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童真的龙
刚刚那一瞬间，他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境。
深邃的星空，幽深安静没有任何生机。
他生在这里，第一眼看到就是星空，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极致的安静，极致的美感，让他沉浸其中。
他觉得自己诞生于这样的美好之中，他不能将这些美好据为己有。
他想分享给别人，他想让别人也看看自己诞生的美丽的地方……
有一天，一个笼罩在光芒中的身影，将他带出，带到了一片花海之中。
美丽祥和，处处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景象。
“以后，你就叫杜林了，我是你的母亲…”
“杜林，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温柔地声音让他恍若置身梦境。
母亲？妈妈！我有妈妈了！
他高兴、开心、兴奋，他欢呼起舞，庞大的身躯将美丽的花海搅得一团糟。
等他回头，看到花海变成死寂的一片残枝败叶。
他慌了。
“孩子，你的作品太美丽了！”
那位发光的母亲感叹着、赞扬着，甚至称颂这种‘破坏’就是美丽。
那一刻，心底有一道声音在说：“她在骗你，那不是美丽，那是……”
但是，母亲说美丽就是美丽。
他又是挥动粗壮的尾巴，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他的母亲笼罩在光芒中，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完美的璞玉。
他的母亲将他的身体视作美丽，而不是他的作品……
随后，他跟着母亲去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好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陈墨俯瞰着这场荒诞‘美丽’的梦境。
那个地方是无数的尸体，无数的药剂、无数的血与骨，还有无数的瓶子，里面都有着一个小人……
”杜林，那是你的弟弟们，你要守护他们……”
那位笼罩着光芒的母亲说道。
他很高兴，他有弟弟了。
他一直和母亲呆在那个模糊的地方，那里很温暖、有很多朋友、也很美丽……
有一天，杜林偷偷跑了出去，陈墨看着那道还能被称为生命？的生物跑了出去。
路过的草地枯萎，大树干枯，天空也是毒云笼罩。
他每踏出一步，都会留下一个黑色的深坑，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他的目光四处巡视着，看到身后的景色。
他满意的点头，妈妈一定喜欢这种美丽。
他看到了生命，等他凑过去的时候，那道生命，在他的眼前变成了黑色的液体……
为什么？
脑海中第一次出现这个念头。
他在外面玩了很久，直到妈妈将他找到带了回去。
那一天，很模糊。
妈妈很喜欢自己，他感觉好幸福。
黑色的不知名巨兽，浑身崩烂，黑色的血液洒满实验室，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
陈墨的拳头握紧，他希望眼前的不是梦境，那他就可以……
“不要出去，外面有可怕的人，他们会杀掉你的……”
那位笼罩在光芒中的妈妈说道。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丑陋的巨兽低下他碎裂的头颅，黑色的液体不断滴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他没有去考虑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刺耳。
妈妈说了，那很悦耳。
“杜林，妈妈是世界最爱你的人，外面的人都会害你……”
光芒中伸出一只无暇的手，抚摸着巨兽碎裂的头颅。
“杜林，知道，妈妈……”
这是唯一一段稍微清楚的画面。
直到有一天。
他趴在地上等着妈妈，可是很久很久，妈妈都没有回来。
大门突然被推开。
笼罩着光芒的人影，下达了最后指令。
“往东边飞，去寻找朋友分享你的美丽吧……”
他蒙上了双眼，心脏塞入了什么东西？
同时还有一些丑陋，有着锋利爪牙的怪物撕开了边界……
……
陈墨跟着他。
他很听话，一直往东飞去。
一路上不断有黑色的毒云跟着他，所过之处，森林枯萎，大地变成枯黄色……
他看不到，他的妈妈也看不到。
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让他停下脚步。
朋友！妈妈说的朋友。
他发出一声刺耳暴戾的龙吟表达自己的喜悦。
迫不及待睁开眼时，是风雪嘶吼的山岳上空。
翠绿恬静的大地已经被火与血染红，
而苍色诗人的琴声几乎被咆哮淹没。
而那宝石般美丽的巨龙如同爱人般，
将利齿没入他的脖颈。
好痛！为什么？
你不是来和我成为朋友的吗？为什么要伤害我？
他发出嘶吼，奋力挣脱。
下面是一片巨大湖泊。
他低头，看到灰色破烂的肉翅，有些地方露出森森的白骨，臃肿的身躯时刻流淌着毒血，不断从身上的伤口滴落，扭曲的，有一半碎裂的头颅……
这就是我吗？
他看着自己，又看向那宛如青色瓷器般的身体，如宝石般美丽的眼睛，如清风化作的羽翼……
“妈妈，我好像不美丽……”
他的信念似乎有所动摇。
远处的吟游诗人，手握风琴，“特瓦林，将他带去雪山！”
特瓦林，好听的名字。
十万千风袭来，他来到了一片雪山。
他想说什么，就被利齿再度刺入脖颈，这次他没有反抗。
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吟游诗人在伤心。
“你好，我叫……杜林……”
青色的巨龙匍匐在他的身上吞咽着他的毒血。
朋友，不要再吞咽了，那不是好的血液……
那是坏的！
想到自己见到的第一片花海。
那才是好的，才是美丽的。
「妈妈，谢谢你，妈妈」
「给了我翱翔的翅膀，给了我健壮的身躯」
「我啊，想到有美好歌声的地方去，妈妈」
「告诉他们，大家的事情，和妈妈的事情」
「告诉他们，我出身的地方，有多美丽」
「相遇、欢唱、共舞，那该有多好」
垂死的他由衷地想。
感受着血液的离开，生命力的消逝，他没有反抗……
他满怀温柔地最后看这个世界一眼，作出最后一场告别：
「再见了，妈妈，我的旅途结束了」
「沉睡在白银般闪耀的雪中也不错」
「再见了，美丽的诗人、美丽的龙」
「如果我们能在不同的时间、地点」
「相遇、欢唱、共舞，那该有多好」
垂死的他由衷地想。
「在我的血管当中鼓动的深刻祝福」
「我所诞生的漆黑宇宙的美丽图景」
「就由你们继承吧」
还有……
「对不起，妈妈，外面的人好可怕，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的」
梦境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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