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只黑猪

空灵法师去唐县转了一圈，然后住在了唐县一个不起眼的客栈里！

  空灵法师自幼就有洁癖，还有点强迫症，那些鸡呀鹅呀猪马羊让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实在难受，也无法集中精神，于是，他就想逃，想躲开……

  等换完全身的衣服梳洗干净之后，空灵法师才觉得身上的各种气味消失不见，人也清爽起来，大脑逐渐变得清醒。

  此时在客栈里面已经梳洗完毕的空灵法师，端着一杯清茶雾气袅袅，空灵法师开始回忆整件事情。

  大公子姜明德去边关十天有余，空镜师弟怎么还没有回信？一个刚刚还魂的半大小子，其实在路上就可以把他杀了，但是姜大宏的部下若是追究起来，倒是有点麻烦！

  不如就同姜大宏一样，死在他们眼前，一了百了，神不知鬼不觉！

  唐县县令卢正也去了边关，这一石二鸟的法子，还是空灵法师写信出的主意，他今天在唐县转了一圈，也没有听到丝毫风声。

  卢正早该除去了，居然上书朝廷，让天家远离师傅，还说什么“妖僧当道，天下必受其祸！”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个九品的芝麻小官，奏折都出不了真定府衙，还想上达天庭？不自量力！

  一个醒来就想找死的公子哥！

  一个失去妻儿心中一心求死的县令，那好吧，贫僧就一起送你们去地狱转一转吧！

  不对，整件事还是有点不对，是哪里不对那？

  师弟的书信？卢正长时间没有消息？赵姨娘买了那么多畜生？大小姐身边的那个臭丫头？每天还是凶狠狠的瞪着他？

  不对，是府里少了一丝气息，是谁不在府中？这丝气息本来就弱，晚上都感觉不到，这丝气息……

  对，这是姜明华的气息，府里没有姜明华的气息！

  是死了还是不在？

  死了，不可能，姜明华若是死了，小师妹那里肯定感应的到，师傅也会知道，师傅不会让姜明华死了，小师妹还没有完全好，姜明华还有用！

  不在？怎么可能？一个活死人怎么能离开侯府，离开侯府也就等同于找死！

  师傅说过，姜明华出生时，侯府上空出现紫薇星一闪而过，所以姜明华生在侯府，不出侯府还可以多活几年，出了侯府死路一条，除非……

  除非她夺回自己的命格！

  空灵法师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一个小小的活死人和师傅斗，笑话，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姜明华上一世，不就是被红衣女子轻松一箭送走了么？

  姜明德的死讯还没有传过来？

  姜明德、去边关、马车、

  马车？

  对了，空灵法师端茶杯的手不由自主晃了一下，那么大的马车，除了小厮外面赶车，为什么还需要那么大的一个马车，马车上还有隐隐的气息……

  当时自己是有一点感觉，可是老管家说话打断了他的思维，老管家？说什么？好像和赵姨娘在说话，和赵姨娘说话却能扰乱他的思考？侯府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不对，要回侯府，如今只有回到侯府，才能确认姜明华是否还在？

  空灵法师想起那一院子的畜生，原来这一院子的畜生根本不是什么供小公子小小姐玩乐，也不是增加欢乐和阳气，是用畜生的气息扰乱他的判断力，原来是对付他的啊！

  空灵法师有点气愤，居然用一帮畜生对付他！

  又有一点好笑，这个法子实在是不错，自己不就是被这一群畜生给逼了出来吗？简单粗暴，不留余地，是赵姨娘的法子？还是那丫头，或者是姜明德的法子？看来，真的不能留了……

  空灵法师想通以后，起身出了房间下楼付清银两走出客栈，快马加鞭往侯府赶去……

  “姨娘，空灵法师回来了，在大门口求见，”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姨娘前等着姨娘回复。

  “反应倒是挺快，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管家答是！

  “让他进来吧”

