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是意外

为了救她？！

  丹娘看叶伤槐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迟疑道：“妹子，你除了流鼻血可还有其他症状？莫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开始说胡话了？”

  叶伤槐被逗笑，哈哈笑了起来。她摆了摆手：“或许，她有求于你也说不定。大姐，稍安勿躁。女鬼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再告诉别人。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说着，人就告辞。

  “妹子，你要去哪儿？”丹娘大声问道。

  叶伤槐已经出了房门，抛下一句话来：“我去把女鬼埋了，这样她就再也不能害人了！”

  姜氏闻声，从厨下跑了出来，招呼道：“姻侄女，吃了早饭再出门！给你卧了鸡蛋！”

  叶伤槐吸溜一下口水，想想怀里的瓷瓶，还是拒绝了：“罢了，回来再吃吧！”

  “可别耽误太久，久了鸡蛋会有腥味！”姜氏嘱咐道，又说道，“埋远一点。”

  “桃树之下就好，可以镇压住。”

  没走几步，身边多了个人。叶伤槐抬头一看，正是隶持之。

  隶持之忍不住开口：“你都这样了，还要吃那鸡蛋？”言语中多是不解。

  “哎呀，无妨的。”叶伤槐毫不在意，笑道，“这鸡蛋上火也就一阵子，无碍。”

  隶持之无语：“依稀记得，初次见面时，你说过，你不仅斩妖除魔，你还杀人。”会杀人的人，又因何缘故，对人这般没有防备心？

  “啊？”叶伤槐微愣神，回转过来就冲着隶持之挤眉弄眼，“隶公子，实不相瞒，当初我刚下山，怕别人欺辱自己，少不得说些狠话先恐吓下别人。能镇住的话，最好！这杀人一事，”她压低嗓子，悄声道，“我只有杀人的本事，没有杀人的胆子！”

  “难怪如此……”，隶持之迟疑了下，说道，“……清澈！”

  叶伤槐没听明白他的话，“啊”了一声。见隶持之转开脸不回答，倒也不纠结，岔开话题：“之前在山上那处祭坛，只怕我们只猜对了一部分。故事还有后续呢！”

  隶持之不解。

  叶伤槐把女鬼对丹娘说的话讲了一遍。“我总感觉那宋大夫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丹娘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想起来了！”

  隶持之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叶伤槐却一摆手，指着西边的山坳，说道：“那里有桃树，我那桃木剑就是在那里砍的桃树枝。我们去那头！”

  西边？隶持之面色奇怪。桃木树之以东，吸纳天地之阳气；镇之以西，镇压阴地之污秽。活树居然种在西边，叶伤槐不觉得奇怪吗？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隶持之并不好奇。只淡声道：“你要将女鬼埋进去吗？”

  叶伤槐点点头：“万事有因果。为人解忧，这就是我们道法中人降妖除魔的目的所在，不是吗？她频频骚扰大姐，陈大哥家里虽穷，却爱妻心切。昨夜捉鬼前，他找到我，许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帮大姐解决这个麻烦。”

  “二十两？！”隶持之的音调稍稍上扬，说道，“对他们家来说，不是小数目。”

  “是啊！”叶伤槐叹口气，赞同道，“也不知道陈大哥要打多少猎物拿去卖，缩衣紧食几年才能攒下来。我记得当初大姐出嫁，青儿婶说她嫁过来不会受苦，因为陈大哥请媒婆上门提亲送上了全部家当，礼银三十两。”

  对于生活在深山的猎户来说，三十两估计要攒上四五年。

  “……青儿婶就盼着自己女儿能过得舒坦些。所以，大姐出嫁时，她把这些礼银又给添了些，全部做压箱底，让大姐带了过来。”叶伤槐的手指在自己额头点了点，看向隶持之，“我朝律法，男子不可以动用妻子的嫁妆，对吗？”

  隶持之点头：“自来对女子奁产都持保护的态度，也是为了让女子出嫁后仍然能有所依仗。前朝对女子嫁妆处置没有明确的律法规定，以至于民间多出夫害妻、小叔害寡嫂以谋得嫁妆的人伦案。为扼杀这类不正之风，我朝太祖定下律法，妻子的奁产，夫家无权处置。”

