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吾亦可往

随着张恪和李如松各领一支骑兵，分赴北境东西两侧，已经沉闷了一小段时间的北境开始风云再起，只是气氛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

先说李如松部。他率领着三千轻骑往东北方向而去，贴靠着狐族所占据的莽莽群山逐渐的向虎族领地深处不断前行。当然，这一路上倒也并非全是坦途。从跨过人朝与虎族的边境线后，便时不时的会遇到小股的狼兵。这些在边境线上巡弋的狼兵是负责监视人朝的，主要目的是不让人朝的物资进入虎族，也有防止人族与虎族联合起来的意思。只不过，看他们就派了这么一点兵力在这儿，也可以想见，在狼族的认知里，他们压根儿就不认为人族真的会进入北境虎族的领地内，去参与到虎狼之战中。某种程度上，这确确实实是一种赤裸裸的蔑视。只是，有几百年了吧，人族还真的从来都没有派过一兵一卒进过北境，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托大。那跟绵羊一般温顺的人族，有什么好防备的呢？所有的狼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当这支数量多达三千的人族骑兵队，跨越边境线，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居然都忘了做出应有的正常反应。然后，就是一轮接一轮的弩箭射至，这些狼兵只来得及露出一丝惊愕，然后便纷纷中箭倒地了。莫非，时代变了，这一次，羊打算来吃狼呢？

到了袁焕所说的赤耳岭后，果然有一队斥候寻了过来，领队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女子。虽然在军中效力多年，李如松倒是还真没有见过女孩子入军伍的，尤其还是作为斥候游走前线。想来这女子必定是有着特殊的本领的，这世间奇人异士多了，李如松倒也不会因此而小觑了人家。而且斥候队是直属袁大帅管辖的，因为身负特殊使命，执行特别的任务，在选人时也与其他军种不同，遇到个女斥候，倒也不必太意外的。因此李如松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也只是略感好奇而已，并不敢怠慢或轻视对方。

那女子自称姓王，只是与李如松简单的寒暄过后，便直奔主题，开始将其掌握到的情报都一一告知给他们，显得极其公事化，说起话来，也是言简意赅，没有太多废话，倒是一派军人本色。据她所言，目前狼族的大军正在离他们数千里之遥的地方与虎族对峙，在他们的周遭目前都只是些小股狼兵。不过，如今他们既然深入北境了，这个消息想来不久便会被对方侦知的。到时候狼崽子们会有什么反应，殊为难料。不过，这位王姑娘也道：“自从接到袁帅的指令后，我便赶回来了，如今我手下的五百兄弟，已经分散各地，严密监视着狼军的动向，但有任何异动，我都会第一时间报告李将军的，请您放心。每隔两日，我都会派人过来将最新的消息通报给将军，等将军选好要在何处建立大营后，我会再来一趟的。”

李如松拱手一礼：“有劳王候正了。”

事情说完了，王姑娘便直接拱手告辞了。不过，却在临出帐前，又转身过来，略带犹豫的问道：“听袁帅说，李将军此次是亲去京城，带着军队北上的，不知……不知将军在京城时，可曾听过一个叫张恪的消息？”

咦，这女子竟然认识张恪吗？还是说，此张恪并非彼张恪？不过，没有这么巧吧？犹豫了一下后，总归以后一段时间里还要有赖于人家的，便答道：“若姑娘所提及的是张恪，张敬之的话，那么如今他也已经到了北方了。”

王姑娘闻言，迅速走回向他，急问道：“张恪来北方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现在在哪里？”

见她一脸焦急，李如松却是皱了皱眉，心道：他现在在哪里，我倒还真的不清楚。这事儿，你得去问袁帅的。咦，为何袁帅不告诉她呢？难道说，张恪去执行的任务，需要保密？糟了，我是不是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了？

最终，李如松摇了摇头，道：“我们是一起从京城出发的，不过到了黑龙城后，便分开了。至于他现在去了哪里，去干什么，这个嘛……，恐怕就只有袁帅知道了。”

