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 章 自行商议

京中，皇宫，早朝。

刚刚开朝，君臣的精气神明显不一样。

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双眼布满血丝，看样子是一夜未睡。

各衙官员，面色各异，颇为憔悴。

户部官员，面露兴奋，期待。

礼部官员，愁眉苦脸。

兵部官员，一副吃瓜模样。

刑部官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工部官员，工部…工部官员没牌面，没人在乎他们是个什么表情。

九寺来上朝的官员不多。

先说鸿胪寺，最近承受不少外部压力，都快被士林喷吐血了，每天上朝都愁眉苦脸，今日却是满面坏笑，极为得意。

太仆寺，头都不敢抬，天天被喷，因为没及时组织大量的人手和牲畜去南地那边，齐烨晚回来一日，他们就多挨喷一日。

太府寺，负责财政管理，工作和户部的内容有很多重合了，平常就是小透明，今天来的不少。

太常寺，闹心扒拉，正常他们是负责礼乐、郊庙、社稷等事，到了前朝和本朝，也没什么存在感，负责的一般是皇家事务，正是因为今天没他们什么事，他们才闹心，因为怕得罪人，忙碌起来，才不得罪那位主儿，不忙，好像不将那位主儿当回事似的。

大理寺，表情也好不到哪去，这段时间比较闲，估计以后会比较忙，现在这群官员已经明白了，自己是否忙碌，和某人的心情有关。

还有一些九寺衙署，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至于中书、门下、尚书三省，说不上面色好不好看，反正挺踌躇的。

来的最少的是尚书省，不是不想来，是能来的都来了，本来有好多人可以来，现在都在京兆府大佬中撅着呢。

尚书省现在是愈发没牌面了，之前想搞一下齐烨，为南地世家讨个公道，然后就被南地世家联合来了个鬣狗掏肛，差点没给尚书省掏空了。

事都过去许久，也盖棺定论了，按理来说尚书省该怎么过怎么过，可他们又不太敢过，因为当时掏他们的不是齐烨，只是那些南地世家。

简单点来说，有仇必报的齐烨当时没出手，重点在于有仇必报这四个字。

君臣面色各异，上了朝奏事也是心不在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件事，一个人，幽王府世子，齐烨，回来了！

今日，就是齐烨归京之时，京卫八大营，去了两营，还有大量的禁卫，户部官员。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正好入城，走南门，城南所有门全部打开，不到辰时就清空了主路，两侧有京兆府衙役负责维持秩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车队。

早朝死气沉沉的，各衙官员是能不出班就不出班，出了班有大事就不说小事，说了大事，能用十个字说完就不用十一个字说，出去的快，回来也快。

龙椅上的天子也是听过之后马上做出决定，要么再议要么允，无缝衔接，一群人和说慢了就少活五十年似的。

其实齐烨这次回京，看似声势浩大，拉了一路财货，实则根本不是“官方”授权。

要知道当时齐烨去南地是以“顾问”身份配合抱刀司亲军彻查吕元嘉身死一案的。

结果查着查着，这小子查边关去了。

到了边关，齐烨连“顾问”身份都没有了，打仗，和他一个王府世子有什么关系，都以为他看热闹去了。

又是结果，结果看着看着，这家伙从围着南军转，变成南军围着他转了，那军功和不要钱似的往朝廷上奏。

正当大家以为这小子捞够了军功时，边关都容不下他了，开始研究关外的事了，让百姓出关，让异族入关。

还是结果，结果关外也容不下他了，这小子开始进入山林，等朝廷这边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多部落竟然归顺了，严格意义上，大康版图，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变大了！

虽然没有官方渠道公开消息，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京中很多达官贵人和南地都有联系，从边关到京中，一路快马不停蹄，也就半个月。

现在齐烨回来了，还带着车队，长长的车队，雇佣了青壮百姓，沿途官府配合，这些车队，这些财货，明显不是往南庄拉的，至少不是全部拉到南庄，南地那边的世家也说了，齐烨代表朝廷和他们达成了协议，朝廷分多少，宫中分多少，世家占多少。

这就是说，齐烨带回来的这些财货，应该是朝廷和宫中的。

事，倒是这么个事。

问题是朝廷一直没给个准确消息，齐烨和世家谈的协议，朝廷认是不认，认了的话，具体细节，是否全部按照齐烨所说那样执行。

至于宫中，老六那是什么德行，抠抠腚眼都得嗦乐嗦乐手指头的货色，有便宜就占，反正是白得的。

所以说这事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现在，齐烨兴师动众浩浩荡荡，走的也是南城门，却不是实质意义上的“官方行为”。

不是官方行为吧，又知道这小子的性子，要是几十万贯，或者也就百十万贯的话，他不会召集这么多人手。

既然很有可能是数百万贯，谁不关注，谁不上心，谁不眼馋。

说来说去，主动权还是在齐烨手里，是将这些财货直接拉到宫外，还是拉到户部，哪怕是拉到京兆府或者哪个大仓，都是他说了算，他想拉到哪拉到哪。

都在上朝，心思却不在朝中，眼看着早朝才过去堪堪一半，老六朗声道：“各部可有要事奏禀！”

各部倒是有，看老六那个熊样，有也不敢说了。

“无事那便散朝。”

开朝有史以来最短的一次早朝，出现了，老六急匆匆的站起身，不用说就知道，准备换衣服去了。

以天子的名义去找齐烨，算是迎接，没这规矩，没这道理。

换了衣服，以老六的身份去迎接齐烨，一点毛都没有病。

眼看着老六都站起身了，一名禁卫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幽王府世子齐烨率车队请奏入宫。”

老六双眼大放光芒：“先入宫中？”

户部官员们连连骂娘，赟乘泰叫道：“为何不先去户部大仓！”

禁卫瞅了瞅天子，又瞅了瞅赟乘泰，问你爹呢，我上哪知道去。

“允，快，快快快，命禁卫去将车队护入宫中。”

群臣面面相觑，齐烨这讨好宫中的意思也太过明显了吧，好歹走个过场嘛。

赟乘泰老大不乐意了，瞅着禁卫问道：“既是南关经营的份子，有我户…有朝廷几成，为何先行入宫，殿下还说什么了，不可隐瞒！”

禁卫也是传话的，想了想：“通禀的京卫说，说殿下说…”

“说！”

“说君臣正好在，不费二遍事了，拉进皇宫让这群乡巴…想把国家治理井井有条的陛下与诸位大人，自己抢去…自己强去户部大仓观瞧争论，不如在宫中自行商议分配。”

话音刚落，大殿之中顿时剑拔弩张。

天子满面戒备之色，户部摩拳擦掌，其他各衙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既然自己分，那便…各凭本事喽。

赟乘泰叹了口气，要么说户部瞧不起各衙署。

是，知道这次天降横财，各衙署可以管户部要钱了，问题是咱们先团结起来啊，先团结起来和老六掰扯掰扯，等我户部将钱都要过来后，咱们自己再干一架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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