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去见老夫人

二老爷在谢流筝的劝说下，打开了心结，饭也不吃了，跟她一起去见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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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屋便跪了下来，向老夫人赔不是，后悔让老夫人担心了，被老夫人拉起来坐在脚踏上，也自责过于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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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流筝含笑看了一眼母慈子孝的画面，悄悄退了出去，往裴先生的客房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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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的病情已经基本好转，不会再出现大的危险，接下来只需慢慢调理，不需要大夫在家中常住，裴先生正在房中整理东西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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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流筝过来便是接他一同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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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和二老爷开诚布公谈过之后，二老爷心情从没有像此时这般轻松。从小到大二老爷一直觉得自己处处不如大老爷，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反而要让老夫人和大老爷操心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深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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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却告诉他，他比自己想象的好很多很多，也重要很多。如同多年来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搬开了，精气神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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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老夫人将给他的任务，二老爷心情又多了几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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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拉着他的手语气郑重的说道：“之前是我总是不放心，手伸的太长，管的太宽，经过这件事我也知道我做错了，你媳妇的事交由你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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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你如何处置，我和你大哥都不会有半句反对。只有一条，你要保证管住你媳妇，绝不能让她再做出任何危害冯家名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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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在花园入口站了好一会儿，一遍一遍回忆着老夫人的话，像在给自己打气，不知站了多久，才用力握了握拳头，迈步朝二夫人所在的小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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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的事情发生之后，起初二老人的情绪十分激动，恨老夫人为老不尊，快入土的人还抓着权力不放，二十几年来一直压在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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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恨大夫人，大夫人的母亲是老夫人的好友，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与大老爷、二老爷两兄弟也是从小便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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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和二老爷只差了一岁，都是温和体贴人的性格，两家一直默认二人是未来的小两口，担心定亲后见面不便，所以一直没提，私底下却已经在为二人准备嫁娶的东西，只待二人年纪稍大些便正式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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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没想到二老爷出门游历一趟便给自己找了个娘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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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两家之前一直认为二老爷和大夫人的亲事必成，有好几家求娶大夫人，都被她娘家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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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成想被二老爷扔在了半路上，便显得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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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的娘家虽然没说什么，老夫人心里过意不去，做主替大老爷上门求亲，于是本该是二夫人的不二人选，成了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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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恨老夫人对大夫人的偏爱，更恨二老爷与大夫人婚前那段过往，尤其无意中在二老爷的书房，发现一幅他为大夫人画的画像，更是恨不得当场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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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也恨大老爷，恨他无能，明知大夫人和二老爷有过私情，还把她娶进门来，当成宝贝一样疼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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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二夫人恨所有人，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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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恨了二十来年，一直藏着不敢告诉任何人，这次总算不必再藏着掖着，每天恨骂不休，用恶毒的语言诅咒冯家人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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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了两天见没人理会她，连下人都不来看她一眼，只在早晚送些吃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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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突然害怕起来，之前听说过的谁家媳妇“好好的忽然没了”之类的八卦，此时都在她脑海中混杂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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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害怕自己在这空屋中关着关着也像那些女人一样，“好好的忽然没了”。开始后悔不该承认给老夫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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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查到心腹头上，她只要抵死不认，心腹自会替她把罪过都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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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当时却一时冲动承认了，冯家这样虚伪爱面子的人家，那个狠毒的老太婆，怎么可能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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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很快要被害死了，二夫人每时每刻都无比惊恐，下人送了吃食来，她也不敢吃了，尖叫着扔了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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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想进来收拾，她又担心下人是来害她的，堵着门不让进，谁敢靠近便伸长手去抓去打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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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来到二夫人的小院时，两个负责看管的下人赔笑道：“二老爷，夫人心情不好，闹了几次，也不肯放我们进去收拾，恐怕里面会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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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有下人的事先提醒，二老爷走进房间，还是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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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摆设能砸的都被二夫人砸成了碎片，不能砸的也扔得到处都是，再加上不知何时摔的，早已腐烂弯矩的食物，不但不堪入目，而且味道直冲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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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二夫人披头散发缩在墙角，面前挡着一把椅子，双手紧紧抓着椅腿，两眼赤红瞪着二老爷。眼神中只有惊恐和憎恨，哪有半分夫妻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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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看着一起生活多年的妻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先让下人进来收拾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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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许人进来！”二夫人脑子里那根弦绷紧到极致，犹如惊弓之鸟，稍稍刺激便有可能当场崩溃，听二老爷说要叫人进来，惊声尖叫起来。“谁都别想来害我！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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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听懂二夫人在担心什么，心里更不是滋味，挥手示意下人退出去，自己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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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要害你性命了，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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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二夫人发出一阵尖利的大笑声，“你们这些高门大户最是虚伪，外面看着光风霁月，背地里却最是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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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不过是哄着我不要闹，再偷偷害死我，之后对外说我是生了急病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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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手段我都知道，你别想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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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二十几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二老爷性情一向单纯，眼里不揉沙子，被人误会至此，差点当场破防，语气也不知不觉尖锐起来。“我在你心里便是这等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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