  管家行礼后步入院子，小厮看到管家出来向他点了点头，小厮跑到门口请空灵法师进来。

  空灵法师踏进侯府以后，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整个院子里安安静静，风吹藤条，叶子轻晃，秋风徐徐、草长莺飞，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做着手中的事，看着空灵法师进来，停下手中的事来行礼，毕恭毕敬，虔诚而又庄严！

  空灵法师内心凌乱……

  他扫了一眼侯府，偌大的侯府院子里，哪还有什么鸡鸭鹅？什么猪牛马？连草丛的缝隙里都没有留下畜生的一丝痕迹，一点粪便，一根毛都没有！

  那鸡飞狗跳，鸭叫鹅鸣，猪拱鼠窜仿佛都没有出现过，空灵法师都怀疑自己走的时候是不是记错了？

  “法师，请”管家站在姨娘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空灵法师有点懊恼！

  进了大厅，抬头一看，空灵法师一脸震惊！

  姜明德神情平淡的坐在侯爷生前喜欢坐的梨花木椅子上，赵姨娘端坐在旁边，看到空灵法师进来，起身行礼！

  “法师，小子刚刚病愈，又长途跋涉。身子疲乏，无法行礼，还望法师见谅”

  姜明德望着空灵法师慢悠悠的说，

  “阿弥陀佛，善人不用多礼，”

  “贫道此次前来，就是和大公子和赵姨娘商量去京都的启程之事，师傅已经在京都等候多时，师傅实务繁忙，又怕延误大小姐的治疗，来时再三叮嘱弟子，要速速归去，早日对症下药，方能帮助大小姐早日康复！”

  ”空灵法师果然慈悲为怀，心心念念都是行善积德之事，”

  “其实我们也是此意，妹妹痴傻六年，再有几个月就第七个年头了！”

  “只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说空灵法师被金人袭击，死于非命，为国捐躯了”姜明德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空灵法师。

  “阿弥陀佛，不成功便成仁，师弟也算是求仁得仁了”空灵法师面上毫无变化，一脸平静。

  “空镜死了？”反而是坐在一边的姨娘一脸惊讶，“他怎么会死？民间相传，了无大师曾经站在朝堂上说，他和他的弟子们，通上天，识人间，知地府……”

  “怎么会和凡人一样，死了？”

  空灵法师看一眼赵姨娘，这姨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惺惺作态恶心贫道？

  “姨娘还请见谅，昨日回府太晚，有些事还没有来得及给姨娘回报”

  空灵法师看着姜明德一脸真诚的给姨娘解释。

  他想站起来打人，挥舞着长剑杀人，就像遇到师父以前那样，杀人，无所顾忌！

  他原是京都商人刘台的嫡子，脾气暴躁飞扬跋扈，十岁的时候和家中庶子起了争执，他一气之下不仅杀了姨娘和庶子，还杀了姨娘一家十口人，父亲被气的当时就魂归西天了，母亲整日在房中以泪洗面，他也被关入天牢，秋后问斩！

  有一天，天牢里来了一个谪仙一样的人，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他毫不犹豫的点头，于是，谪仙带着他离开了天牢，洗涮利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入一个宅院！

  那是空灵法师第一次见到小师妹，小师妹才两岁，长得和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好看，可是小师妹躺在那里不动不说话！

  谪仙告诉他，小师妹受了惊吓，三魂六魄游离，他已经找到一个办法来唤醒小师妹，但是需要一个煞星守护，他就是那个煞星！

  从此他守在小师妹的身边，师傅教他各种经文，他本就脑子灵活上手的很快，后面师傅又教他阵法、堪舆术，让他可以与鬼神对话！

  终于有一天他可以站在天家前面讲经论道了，一时名噪京都风光无限，甚至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京都人多，记性也很差，从此世间在无刘台的嫡子，多了一位了无大师的大弟子空灵法师！

