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番外·if世界线（一）
这是在某条分叉的世界线上发生的事。
世界意识没有提前苏醒，而维利干脆地抛下了一切，前往了新的世界。
在他消失的第一天，只有少数几个人察觉到了不对，艾瑟兰就是其中之一。
——灵魂刻印消失了。
他还未意识到这背后的意义，就被找上来的骑士长堵了门。
对方看上去风尘仆仆，金色的发丝凌乱，被汗水浸湿的几绺头发耷拉下来，呼吸急促。
“你看见殿下了吗？”
艾瑟兰懒得起身，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他，手指缠绕着卷发，有些漫不经心。
“我怎么知道你的殿下在哪？”
他以为对方说的是艾登。
“可能正在街上要饭吧。”
“我说的是维利！”
亚历山大第一次直呼了少年的名字，他已然顾不得那繁琐的礼节。
“我们从你的时代回来之后，我就找不到他了。”
骑士长下意识按紧了手中的剑柄。
“我找了很多地方，学院宿舍、拉塞尔家、格林伍德的实验室……但就是找不到他在哪！”
“甚至连那只叫伊尔的猫也不见了……”
维利的行动轨迹通常都很固定，而一直注视着他的亚历山大对此一清二楚。
正因为此，他才止不住心慌。
艾瑟兰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就连动作都几乎没有改变，呼吸也一如往常。
但那双藏在披风下的手，却不自觉地颤抖，握紧扶手又再次松开，骨节隐隐泛白，力气大到像是要将其捏碎。
亚历山大的话仍在继续。
“是时空魔法出了什么问题吗？他是不是被传送到了其他未知的时间点？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艾瑟兰猛然起身。
魔法的痕迹在指尖蔓延，在空中划出繁复的符文，输出的力量越来越多，即使在白昼也闪着夺目的光芒。
亚历山大抑制住本能的流泪冲动，睁大眼睛注视着光芒的中心。
溢出的魔法冲击着他的身体，盔甲后的披风扬起，然而他只是将那把剑插在地上，借此稳住自己的身体，目光一瞬也未转移。
最后，一切突兀消失，只有视野中还恍惚残留着那刺眼的白色。
“没有。”
艾瑟兰的声音很低，却如雷声一般炸开，亚历山大怔怔看着他。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艾瑟兰忽地失了所有力气，好在身后就是椅子，他倒在了上面，颓然地捂住了脸，声音嘶哑。
“哪里都没有他的痕迹。”
他犹如一只囚笼中的困兽，急躁地用头撞着栏杆，直至头破血流也无法逃脱。
亚历山大还未开口，他便复又伸出手，再次使用了搜寻的魔法。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庞大的魔力已然耗尽，疼痛在身体四肢百骸炸开，他的眼下缓缓流出红色的液体，蜿蜒成出一道痕迹。
是血。
“……”
盔甲的摩擦声响起，亚历山大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我会去找别的办法。”
在他走后，侍奉的仆人小心翼翼走了出来，正想询问艾瑟兰什么，却只看见他砰然倒下的身体。
“陛下——！”
-
维利走后半个月，即便再迟钝的人，也感受到了宫廷内的风雨欲来。
大臣们窃窃私语，有人悄然找上了老国王格拉汉姆，但对方只是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像是对一切心灰意冷，叫仆从打发了一切。
虽然暂时无人出来主持大局，但好在这段时间里也并未发生什么大事。按捺住不为人知的心思，所有人各司其职，就像是还未喷发的火山，阴云之下，一切仍然在井然有序地运行。
三个月后，终于有人开始行动了。
眼见迟迟未有人出来主持大局，贵族一重臣们在某个深夜举行了一场会议。
烛光下的阴影打在参会人的脸上，人的神情随着光影变幻而模糊不清。
书记官悄然伫立在一旁，手中端着纸笔。他有些忧虑不安地看了一眼设立好的屏蔽法阵，握紧了笔杆。
这场会议……将会决定这个王国的未来。
为了防止他人的窥探，会议确定不以魔法做记录，因此他亲笔写下的，会是唯一的历史证明。
本次会议的主理人，是塞尔多斯的宰相，他轻咳两声，开始了讲话。
“我想大家应该都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吧？目前国家正是飘摇不定的时刻，因此我们这些老人，才更应该承担责任，发挥余热。”
“闲话少叙，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便在此畅所欲言罢。”
众人面面相觑，一位将军站了出来。
“我看不如就由您暂代王国统领，陛下……前任陛下一直很信任您，而您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此话一出，便引起一阵喧哗。重臣们大多游移不定，宰相的脸色却是不易察觉地一黑。
这是哪来的蠢货？！
就算他真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该在会议一开始就提出来啊！
眼见有几位“老友”已经对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宰相连忙出声。
“这样的职责太过重大，老臣担待不起。还有其他建议吗？”
说这话时，他的心都在滴血。
贵族那边却是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有人讥笑一声。
“王室的继承人，还是需要血统纯净才可。”
谁不知道贵族之中，与王室联姻最多呢？
“维利陛下的事情固然可惜，但过了这么久也找不到他的下落，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我看，不如从王室旁支的贵族中选一位德才兼备的。”
可惜，拆台的人不少。
“你家的关系，和王室都远出了八百里地了。”
“怎样的人算是德才兼备？我看这代的小辈没一个能成事的。”
“不如请宫廷占卜师做个预言吧。”
“你是信他的水平，还是信艾瑟兰陛下能复活？”
会议的讨论越发激烈，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仍然没有一个结果。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
有一位参会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那正是格林伍德家族当代的家主，这个家族以“纯臣”出名，从不站队王位纷争，只忠于在位的国王。
因此，他们家族中竟是没一位和艾登“王子”交好的，在这场离奇的真假王子事件中，是难得未损伤半点羽毛的家族。
宰相也注意到了这位重量级人物的沉默，他敲了两下桌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格林伍德，你一直没有发言，是有什么想法吗？”
这位面貌寻常，看上去只是位邻家长辈的老人，慢吞吞摸了下自己的胡子。
“我听了你们说的话……有一个人，我倒是很赞同。”
“艾瑟兰陛下……他还真的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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