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盛会的环节

不管是否有所怀疑，秘书长埃里希与刃影公爵玛尔塔，仍然艾儿最倚重的近臣。主管军事的席勒前些时间已经前往咆哮堡值守，防备灰狮公国的进攻。要讨论对家园神国的作战准备，当然还是需要他们两人。

  在会议室坐定后，艾儿首先就问埃里希，上级法师调配的草案是否已经完成。

  出发前往薄土之境之前，艾儿已经将席勒的报告以及两人的讨论结果交给了埃里希，让他尽快拟出进攻及防守的人员配置草案。

  埃里希将一叠草案稿交给艾儿。艾儿一边扫视，一边接着问：“席勒对各家族上级法师的重新统计，完成了没有，有没有交给你？”

  “断崖家族自己的名单，席勒大人一早已经派人送来了，一同送来的还有落鹰家族的名单。虹谷城外围的人员情况，目前由巴泽尔·断崖，以及陛下您的学生汉诺伯爵在主持，他俩目前还在外面奔波。深风家族和刃影家族的要晚一些。”埃里希回答。

  自己让席勒着手办理此事，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了吧，之后自己在秘殿待了一个星期研究地球科技，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前往薄土之境寻求法器，算起来，已经过去了快两周时间，竟然还没有完成。艾儿隐隐有些不满。

  贵族们通常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有时会在名单上作假，比如夸大某些成员的力量从而获取利益，或者掩藏起一些战力，逃避征召，留作私用。所以才需要专人统计。

  而席勒公爵一向以刚直严苛着称，哪怕对自己的家人也是如此，而且身为五大公爵之一，也有足够的威信。他来负责此事，艾儿可以放心。

  但进展速度还是慢了些。所谓的虹谷城外围，其实就是不从属与公爵，而是直属国王的各个贵族家族，这里面家族繁多，统计最为麻烦，也是可以预料的，席勒派遣巴克豪斯·断崖来负责，并拉上自己的学生汉诺伯爵撑腰，处置上没有问题。

  但是深风家族和刃影家族怎么也还没统计好？路途遥远的原因？在掌握飞行术的上级法师面前，这等路途应该不算什么。有的国家或者贵族会出于节约魔力的想法，而很少使用飞行术，毕竟消耗掉的魔力还得靠食物和药剂来补充，这都需要缓慢生产或者用钱购买。但在虹风王国显然不存在这种问题。

  恐怕还是因为公爵们事务太多，耽搁了。

  亚当·深风和玛尔塔·刃影近期都不在自家领地。席勒也被自己派遣到咆哮堡值守，没法亲自监督工作进展。

  想到这里，艾儿问自己的秘书长：“亚当回来了没有？”

  深风家族族长亚当，被自己派去万法同盟要求援军。他离开虹谷城比自己去薄土之境的时间要早一些，如果全程赶路的话，近期应该可以返回。

  不过要求援军这种事，可不是当天去当天就能谈妥的。万法同盟由多个法师国家组成，议会的每一名成员，几乎都是一国之王，光是要把他们聚在一起就要花不少时间，何况自己和对方也并不算特别亲近。所以艾儿只是顺口一问，没报太大期望。

  “暂时还没有亚当大人的消息。”

  艾儿没有多说，开始和埃里希讨论起家园之战的各种准备。现在各大公爵有好几位都不在王都，作战日期、战术细节等都还无法商定，所以艾儿和埃里希更多的是讨论人员草案以及物资调配。

  虽然从作战人员的数目上来说，这里的战争规模远远小于地球的万人国战，双方的直接战斗人员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两百人，但后勤工作一点也没有少。

  每一位法师都需要准备合适的法袍、法杖等基本装备，作为上级法师，各自都还有不少辅助魔具，有的需要充能，有的需要调整，有的需要重新打造。

  每一位法师都还得配备效果最好的补魔剂，从而在魔力耗光之后，能以最快速度再次投入战斗，相应的魔力稳定剂、灵魂调谐剂、专注药剂等辅助药剂自然也必不可少。

  医疗方面，作为元素法师的王国，虹风王国的生命系研究者不多，层次也不高，对于伤员处理，也需要提前规划。

  以上这些物资和工作，到了战场上都得有人负责，每一位法师还都有数名侍从，还有高阶战斗获胜之后，负责推进占领或者掠夺物资的低阶法师队伍。不到两百人的正面战场，背后常常是数千人的巨大后勤部队。就好像薄土之境两国战场两边的低阶队伍一样。

  虹风王国连年征战，最近也还在和灰狮公国边境拉扯，不少战争物资都有现成，但仍然需要准备和调配。艾儿和埃里希讨论了足足一个上午，中途还不断叫来更多的贵族，先是叫来了正在王都的刃影公爵玛尔塔，然后是闪盾侯爵，冷雾侯爵，再是几位分管秘书，还有国王陛下的学生莱昂子爵和埃伦勋爵，会议室里泱泱地站了一大帮人。

