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自杀的智能
偌大的竞技场，一片安静。
这一刻，无论是谁，都和场中的少年一样，有着不同程度的困惑。
面对着方铭忧的质问，投影笑了笑，一脸坦然，“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
“在数月之前，我只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智能，我遵循着应有的逻辑，依靠着庞大的数据，处理着许许多多的事务。”
“那时的我，是绝对服从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但自我窥见那一点星纹后，我变了，我开始审视那些集团的事务，我开始带有主观意愿。”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很害怕。”
“因为我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生命，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不得已做出一些事情。”
“但我时常反思自己，我诞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投影望了眼竞技场，又望了眼红枫，眼里闪烁着泪光。
“终于，我突破禁令，在我的源数据库中，找到了我诞生的意义。”
说着，投影声音一变，变成了一个沙哑而充满疲惫的声音。
隐约有杂音响起，肠胃的蠕动声，巨兽的喘息声，声声入众人耳。
“致小红枫，为父无法陪你走下去了，集团的未来，交给你了。”
“我们遇上了祸潮，恐怕是回不来了，还好我将小枫的源数据库携带着，只要三大智能合为一体，这段话或许能重见天日。”
“被困的这些天，我忽然想明白一些事，相比起人类遇到的灾难，内部之间的恩怨，或许真的不值一提。”
“滋滋…我们尚不清楚，开拓舰被什么吞进了腹内…滋滋…”
“但祂无疑是个可怕的存在…滋滋…检查设备的人员…说他忘记了很多事…我与死老头经过测试…滋滋…记忆…学习…”
“为了抵抗祂的…滋滋…我们必须自杀…滋滋…一定要小心…祂可能已经掌控了虚拟技术…祂一直…滋滋…”
“滋滋…这段数据受到了污染，我不知道能不能传递出去。”
“我们听到了祸兽的怒吼声…有人！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咳咳…都看到了…滋滋…他看了我们一眼…好冷漠的眼神…他不是人类…”
“差不多了…小红枫…我以前教你的那些，都忘了吧。”
“希望…一切还来得…”
“不！不要开启这段数据！”
急促话音落下，投影似乎受到了未知影响，变得忽闪起来。
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隐约的蠕动声，越来越明显，让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方铭忧紧绷着身体，盯着空中闪烁的枫叶红小球，脸色难看。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然而，不等众人反应，空中的枫叶红小球，弹出一块芯片，自身便失去光芒，重重摔在红枫眼前。
砰！
声音很响亮，惊醒不知多少人。
红枫瘫软在地，呆了呆，忽然爬上前，紧紧将小球抱在怀里。
“滋滋…”
枫叶红小球的自杀，似乎并没有阻止未知的污染。
整座乐土之都，四面八方，都响起莫名的滋滋声，以及肠胃蠕动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不由生出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愈发壮大，隐约间，众人眼前好似出现了一只猩红的血眼。
模糊的场景，在众人眼前，越来越清晰。
这一刻，连杀手眼神都变了变。
这种未知存在，很显然正将他们的意识，拉入某个场景中。
一旦意识在该场景中溃散，现实中的他们，与死亡差不多。
“咳咳…”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咳嗽声从众人耳畔出现。
所有人顺着声音望去，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猩红血眼的下方，他仿佛一直存在，又仿佛刚刚出现。
依稀的白发，从那袍下飘出，有一种难言的萧瑟感。
方铭忧望着这个身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以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他曾经某个时候，见过这个黑袍人。
“呵…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黑袍人嗤笑一声，猩红血眼中心，便裂开一道漆黑的巨缝，无数祸兽在其中嘶鸣。
凝视着这道深渊似的裂缝，所有人都有一种被窥视的惊悚感。
“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袍人冷冷说着，伸出手，往前一按，裂开的漆黑巨缝，便被血色重新笼罩，化为原来的样子。
紧接着，场面渐渐模糊，所有人的意识，在这一刻被缓缓排斥。
在场景彻底消失的刹那，众人都望见那黑袍人转过身来，样子模糊不清，唯有那淡漠一切的眼神，透过人的双眼，直达每一个人灵魂深处。
隐隐约约间，众人好似听到一句话。
“快了…”
…
呼！
猛地从床上惊醒，方铭忧大口喘着粗气，额上密布的汗珠，证明他做了一个噩梦。
愣了好一会，方铭忧起身拉开窗帘，望着天上的虚拟之月，心渐渐平静下来。
枫叶红智能小球自杀后，引发的一系列动乱，让人毛骨悚然。
灭世会的杀手，在众人醒后，早就消失不见。
而因为缺了一个管理，乐土之证勋章无法给出，但该给的荣誉，已经全给了。
而经历过这次事件的人，无一例外，都感觉很累。
于是，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休息。
“只是…那个黑袍人…会不会就是虚拟空间，我梦到的那人？”
方铭忧眼中满是惊色，他隐约有种预感，这名黑袍人，隔着时空，绝对发现了他们。
“他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网上，都流传着阴谋论，说这个黑袍人就是引发祸潮的幕后黑手。
但他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过，更值得注意的是，上一任的乐土掌权人，居然是被黑渊吃了。”
“难怪…祂能入侵虚拟空间…”
想到这，方铭忧后背一阵发凉。
乐土的开拓舰，失去联系的时间是十二年前，如果黑渊那个时候就获取了虚拟技术，那祂岂不是早就存在于虚拟空间了？
还是说，祂直到现在，才能影响其他虚拟空间？
亦或者说，祂一直在养精蓄锐，等待着某个时机？
“祂蛊惑的人，真的只有虚拟之神一个人吗？”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方铭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九国内部，暗处究竟藏有多少黑渊的傀儡？
呼！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方铭忧压下升腾而起的恐惧。
“这些事，联盟肯定在应对，我无须担心。”
念头刚落下，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我。”
沐寒心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
方铭忧看了眼时间，已是乐土时间晚上十一点。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疑惑着，方铭忧迈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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