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了翅膀
冷练如不甚在意，笑道：“此番出京，认识了伤槐，本就是超出我意料的大收获了！怕天命入喜，说的就是这个。”
叶伤槐翻白眼：红鸾星动！我可不是你的命定之人！
一旁齐王轻咳一声，见众人看他，才道：“这次去杭州，隶、隶公子要一同前去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
隶持之淡声解释：“我要办的事，还没有眉目。去一趟杭州，倒也无妨。”
你无妨，我有妨啊！
齐王面色都变差了，强自撑着挤出一个笑来：“那，那我们午后就走？”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同拱手：“谨遵王爷之命！”
午饭，是各吃各的。
叶伤槐困惑：“那齐王不是口口声声要与我们一道品尝美食吗？怎么就走了？”
冷练如看一眼安静吃饭的隶持之，心里偷笑，嘴里却应付着：“怕是有其他事吧！”她倒没想到，这传说中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不吝齐王，居然这么忌惮隶持之！
看隶持之面上虽恭敬持重，人在齐王面前却一点都不拘谨，反倒是齐王拘谨得很！显然，他们之间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故事。
已经睡了一整个上午的四季，偷偷觑一眼隶持之，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敢说话。
鬼见愁啊！
大煞神！
京兆府的群官百姓叫出这样的名头来，不是作假的！为何这叶天师能如此淡定地抢在隶大人筷子之前，夹了菜呢？！
天啊！和鬼见愁同桌！和大煞神抢菜！
她四季就是六扇门的一个小小勘验官，小身板实在经不住这么吓！
到了在城门口相约出行的时候，众人远远地就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往这头赶。
冷练如见怪不怪，见叶伤槐脸上遮掩不住的纳罕之色，提点道：“他是王爷，自然更金贵些。”
话音刚落，那驾车的侍卫就一拉缰绳，车子停在大家面前。环在车子前后左右跟着的侍卫一干人等迅速下了马，整齐划一地聚拢在马车周围。
有人从外头打起门帘子，就见马车里头置了小桌，上头摊开放着六个小碟，盛着各色各式的点心。小桌一角，搁着一个精致的茶壶，旁边放着几个茶杯。
这其中一个茶杯正端在齐王的手里。他扬眉看了过来，冲着众人微笑：“久等了各位。可有人要跟本王一道挤在这马车里？”
众人噤声。
冷练如开口婉拒。
齐王也不强求，拢了拢自己身上那袭厚厚的狐裘，一只手耷拉在小暖炉上轻轻拍了拍，冲打帘子的侍卫一扬下巴。
帘子如花瓣飘落。马车又动了起来。
叶伤槐忧愁地看着自己身后那架灰色蒙布的马车，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看他，那帘子一撩起，就是扑鼻的暖香。哪像我们，哎，就算是马车，也是简陋的马车！”
丹娘捂着嘴在笑。
隶持之若有所思地看了叶伤槐一眼。
此时，四季恭恭敬敬地牵过一匹黑马来：“隶大人，您请！”
隶持之轻应了一声：“谢谢。”翻身上马。
四季谨慎地将马缰绳递给隶持之，不带半分迟疑后退三步，恭敬低头。
隶持之打马离开。
四季这才凑到冷练如耳旁，轻声道：“方才，隶大人在跟我道谢吗？”
冷练如瞥她一眼，冷艳的脸上露出一抹揶揄来：“是不是平日里娇娇在你面前嘀咕太多了，隶大人虽然有那等外号，但他是人，不是真的鬼见愁！”
四季连忙摇头，压低嗓音道：“莫提莫提，万不可冒犯！”
冷练如懒得理她，眼见叶伤槐和丹娘都已经上了马车，这才利落上马，调转马头，跟在叶伤槐她们的马车后面。
从苏州城去往杭州府的路上，隶持之、叶伤槐、冷练如已经从齐王那里知道了赈灾银失窃案的相关细节了。
原是济南府遭了洪灾，皇上下旨多方动员，倾力赈灾，救济灾民。又令齐王代天子巡狩，主持济南府赈灾一干事宜。在第一批赈灾银五十万两从户部支出送到济南后，考虑到赈灾事急、从户部拨款耗时良久，济南府的官员想了个法子，紧急将浙江各县将今年还未押送到京入国库的税银，合计一百一十万两送到济南府，以解燃眉之急。
此事由齐王奏请皇上，得到了允许。一道圣旨直发浙江杭州。浙江各地大小官员齐齐动了起来，很快就传来了消息，赈灾银一百一十万两已经全部在杭州齐集，即刻将押送到济南。
不料，在原定出发的当天，众官员和一干官兵等打开官银库，发现一百一十万两白银全都不翼而飞，空留一个库房。
浙江巡抚为首的众官员全都慌了神，只因这赈灾银入库时众目睽睽，都是见证。尔后三天，官银库由六班官兵轮流换班把守，可以说，从未缺过人看银子。一番勘察后，大家都懵了：整个库房上至房梁屋顶，下至地面土层，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库房无窗，只一扇门。上无大洞，下无地道的，这一百一十万两白银是怎么不翼而飞的！
叶伤槐想了想：“五鬼搬运术倒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银子给搬走。不过，一百一十万两，天哪！那得把五鬼给累死！”
齐王轻叹一口气，手里的扇子也不晃了：“偷点寻常银子也就罢了，本王自然不跟他们计较！可这是一百一十万两，还是济南赈灾的要命银子！请旨的时候，皇兄可说了， 不定是浙江官场上下联手，监守自盗，欺瞒朝廷。所以本王此次去杭州，不单单是为了寻回那批赈灾银，更是为了浙江大大小小几百号官员的性命。”
冷练如奇怪：“这么大的案子，六扇门没有派人来吗？”
齐王闻言，忧愁地摇起了扇子。
一旁的侍卫乖觉地回答道：“随圣旨一道来的就是六扇门的大捕头秦爷，他勘察一番后，说，从各方痕迹来看，确实有重物抬进库房，但没有痕迹显示有将重物从库房里抬出。”
冷练如拧眉：“大师兄一向擅长现场痕迹勘验。他既这么说，那就不会出错。”
侍卫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来。
“秦爷还说，这一百一十万两的银子，应该是长了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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