  他都记不清自己之前是什么样子了，他与他不再是同一个人！

  可是就在刚刚，他又像是变成了刘台的嫡子，变回了从前模样，他恨呀！

  当年那庶子和他娘就是这样，坐在父亲的身边，一脸真诚，说着杀人诛心的话，父亲母亲还以为他们在真心诚意的帮助我，哪知道他们一个个虚情假意挑拨离间，于是父亲看庶子从漠视到肯定夸赞，自己在父亲眼中从神童一样的孩子变成了冥顽不灵的孽子！

  空灵法师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一片风轻云淡！

  “大公子，赵姨娘，贫道去看一看大小姐，二位还是早早准备准备去京都的事项吧”

  空灵法师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放下，往外走去！

  姜明德饶有兴趣的看着空灵法师的背影！

  到底是了无大师亲传的大弟子，沉的住气，如果空镜法师也是如此，在边关还真的无法引蛇出洞，无法得手……

  妹妹昨天晚上也说了，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今天只是探一探空灵法师的实力，果然深藏不露……

  妹妹说，今天晚上重点并不是空灵法师……

  空灵法师去了姜明华的院子，姜明德和姨娘随后也到了。

  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女孩子，面色白净，气息若有若无。

  床前坐着一个丫头，肆无忌惮，根本不看进门后的空灵法师和姨娘他们，两只眼睛就在姜明华身上，两只手也不闲着，不停地按着姜明华胳膊和腿上的穴位。

  确实，躺的时间久了，即使醒来了，肌肉萎缩也不会走路了！

  还算是个不太笨的丫头，空灵法师大脑里面刚刚说完，那丫头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有病吧！笑话！贫僧总有挖出你双眼的那一天！

  空灵法师对身后的赵姨娘和姜明德平静的说道，“大小姐的身体在长，若不能早早开始治疗，想来以后好了，也会失去走路的本事了！”

  “那依法师的意思，何时可以去京都？”

  “明日！”

  “贫僧已经算过，明日戊寅时，冲猴  煞北  时冲壬申  六戊  三合  生旺……

  宜，嫁娶  出行  求财  开市  交易  安床  赴任  见贵”

  “明日戊寅时出行，天意不可违！”

  空灵法师说完双手合十，看着姜明德和赵姨娘说一声“阿弥陀佛，贫僧告退”就出了院子，回到自己原来住的厢房！

  赵姨娘看向姜明德，两人又看向躺着的大小姐……

  “嗷”厢房传来一声鬼叫，腾地一声，有东西被扔出来，接着有人跑出来。

  赵姨娘和姜明德快速跑出房间，空灵法师站在厢房门口，一脚猪屎，一手猪毛，狼狈不堪！

  姜明德憋红了脸，使劲的憋着才没有笑出声，可是怎么会有笑声啊？是谁在笑呀？

  姜明德转过头，赵姨娘身后的丫头已经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姜明德的视线落在了赵姨娘脸上，看的出来，赵姨娘也在努力憋着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按住地上乱拱乱趴的小黑猪，抱歉的看着空灵法师，然后吩咐着下人“快去给法师打扫房间，换一个屋子，快，法师，您看，这是小孩子玩的……

  无心啊！无心！”

  空灵法师浑身颤抖，他觉得来侯府一趟，把他多少年的修为都耗尽了，一个侯府将他打回原形，他仿佛被扒了这层皮，赤裸裸的站在阳光下面！

  “我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所有能出气的，都杀了，杀了！都杀了！”空灵法师的脑子里面有个声音叫嚣着！

  “大哥，为什么法师能算出来明天是黄道吉日，算不出来他房间里面的猪拉了多少屎？”六岁的姜明蓁牵着三岁的姜明春，从院子里的石山假洞里钻出来。

  一边走着一边开口向姜明德问道！

  姜明蓁昨天晚上无所事事，看完书想去院子里面转转，结果看到所有下人出动清理了所有的畜生。

  他也看到了三岁的妹妹在人群中乱跑，妹妹看到一只小黑猪，想抱起小黑猪，无奈自己比小黑猪也大不了多少，摇摇晃晃快要跌倒，他赶紧去帮妹妹按到小黑猪，后来……

  后来就是大家看到的这样，他们俩把猪藏在了空灵法师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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