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生活向生命妥协
其实陕西本地就有露天煤矿，但房俊没提，陛下也当不知道，把人打发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房俊虽然可以离开，但是白素他们不能走，必须得留在陛下的眼皮子下面。
要不是自家有了个能力不错的蛟儿子，陛下还真的不太放心把房俊放那么远。
但蛟儿子喜欢他，小闺女也喜欢他，且房俊这几年所做的事没有半点不好，陛下的心胸还是很开阔的。
从西安到山西朔县有近一千公里的路程，路上差不多要走一个半月左右。
中途再遇到点事的话，走三个月也不稀奇。
房俊他们的速度算快的，路上还停下来休整了几天，到朔县的时候，已经进入仲夏。
还真别说，没有程小二陪着，他这一路上肯定得无聊死。
兄弟俩也没干别的，至少寻花问柳的事情一定不会干。
他兄弟二人打算在县城休息几天再去煤矿做事。
那边的煤矿是有世家把持的，而把持朔县煤矿的就是太原王氏家族。
房俊没去过问陛下怎么跟太原王氏交涉的，反正他过来这边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多的别问，问了会死人。
反正煤矿那边天热不太好干活，他也没必要着急忙慌的过去指点江山，等到入秋再动工也不迟。
不过虽然正式做事要入秋才开始，可之前的安排也得先布置下去。
来的这一路上，房俊已经将制作蜂窝煤和无烟煤的方法写了下来，能制成什么样子，还得进行试验后才能确定。
另外就是烧制玻璃。
玻璃作坊长安城已经有了，就在安宁山庄脚下，现在已经能成功烧制瓶子、碗之类的生活用具，但想要制大玻璃镜还不行，工艺达不到。
掌镜还行，稍微大一点的平板玻璃，很容易就碎裂掉。
房俊也没执念必须要把这个搞出来，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活到终老。
他就是条想要平安活下去的咸鱼，没有争霸天下威震寰宇的追求。
小兄弟俩正商量去哪里玩耍两日再回来工作，太原王家的郎君就主动上门求见。
来的郎君年纪也不大，跟程小二相仿，就是稍微瘦弱一点，虽然不至于说风一吹就倒，但程小二胳膊比他腿粗是肯定不假。
小王郎君一来就要带他俩出去吃喝。
这会儿天高皇帝远，周围没有长辈看着，程房两个郎君对视一眼，换了新衣，跟着小王郎君出门了。
“朔县虽然是个小县，但因为附近有煤山，来此做工的人不少，看上去也比其他地方要热闹一些。”
天气热，好多人都没穿上衣，担着箩筐往返县城和煤山。
“小王郎君，他们这是干嘛？”
隔得远远的看了一眼，那箩筐里装的黑色的煤块。
“他们这是送煤块去小作坊洗煤。”
房俊了解过一点，煤矿石挖出来后不能直接燃烧，要经过洗选处理后，才能分级出售使用。
但房俊一直以为洗煤都是在煤山附近完成的，并不知道居然会送到城里来洗煤，这不怕提高成本吗？
“没办法，这里水源不多，就城边有一条河可以引水洗煤。从矿山挖煤出来，再交由洗煤坊处理的是官煤。这些老百姓是从挖过的废坑里拾捡煤块，再送回家洗煤，得到的精煤卖给洗煤坊，以此来供一家吃喝。”
房俊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他知道洗煤的水会污染水源，难道本地老百姓不知道？可就算有污染，也比一家老小饿死的好。
王家的煤山算是很有良心的了，开凿过的煤山废坑会让普通人进入拾捡，这些手指缝里漏出去的东西，养活了朔县无数的百姓。
朔县县城里也不全是洗煤的百姓。
这里简单分了两个城区，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属于贫民住的地方，洗煤也是家庭式作坊，一家子一口大铁锅就可以支撑起洗煤的事业。
而另一边的县城则要干净热闹很多，来往的不少商队都选择在这边投宿。
小王郎君带他们去的酒楼是本县最好的一家，足有三层楼高。
从三层的包厢窗口看出去，能看到朔县全貌。
房俊注意了下河流。
上游流下来的水还算清澈，可从朔县流出去的水，则明显看得出黑了不少。
房俊长吐一口气，他强迫自己转眼看另一边。
知道水污染带来的危害，但这个时代，除非有仙方，否则污染的问题根本没办法解决。
小王郎君跟程小二聊了一会儿，才发现房俊一直没说话。
“房二郎君，是酒菜不合口味吗？”
“不不不，我只是在想择址的问题。”
房俊回到桌边坐下，“陛下让我来负责修建蜂窝煤厂，可我虽然知道如何制煤，但建厂我不会啊。”
他一脸愁苦的看向小王郎君。
“郎君可得帮帮我，我还想顺利完成陛下给的任务，回去长安过年呢。”
成功把建厂的事情丢给小王郎君，让他没多余的精力守着他和程小二，房俊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太原王氏这一支的影响力不小，陛下怕他们跟赵郡李氏暗中联手，房俊临出发前，陛下还找人提点了他一番。
房俊其实心里也明白，陛下把他丢这么远，一来是因为高阳出事，他作为父亲得发泄下内心的愤怒，在场的他就成了个活靶子。二来是知道了赵郡李氏包藏祸心，陛下担心和赵郡李氏关系不错的太原王氏也参与进来，所以打发房俊过来探探王氏的态度。
小王郎君的出现，至少代表了太原王氏目前还没打算跟陛下撕破脸，当然，也不能肯定他们就真的没有参与李氏的谋划。
忘了说，小王郎君是太原王氏当代家主的嫡长孙。
本以为把选址的任务丢给小王郎君可以让自己和程小二多出几日自由时光，没想到的是，才第三日上，小王郎君就带着人来请他们了。
“已经选好了？”房俊愣怔，“我要的地方可不小，还得靠近水源地，小王郎君可不能随便找块地方打发我。”
“房二郎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随便打发你，行不行，你看了就知道了。”
不由分说，小王郎君把房俊和程小二赶上车，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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