  “是啊！”叶伤槐附和，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隶公子，那你说，陈大哥许给我的这二十两银子，后面如何给付？”

  是低声下气去和有嫁妆的妻子求来，还是年迈的姜氏拿出自己的贴己钱？或者是，除了打猎，陈林有其他门路的营生赚钱？

  隶持之毫不迟疑，说道：“或许，最后他不用给这二十两银子！”

  叶伤槐闻言大惊，忙摆手：“替人消灾不收钱，会惹上官司的！我们做道士的，捉鬼捉妖的总有些开销。或多或少，都要收点银钱的，这是祖师训诫，不能违背。”

  道法中人，确实有这一条规定。只是……

  隶持之看她想的事，和自己说的完全跑偏了，倒也不纠正，只是淡淡道：“那糖水鸡蛋，你也少吃些。”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桃树前。叶伤槐摸摸桃树，心里暗叹，长得真是格外粗壮！顺嘴一问：“为何？”

  “……吃人的嘴软。”

  “……也有道理。”叶伤槐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隶公子，那妖道设了祭坛作法，周遭的妖鬼精怪都被吸纳到山顶。你说，缠上大姐的那个女鬼为什么没有被吸纳上去？”

  “……也许，她是被人所害，心有不甘生有怨气。另外，她和那母羚羊一样，有能寄托魂魄的物件在。”隶持之分析道，总结，“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是吧！我也这么想！”叶伤槐拿出青玉瓷瓶，放到自己的眼前看了看。又抬起脸，对着太阳，把瓷瓶放到自己眼睛前透光去看。瓷瓶里是一体的青玉色，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女鬼还和人结了鬼亲。她的鬼丈夫也没有被山顶的老松树吸纳过去。奇怪的事情都凑一起了！”叶伤槐叹口气。

  “你有什么线索？”铺垫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叶伤槐把瓷瓶转了一圈，又眯眼细看。“隶公子，我之前在山顶听那些团一起的妖鬼精怪说，前年，还有个书生来过这里呢！”

  “嗯？”

  “它们见过那书生两次，前年最后一次见他进山后，就没见他出去过！”

  “那个鬼丈夫，会是书生？”隶持之问道。

  “倒不确定。”叶伤槐笑笑，比了比瓷瓶，“只能问她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啊！祖师有训，鬼怪擒拿到手，不能妄纵。没地方问哪！”

  隶持之看她一眼，点点头，说道：“修道之人，还是要听从祖师训诫！”

  “遗憾，只能靠猜了！”叶伤槐再看眼瓷瓶，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才把手放下，准备把瓷瓶收进怀里。“算了，先挖坑埋了吧！”

  隶持之抬手折了根桃树枝下来，递过来：“用这个挖……”

  话音未落，叶伤槐的手就撞了过来。

  事情就那么巧！那桃树枝哪里都没碰到，偏就刚刚好挑到叶伤槐手里的瓷瓶，叶伤槐的手刚刚好没抓牢瓷瓶，且桃树枝的力道刚刚好把瓷瓶挑飞了。

  “哎呀呀！”叶伤槐惊慌大叫。

  瓷瓶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弧线。

  叶伤槐着急，伸手就要去抓。

  隶持之也伸手过来要接。

  巧合再一次发生了。当隶持之接住瓶子下端的时候，叶伤槐的手也探到了瓶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阴差阳错，手忙脚乱的，不仅两人没有抓到瓶子，叶伤槐的指尖反而把那贴在瓶口的五色布符印给掀了。

  说是迟，那时快！

  一道绿光从瓶口飞蹿而出，当着两人的面，一瞬间就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

  隶持之：“……”

  叶伤槐：“……”

  叶伤槐嘴巴开开合合，吐出一句：“这是意外……隶公子，吼？”

  隶持之面色凝重：祖师爷为什么没有留下“禁止修道之人碰瓷”的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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