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森林破镜．四（完）
最后半个小时，只要再睡半个小时。
徐离颜的头重重地低下去，好像再也不想抬起来了，但是他做不到，他必须等到任务时间结束。
漆黑的阴影开始向他这边聚拢过来，他们就像有自主的意识一样，不断地俯照在大地之上，令人窒息的黑暗气味笼罩在整片大地。直到将徐离颜所在的位置彻底覆盖，才得以停手。
显然，它们没有继续向丛林外伸手的意愿，从始至终它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
徐离颜。
空间跳转，奇妙而又不真实，就像是在一个扭曲的镜面中，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留给徐离颜的只有广袤无垠的黑暗，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它就像是一个存活许久的老者，历经了时代的更迭，沉重而又厚远。
“知道我为何召你于此吗？”
“为何？”
“原罪之都，不需要叛徒。”
原罪？叛徒？
凭空而来的名词让徐离颜根本没有理清现状，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对方是同样掌握正邪之力的邪兽。
能掌握空间法能的邪兽并不算多见，据目前人类掌握的，能长期出现他们视野当中的，有三类。
旧时代的遗留者，制老先驱。
外时空的造访者，深魔虫渊。
虚无中的记忆者，灰常使者。
他实在想不到，原罪之都，是哪一类。
见徐离颜迟迟没有回应，那道沧老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
“看来，你不是叛徒，你是天生的罪孽。”
嗡。
一股强烈的干扰刺激着他的大脑，就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吃掉他的脑子，浑身充满了头疼，但此刻的他却依然从容不迫。
不是实质的攻击吗？只是精神上面的干扰。
徐离颜开始思考离开的对策。
最简单的办法，最无解的办法，还有最霸道的办法，就是摘下纱布。
但是他不想，过度地依赖这双瞎了的眼睛，会让他失去自我。
他试图了解自身躯体的构造，身躯开始膨胀起来，他的皮肤开始出现了鳞甲，背部开始长出来一对硕大而又轻盈的翅膀，他的手再次变化成龙爪的形状。
此刻的他，宛如一只高等的上位龙，人形龙身。
他开始肆意地破坏这个黑色的空间，不断地利用自身坚硬得离谱的躯体去敲打碰撞，试图将这片空间凿出缝隙。
声音一次比一次剧烈，徐离颜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他的力量还在上升。
“只会蛮力的低等生物，就让你看清自己的真面貌吧。”
黑色的空间中出现了灰色的镜子，镜子里倒映着正是他自己，只不过他并没有随着徐离颜的动作而发生变化，而是从镜子中爬了出来的。
“这是我的复制之镜，倘若你能打败它，就能证明你不是罪孽。”
看来龙化的徐离颜并没有出乎老者的意料，可能在他看来，能仅凭自己就敢徘徊在重地的，多少都会有点自己的本事。
本以为会是场恶战。
却不曾想，在碰到镜中的徐离颜之后，对方就化成了一团灰，消散在空中。
寂静。
长鸣的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终归还是老者率先发言了。
“究竟是谁制造出的你？居然连复制之镜都无法篆刻出你的原形态。”
谁吗？早就不知道了。
自他有意识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睡觉，后来苏醒的时候，他就被带到了昏暗的房间，再接着就被带到了实验室，最后就是来到学院了。
中间的经历太多了，不提也罢，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过程。
他终于开口了。
“离去，我不杀你。”
等了一会儿，思索一段时间的老者还是发了言。
“有趣，罪孽居然不杀生，难得你这天生的至邪体质，虽说我看不透你，但我能感知到，你与老夫一样，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不，或许你活得还要更久，因为你的正邪之力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哪怕我一直在吸走你的正邪之力，我依然窥不见任何一豹。”
“作为回礼，我奉劝你一句，人族，不是什么好东西。投靠他们，你只会走火自焚，别修了大半辈子的邪，最后修到狗肚子里了。”
黑暗空间的痕迹开始渐渐消散，这意味着对方准备要逃离，徐离颜变回了人形态，重新感知了一下这个黑暗空间。
他还是提出了心中的那点小小的疑惑。
“你，是谁？”
本以为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谁知。
“我？给你点提示吧，你肯定猜得到的，初世纪的党羽。”
加德维纳存活至今，只经历了四个世纪。
开创世纪，初世纪，混沌荒乱世纪，以及现世纪。
那只有一个结果了。
旧时代的遗留者，制老先驱。
随着黑暗空间的完全消失，徐离颜一抬头，发现自己的身上毫无变化，依然躺坐在原地，悠悠然地等待一切。
“先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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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森林名香格里林，起初，这里是被禁止通行的，只是再被学院的分部探索过后，才开放了一部分浅度区域供市民出入旅游，再开放中度区域给学院的学生们历练，再往后的深度区域，那就是只有高层和一些前楚深级高等水平的大佬才有资格进入的了。
总之，深度的区域对于潘清烟而言就是。
之后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这也是为什么徐离颜对她的出现感到好奇。
回来集合的路上，原本应该被训斥单独行动的潘清烟却带回来了几头三头犬的尸体，这才将功补过。
就像是告诉别人，我已经能单独捕猎邪兽了，你们还在跟着二等生实践，就别想我会出丑。
况且就算真的出丑了，她也会受到班级里的人维护，毕竟以她出众的相貌，总会有十几个沸羊羊也是正常的事情。
反观徐离颜，不知道是存在感低的问题还是什么原因，老师并没有注意到他，也没有打算说什么，就这么让他匆匆地回到队伍里面了。
一天的小型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大伙们都疲倦地躺在空中电车上安稳地睡去。
寂静的月色划破了月空，透过朦胧的云雾，月华如霜，夜色浓厚，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宁静和温馨的氛围环绕在整个空中电车中，大家都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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