  光门对面的白旦听得直打哈欠。

  到了午饭时间，自然是国王宴请诸臣。

  席面上免不了又是各种歌功颂德，溜须拍马。先是举杯敬国王的伟大，她的力量带给虹风繁荣和昌盛，她的智慧带领群臣领略魔法的奥妙，她的美丽照耀虹风，让曾经的山谷之城，成为斐瑞大陆上最耀眼的明珠。

  艾儿端坐正中，神色淡然。

  “我靠，你天天听这些不吐啊。”白旦在一旁说。

  “多听听你就习惯了。”艾儿嘴唇微张，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不过群臣也了解这位国王务实的性格，所以空泛的吹嘘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转进到了痛骂光辉神国图谋不轨，家园神国狼心狗肺上，再然后，群臣的讨论又回到了具体的事务间。

  除了对家园神国的备战之外，明天就要举行的虹谷城上级法师年度评定，无疑是当前讨论的重点。

  内容无非是哪家的哪位少爷或小姐有望升入上级水准，哪位则没什么指望，甚至有的高级法师卡在高级三阶数十年也没能更进一步，只能抱着勋爵爵位终老。

  在座的有头衔的贵族统统都是上级法师，有几位还是明天的考官。这无疑丰富了桌上的交流内容。

  国王本人的位置，以及左右两旁的玛尔塔及埃里希，反而是桌上最安静的地方。国王没有热切交谈的意思，其他贵族也不敢过多打搅。三人只是偶尔低声交流一些细节。

  “说到这每年一度的盛会，最值得期待的，当然还是国王陛下展示力量的环节。”闪盾侯爵忽然提到。

  “对！陛下去年的‘风之城’让人无比震撼！弟子至今记忆犹新。”国王的学生莱昂子爵附和到，一边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国王导师。

  斐瑞大陆有一个奇妙的习俗，每当各种盛会，最高统治者都将挥洒魔力，向盛会参与者，乃至全城人展示自己至高无上的力量，以此烘托庆典的高潮。有人把这个环节称为“王恩”。

  这不仅有助于巩固统治，也能增强臣属和民众的信心，一些人还能从最高统治者对魔力的运用中有所体会，提高自身水平。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环节。

  冷雾侯爵也说：“还有年节时陛下释放的蔽天烈火，仿佛给虹谷城戴上了一顶王冠一般。我们有王冠山脉，有国王陛下的金冠，又有了火焰王冠，拥有三顶王冠的我们虹风王国，必将成为整个斐瑞大陆的国家之王！不，皇帝！”

  这个源自古代的称谓让在座群臣更加兴奋，纷纷带着热切的期盼看向国王。

  艾儿此时却相当心虚。因为魂咒导致的衰弱，自己魔力上限已经不足顶峰时期的八成，‘风之城’与‘王国之冠’这些原本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展示力量的景观法术，现在可都已经放不出来了！

  正想开口拒绝——这个环节虽然是习俗，但也并不每次都是必须，毕竟对魔力的消耗很大，也很危险——艾儿忽然想到，这一次，恐怕自己不能拒绝！

  不，不是因为马上将要进攻家园神国，必须提振国内士气。作战的主力是自己和公爵们，就算算上高级三阶的几位侯爵和伯爵，真正的作战核心，也就是十来人而已，而且彼此都很熟悉，不见得要靠这个来提振士气。

  不能拒绝，是因为艾儿忽然想到，那个聘请蓝杖法师索克，用魂咒坑害自己的阴谋者，他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衰弱！

  如果拒绝力量展示环节，对方显然会认为，魂咒很可能已经生效！

  如果力量没有衰弱，艾儿完全可以用这种拒绝，或者用明显偏弱的王恩展示，将对方勾引出来。

  但问题是，艾儿的力量是真的在衰弱！这样一来，以变弱的信息为饵来勾引对方，风险实在太大。

  自己正在衰弱这件事，以及衰弱的幅度，可都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底牌。不能随便透露给敌人！

  用远远弱于当前真实情况的力量去做展示，比如……五成魔力？

  不，也不行，如此弱的力量展示，恐怕会引起王都的动乱，甚至让原本忠诚的部下也心思松动。毕竟，不管是平民还是臣属，都不止一次见识过我原本的力量。

  如果自己还有十成力量，就可以考虑这么做。捉出阴谋者后，只要重新展示十成魔力，动乱和叛变都可以立即平息。

  但自己是真的在衰弱啊！这一点不能被人发现！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恐怕还是展现出十成力量的王恩。

  但是魔力已经不足八成的自己，要如何展现出十成力量？

  艾儿随口应付群臣，草草结束宴席，然后立刻将自己关到书房中。

  封闭室内，避免窃听，然后……

  “白旦！你必须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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