换好衣服，随意打了个发髻。拿起随身的佩剑，到院子里舞剑。剑花纷扬，恍若仙子。

  赵一叶一夜难眠，打着哈欠走出来，谁知一到院里就看到秦歌在舞剑。身形灵动，美不胜收。赵一叶不觉看痴了。秦歌舞完剑，潇洒地收剑入鞘。转身，正看到赵一叶。赵一叶鼓起掌来，凑到秦歌身侧。“你好厉害，可以教我吗？”

  秦歌在这身侧目光灼灼的少女，问道：“赵小姐为何想跟我学武功呢？想来令兄贵为将军，武功应是不差。”

  “哥哥才不教我呢。从前姑姑也是如你那般女扮男装，浴血奋战，可惜七年前应荻一役没了踪迹，爹爹也说女儿家没必要学什么武功，不许人教我。”赵一然的眸光渐渐暗淡。

  秦歌见挑起了她的伤心事，便轻拍她的后背安慰。说了些宽松的话，赵一然突然又开心起来。“秦歌，我能这样叫你吗？你叫我叶儿就好。”赵一叶拉着秦歌坐到亭子里，牵着她的手说话。“其实爹爹不让我学武功还有一个原因，我娘是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温婉贤淑，爹爹想让我和娘亲一样，日后好找婆家。”秦歌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抬眼去看这个明媚的女子，虽然容颜并不出众，但眉眼间的欢快让人看着就欢喜。

  赵一叶看秦歌欲言又止，大抵也猜得出她要问什么，“我娘生我伤了元气，我还没满月就去了。我的名字还是我爹取的呢。哥哥的名字是娘亲取的，特别好听。我的名字就没有哥哥的好听。”

  秦歌看着这个笑嘻嘻的小姑娘，“你的名字也很好听。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也是很好的意兆。”

  “听你说起来确实还不错。”赵一叶还是一副开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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