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病症危急


冬天,程潜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全身几乎失了温,两只膝盖更是淤肿得发紫。

  大武背着他进屋里时,半边身子都僵硬不已,整个人奄奄一息。

  月儿见如此,也一脸担忧,扭头问向齐杏:“小姐,不如奴婢去给老爷烧水泡一泡吧。”

  “万万不可。”

  受寒之人用热水泡澡,是怕他脱不下一层皮么。

  齐杏垂下眉睫,思索了片刻。

  突然对身后的大武和几个小厮沉声吩咐:“你们去打几盆雪过来!”

  “什么??”

  大武和白叔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齐杏见他们都愣在原地,动也不动的,心中无名火顿起,回头朝他们怒喝:“快呀!你们想他冻死吗!”

  几个家丁被她的怒吼震了回神,急忙手忙脚乱地跑出院子,房门下人们进进出出,摩肩擦踵,忙得不可开交。

  很快就收集了好几大桶白雪。

  齐杏眉目沉冷,吩咐大武把程潜麻痹的半边身子的衣服脱掉,露出略带青紫的皮肤。

  “夫人、夫人,你这是要做甚啊!”

  白叔自小看着他长大,早把他当作了亲生孩儿,如今看着她要折磨他,慌得连忙张着双手,挡在前面。

  十分悲怆,且不解地望着她。

  “来人,把白叔架开!”

  齐杏不愿耽误拯救时间,也没来得及同他细细解释,再晚点可能他双腿都要截肢了。

  于厉声吩咐下人把白叔架开。

  幸好,其他下人还是颇愿听她的吩咐的。

  白叔被架在了另一边,眼瞧着他们把自己少爷的衣服裤子都脱了。

  并且不断地用未融化的雪在他身上搓着。

  “呃、呃……啊啊……疼……”

  被一番折磨的程潜渐渐恢复了意识,他紧皱着双眉,难受地咧着嘴,喊着。

  “郎君,你疼吗,哪里疼?”

  齐杏见他终于清醒,忙摇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睡过去。

  白叔见少爷醒了,连忙尖叫起来。

  “少爷,少爷他喊疼了,你这毒妇还不住手?住手啊!”

  白叔悲伤不已,滑跪在地上,哭喊了起来。

  “夫人啊,夫人……我对不起您啊,让您的宝贝孩儿落到了这毒辣妇人的身上,对不住啊,老奴的错哇!”

  “闭嘴!”

  齐杏觉得他吵得很,把手绢塞给一旁的月儿,吩咐道:“你去把他嘴巴塞上。”

  “小姐、夫人……这、这这不好吧。”

  月儿满脸为难,抓着帕子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最终她只好去低声求着白叔,求他不要那么激动,不要那么伤心。

  然而完全没用,白叔越喊越大声。

  “哎,这老家伙!”

  齐杏只好捂着一边耳朵,另一边耳朵凑近他的嘴边,听在讲什么。

  “手臂,手臂……疼。”

  她终于听清了,忙吩咐着那些家丁停手,“好了,手臂不用擦了,擦脚吧。”

  “好的,少夫人。”

  那些家丁听罢,又把雪桶搬过去,用雪替他搓脚。

  齐杏瞧着,觉得还不够。

  又吩咐着大武和另一个家丁,“你们两个,一人一边,给我像这样拍打他。”

  “这样?”

  “对,这样,大力点。”

  白叔哭到半途,听到齐杏还要打人,更是惊讶了,冲了过来伸手阻拦着。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谋害亲夫的狂徒!给我住手!”

  “好啦,白叔!”

  齐杏直接挡了上去,喝止了他。

  “我们这是在救人!”

  白叔听了她的话,惨淡地冷笑起来。

  “玩笑,哪有你们这样救人的!明知他受寒,还又捂雪又打人的!”

  齐杏抱着双手,无可奈何地望着他。

  “我这样做是让他血液循环起来,不这样他双腿就要坏死了!”

  白叔犟起来,比程潜还要犟百倍。

  倔强地拧过脑袋,嗔道:“我不信!”

  “你不信可以问问大夫呐!”

  齐杏无暇同他争辩,直接指着那姗姗来迟的大夫。

  在见到大夫的那一刻,她忽感天旋地转,整个人晕了过去。

  ……

  她整个人昏昏沉沉,昏睡了整一日夜,在第二天的午后幽幽转醒。

  醒来后,仍觉得身子虚脱,屋内冷得很。

  “水……水……”

  她嘴唇干裂,喉咙似乎着了火一般,此刻只宵想一丝甘露。

  “小姐,你醒啦?”

  月儿端来一碗药,见她醒了后,高兴地奔过来。

  “来,喝药,喝了就不渴了。”

  齐杏刚刚恢复意识,听她这么说,不免得抬眼瞪了她一下。

  怎么有种哄大郎喝药的感觉。

  一口苦涩的汤药咽下,喉头果真觉得顺滑了许多。

  此时,她想起了自己的夫君,忙问:

  “我夫君呢,他怎么样了?”

  月儿无奈地低下脑袋,弱弱回答着:“老爷他,还未醒呢。”

  “快带我过去。”

  齐杏挣扎着,想要下床,可临到床边,双腿一软,要摔倒了下去。

  “夫人小心呐。”

  月儿急忙接住她,抓住了她的双臂。

  “待奴婢扶您去吧。”

  ……

  齐杏她来到程潜的房间,才发现,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还在昏迷当中。

  已经过去两天了。

  一名大夫坐在床边,替他把着脉搏。

  “大夫,我夫君怎么样了?”

  她记得,那是她请来的城中有名的伤病大夫,梅大夫。

  梅大夫见她来了,连忙招呼着她坐下,颇为担忧地责怪起她来。

  “程夫人,你怎么不听话,受了风寒该卧床好好休息的呀。”

  齐杏温声笑了下,逞强地伸出她的胳膊肘,“大夫不必忧心,我已经好多了,只是不知夫君他怎么样呢?”

  “唉……”

  梅大夫听了,不禁叹了口气,缓缓回道:

  “程大人他啊,半边身子冻伤,虽已无大碍,可如今高烧还未退呐。”

  大夫已经守了他一天一夜了,可温度还尚未见退的迹象。

  齐杏见状,捧着心口担心了起来。

  “难道……用雪不能降温么?”

  梅大夫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程大人他体内风寒过重,寒湿皆堵塞了毛孔,故现在只发热,却无法发汗,老夫已用药扶正他体内的正气,只要发了汗,则身体便会好转。若是此时强行用冰降温,恐怕那寒湿会滞留在脏腑之中,留下一辈子的病根呀。”

  “如此,只要他发汗就可以了是吗?”

  “嗯,否则,老夫就要替他施针放血了。”

  齐杏听罢,深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心中恨意渐渐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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