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师兄来了
二月，秦非晚来到姜君宇的寝殿时，发现他离开越国了。他没有跟她告别，但在架子上留下一张纸条：离开一段时间。
她看了看，不知这是对她的说的还是其他人。
“不辞而别，说走就走。”她自言道，“我本不是他什么人，是没必要向我告别。”她没有拿走任何东西，当作自己没有来过一样。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心中少了什么东西，来不及仔细思考，就被二师兄丰亦轩的到来冲淡了。
丰亦轩，安南王的长子，在白梅山上最会逗非晚开心的二师兄。
非晚见父亲特意从军营回来接待他，还能把自己喝得微醺，这可是非晚第一次见父亲这样，他从来都是特别克制，在军中更是从不饮酒。原来父亲与安南王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师兄的到来让父亲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期间他多次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让丰亦轩多住一段时间，就被母亲带走休息了。
“师兄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小时候也在京城住过？”非晚说。怪不得上次姜君宇说他们曾在一起过。
“我没告诉过你吗？还是你那时候太小忘了？”
非晚一想自己真的很少关注师兄师姐们的家里情况，但他们都知道她有一个当将军的父亲。
夫人特别喜欢丰亦轩，觉得他人长得好，家世清白，还对非晚这么好。
她对将军说：“亦轩这个孩子好，幽默风趣，见多识广，特别的豪爽，感觉他没有什么城府，适合晚儿。”
“你呀一看到适龄的男子就想到晚儿，他们是师兄妹，你想多了。”将军说，他知道女儿的婚事不一定能自己作主，皇上召他回来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想让晚儿成为他的皇家的人，他没同意也没法反对，只说先带她熟悉军中事务。
次日，晚儿问亦轩：“你离开京城都这么多年了，要不要我带你好好逛逛？”
“那是肯定的，难道你还想逃走不成？”丰亦轩笑着对她说。
“你想先满足你的嘴还是先满足你的眼睛？”
“没有可以一起的吗？”丰亦轩说。
非晚想了想说：“民以食为天，还是先去就聚兴楼。”
“这里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了，你看你喜欢什么随便点，反正是我娘付钱。”她豪爽地说。
“你都是这么坑你娘的？”
“你说你才来，我娘怎么那么喜欢你呢？还有我爹，他跟你偷偷说什么呢？”
“你没看到师兄身上的魅力吗？”他说。非晚知道他不想说，每次他不想讲真话的时候总会说些浮夸的话。
“这两年你都去了哪里呀？白梅山没有了你，师弟们都成猴精了。”她说。
“那去的地方太多了，东到过豫章，西到过交州，南到过贺州，庆远，就留下姜师妹的北临没有去过了。”
“哇，你去过这么多地方，我也想像你一样到处走走。”非晚羡慕地说。
“我看你现在的打扮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是我娘的杰作。”
“你现在常在军营？”他问。
“是，你想去看看吗？”非晚偷偷地说。
“将军让你去的？”
“是啊，父亲现在都亲自教我带兵要领。”
丰亦轩沉默了一下，他想起自己来这里前，老爷子还特意把他叫到跟前，说起她的事，他一直知道他们待她不一样，想不到始安城一战让她这样自由出入军营。
“师兄，你怎么啦？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她在面前挥了挥手。
“如果你是男的，绝对是个好将军。”他说。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好将军？”
“从小师父只教你那些东西，他老人家应该不会看错人的。”他说。
“你说师父只教我阵法吗？我怎么觉得你也都会。”
“那不是你吃苦头的事老要带上我吗？”他假装埋怨地说，其实现在想来那些是最美好的回忆。那时自己还有能力护她疼她，现在想够也够不着了。
“是你以前老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她笑着说，“我知道你们都让着我。”
“知道就好。”
“你看今日我就开始报恩了。用完餐想去哪儿玩？”
“去哪儿都可以，我主要是来看你的，只要你陪着去哪儿都可以。”
“现在春暖花开，要不咱们去随园走走？”
三月的随园到处花团锦簇，鸟语花香，来往的游客也不少。他们慢慢走着，阳光暖暖的。
“我怎么感觉你长高了些。”丰亦轩说。
“有可能呀，都快两年，你看我都到你耳朵上了。你看，我比大部分女孩子都要高。”非晚走到他身边比着。
丰亦轩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心想：小丫头，你终于长大了。
正在这时，非晚看到季雨珊和兵部孙大人的千金孙梦婉小姐正迎面走来。
“秦非晚，你知道君宇哥哥游历去了吗？”季雨珊问。
“我不知道。”听说非晚也不知道她心情好像好了些。