这位王姑娘，自然便是王大丫了。本来她和老爹王五一直在负责帮虎族转运重要物资的，后来接到袁焕的指示：朝廷决定派兵进入北境，协助虎族共抗狼族，先头部队已经抵达黑龙城。让其尽快赶至赤耳岭，为其建立大本营提供必要的情报协助。王大丫得令后，将转运物资之事尽数托付于王五和赵常山后便赶紧带人来到了赤耳岭，一边等待一边四处侦缉情报。只等了三天，李如松部便也赶到了。将所得情报一一通报后，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试着打听了一下张恪的消息，没想到却从李如松这里获悉了：张恪也已经到了北方，只是目前人在何处，需得向袁大帅询问才能知道。

王大丫对这一消息，一则喜一则忧。喜的自然是张恪竟然也到了北方，如此的话，倒是有机会与他见面了。算起来，自从她北上后，他们也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了。忧的是，不知道张恪此行到底是身负何种任务，居然要直接向袁大帅询问，才能知晓其行踪。此际，北境的形势是绝对算不上友好的，在这种情况下，那小子这么偷偷摸摸的，那绝对是准备要搞事情的节奏啊！这让王大丫颇为的担心，那家伙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也不想想狼王可是对他心心念念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硬要往上凑，不要命了。

王大丫有心想要立即回去找袁大帅问个清楚，只是毕竟身负重任，这个时候擅自离队，委实是不应该的。人朝数万将士即将进来，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可因私废公的，这点儿觉悟她还是有的。而且，既然袁焕也知晓张恪的行踪，以她的了解，袁统帅行事一向还是比较严谨和稳重的，如此的话，他还敢让张恪去执行任务，那他应该……还是有所把握的吧？！而且既然张恪没有与李如松同行，那他应该没有来虎族的领地内的，这倒是好事儿的。毕竟这里是虎狼之战的主战场，张恪没来此处，其它的地方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基于这些判断，王大丫便决定暂时放下执念，先全力为人朝大军进入北境做好保障工作再说了！

*****

却说另一边，张恪，胡不归，何刚率领着另一支千人轻骑队伍，出了黑龙城后便一路往西北方向，狼族的领地不断前进。跨过边境线后，也同样遭遇到了狼兵的袭扰，但同样也都是数量有限的小股狼兵。面对他们，自然也是没说的，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的。都不等胡不归出手，那些狼崽子就被一下子干掉了，对这一千军马来说，许多人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能捞着。

毕竟是多少年来，第一次踏入狼族境内的人朝军队，原本还是有些许惧意的。然而，当他们时不时的出手猎杀那些狼兵，几次三番之后，便忽然发现，原来狼崽子们也不过如此嘛！杀他们，就如剁草鸡耳。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对方确实是数量太小，战斗力有限。但无论如何，有了这么几次“战绩”后，这帮人倒是放下了惊惧之意，斗志昂扬起来了，这也算意外之喜吧！

胡不归和何刚自然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随后便有意识的在遇到狼兵时，轮番安排他们上阵，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见血开锋吧。他们这一行，都是何刚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武器装备也很精良。但终究这次是要往狼窝里去，该说不说，感觉害怕那也是人之常情的。所以，锻炼锻炼心理素质也是有必要的。毕竟：狭路相逢勇者胜！解除恐惧，无疑对于提升士兵的战力，是有着相当的重要性的。

就这样他们边行军边练胆，而自进入狼境之后，他们便一直就那样横冲直撞，走到哪便打到哪，看起来，似乎是在瞎打一通，毫无战略目的。然而，若是能够看到他们完整的行军轨迹图的话，却可以看出来，他们似乎是以某处地点为轴心，在环绕着行进的，偶尔偏差一点，却也不会离那个轴心太远的。只不过，在别人看来，他们确实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乱闯乱逛，就像是纯粹只是来此搞破坏的样子。而这恰恰正是他们的目的。他们就是要借这种搞破坏的方式，最大限度的激怒狼族，将他们尽可能地吸引过来，然后，行最后一击，给予他们一次重创，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别以为只有你们入侵我们的份儿，寇可往，吾亦可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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