季雨珊看了一眼丰亦轩，以为非晚会给她介绍，谁知非晚：“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地离开，季雨珊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她什么时候又找上这么英俊的公子？
“他是谁？感觉他们之间很亲密。”她对孙梦婉说。
“管他是谁呢？反正她跟男子之间也从来不避嫌，只要不是你的二皇子，其他人都无所谓吧？”
“这倒是真的。我就不知道那些男子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跟她一起玩？现在连我哥都喜欢跟她一起蹴鞠。”季雨珊抱怨说。
“那是因为他们也没把她当女子看，你看她动不动就一身男装，上次我在茶馆遇见她真以为她是男子。”她笑着说。
丰亦轩问晚儿：“刚才那位是谁？感觉你不是很喜欢她。”
“这么明显吗？她就是丞相府的小姐。”
丰亦轩停住了脚步，摆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她就是小时候推下水的那位？你不早说，要不刚才不会那么轻易让她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打她不成？”非晚笑着说，“你这些年都不在京城，怎么知道她的？反正都过去了，我现在都尽量避着她就行。”
他看着她，心想你还问我怎么知道的？是我叫人把你救上岸，他只是没想到长大后的季雨珊他没认出来。
“她刚才说的君宇就是二皇子吧？”
“是，他跟我说过你们彼此认识。”
“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些他与你的事，你还能跟他聊我？”丰亦轩觉得奇怪，他们之间不是应该像仇人吗，毕竟女孩子的名声被他弄坏了，他当时听到那些都很生气，想不到她还能这么平静。
“哪些事？”
“就是他拒婚一事。”
“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那些？可能当时皇上一时兴起，以为奖赏我的最好方式是赐婚。他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动接受他自己不喜的婚姻？不过他拒了我也高兴，我也不想把自己束缚在宫里。”她说。
“他还是原来那样的目无一切吗？”他问。
“他目无一切吗？我只是觉得他不喜欢人多，不爱说话，不爱跟人交往。”
他还是他认识的二皇子吗？他不是应该是日日抬着头不理人，什么事都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虽然他确实比别人聪明。提到他，亦轩还有些想念小时候的日子。他虽表面上不理人，但没有一次真正把他丢下，他教过自己乐和数，还一起做过那么疯狂的事。那时的他最爱跟他讲道理了，怎么现在成了不爱说话的人了？
他们在园中的湖边坐了下来，湖面很安静，只有小小的波纹显示着风的行动。
“师兄这次准备待多久？”晚儿转移了话题，她不想总是聊姜君宇，让人心里烦躁。
“不知道呢，如果你愿意，我就待久点。”他想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老爷子怎么反对，他还是想试试。
“我当然愿意了，我正嫌没人陪我玩呢。”
“那我就多待一段时间。”
“你常离家这么久，会想家吗？”
“会啊，这次我是从家里过来的。我一回去我娘就催着我成亲了，我就离开了。”
“原来你是躲避你娘亲的催婚才来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因为想我呢。你也不小了吧？为什么还要躲呢？是你没有自己中意的人吗？”
他看着她天真的眼神，不知怎么回答。我中意的人就站在我面前，但她不知。
“在外面自由惯了，不想被束缚。明日我陪你到军营看看。”他说。
接下来，秦非晚果然带着丰亦轩到西山军营。
丰亦轩在江湖上待久了，没有贵公子的娇生惯养，也没有他们的手高眼低，可以跟他们同吃同喝同住，还可以陪他们练枪练剑，兴致来的时候还可以一起比划几下，没几日他就跟将士们很熟了。
“你真是到哪儿都很招人喜欢。”晚儿说。
“是不是抢你风头了？”
“我又不是你，还在乎风头？我是真的喜欢这里的生活。”
“我也想不到你在军中有如此的威望，他们对你的评价很好。”他说。
“你还打听这些呢？”
“那是当然，只有你才是我的小师妹。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又来甜言蜜语，我看我娘就是这样被你的甜言蜜语哄开心的。”
“你开心了没有？”他看着她，笑着说，“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
非晚开心地笑了。
他一天天看着非晚在军中的一切，在白梅山的时候他把她当成小师妹疼着，到了军营才知道这里才是她如鱼得水的地方。
他有时会看着她发呆，好像找不到小时候那个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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