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挑拨

入了宫中，正巧最近一段时日太后病情有些反复，皇后也在太后宫中探望，见了秦白薇，便道：“秦姑娘快过来给姑母看看，怎么姑母这头疼几年前就痊愈了，如今又犯了？”

  秦白薇心里清楚，太后前几年的病情跟如今的病情并不是相同。曾经的病是身体的问题，如今的病是心理引发的，但她不敢与皇后辩论，只应道：“是。”

  便上前放了脉枕，等小宫女在脉枕上放了一条干净的丝帕，太后的手腕放上去后，便给太后诊脉。

  片刻后收了手，等小宫女收了丝帕，才收了脉枕，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的病因还是忧思过重，定要放宽心，头痛才能缓解。”

  太后靠在贵妃椅中，头上戴着一根抹额，乃是为她缓解头痛的药汁浸泡过的，能让她好歹舒缓一些。

  她按了按额角，说道：“你看看这些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们，我能宽心吗？太子到底为何被禁足，我问皇上，他只是闭口不言，问他为何撤了窦太傅的功名，他也不跟我说，只让我在这里为他忧心。”

  曹皇后却是知道太子为何禁足的，只皇上都不与太后明说，她更不加不敢僭越，只劝太后道：“皇上不告诉姑母，正是为了让姑母能安心养病，姑母别怪皇上，他对你最是孝顺了。”

  曹太后道：“我知道他的初心是为我好，可结果如何？反引发了我的头疾，你看看这是为我好了吗？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秦白薇整理好药箱，状似无意道：“太子这事臣女也觉得奇怪，并非是臣女多嘴，我还听说皇上调整了许多今年新科进士的官职。说起来，窦太傅还是今年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为大晋选用了诸多人才，怎么忽然就撤了他的官位跟功名了。”

  曹太后听到这里，思索了片刻，说道：“得亏你提醒了我，这么说，太子被罚跟今年的科举考试有关？”

  曹皇后眼角一跳，看了秦白薇一眼，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不是有意的。

  秦白薇又说道：“朝廷大事，臣女不敢乱加置喙。臣女倒是在宫中听到了一个好笑的传言，说是德贵妃去见了皇上以后，皇上就罚了太子。可德贵妃娘娘久居深宫，怎么会知道科举考场里的门道？”

  曹皇后听到此处，也忍不住在太后跟前给德贵妃上眼药：“这个狐媚子，也不知道哪里道听途说的消息，就知道在皇上跟前挑拨离间，惹得皇上对太子不喜。”

  曹太后原是不知道这些，此刻听到问道：“贺芳吟又去给皇上灌迷魂汤了？”

  曹皇后不情愿的语气说道：“反正定是她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太子才被罚的。”

  曹太后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瞪着曹皇后，斥责道：“你知道是贺芳吟去给皇上打的小报告？所以，你知道太子禁足与今年的科考有关——”

  这一问，就将曹皇后问住了。

  太后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怒道：“三年一恩科，不管是前朝还是大晋，这都是祖宗定下的重要朝政，开科取士，不容儿戏，你们竟敢在科举上动手脚！你们可知，天下学子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太子从储君位置上给冲下来！”

  “隆睿年间，科举舞弊案，天下学子宫门静坐，闹得先皇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头发都白了一大片，最后不得已处斩了几位参与舞弊的朝中大臣才平息了事态。这前车之鉴，太子年纪小不知其中厉害，可你当年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此事你也不知？！让你好好教导太子，你便是如此教导的？撼动天下基石来稳住储君之位，亏你们做得出来？！”

  曹皇后顿时委屈道：“母后，太子他是无辜的，这都是窦太傅的主意。是我疏于教导，才让太子轻信了窦太傅的计策。”

  曹太后只觉得自己头更痛了，身为太子，自己没有辨别能力，偏听偏信，将来如何分辨朝中忠奸？！

  秦白薇心知是自己提起这话题，才惹得皇后被太后骂，适时给皇后解围道：“太后娘娘，此事臣女本不该旁听也不该插嘴，可臣女很是好奇，此事如此隐秘，到底是谁将消息传给了德贵妃，要陷害太子。”

  曹太后也陷入了沉思中，道：“贺坤贺征父子没那个能力查到此事的明细。”

  秦白薇便道：“说起来，我近日来都是听说了一件事情，也是跟今年的科考有关的，或许就是最初消息的来源。”

  曹太后立即问道：“什么事情？”

  秦白薇便把永和楼落榜举子杨卓遇到姚景玉刁难，又被燕王世子和世子妃救了的事情说了。

  最后笑道：“我听说这杨公子文采斐然，比今年的进士都不差，世子妃看中他的才华，还让他帮忙替她的铺子写宣传册子呢。”

  曹太后道：“既然如此有才，却为何落榜了？”说完方才想起对曹皇后的一番斥责来。

  秦白薇便提示道：“是啊，太后娘娘听了，也会好奇他既如此有才，却为何会落榜，不是吗？世子妃说不定也会好奇一番，或是不经意间知道了什么也不一定。”

  曹太后道：“你是说是燕王府世子妃把消息透露给德贵妃的？”

  曹皇后道：“燕王府世子妃，她不该跟贺家有仇吗？上次太极殿中，她还跟裴翊一起告御状来着，告的不就是贺家的二小姐？”

  秦白薇道：“谁说不是呢？可偏巧杨公子进了燕王府不久，德贵妃就得了消息，皇上就禁了太子的足，也实在太巧了些。”

  听了秦白薇的话，皇后才联想到其中因果，心道，裴翊嘴上说自己不站队，可鹊山刺杀一事，定是让裴翊生出了报复之心，私底下偷偷跟秦王达成了一致也不一定。

  顿时气道：“姑母，此事定是那裴翊从中捣鬼。”

  秦白薇心里一滞，她没想把翊哥哥拉入此事中，便道：“小女住在燕王府上，见那杨公子只是在替世子妃做事，平日里谈事情只与世子妃详谈，世子从不参与，想来与此事无关。两位娘娘别忘了，世子妃原来的未婚夫可是仪表堂堂的陆状元，是被安乐郡主抢了亲，才被皇上赐给了世子冲喜。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大好姻缘被拆散，该是此生最恨之事。说不定在世子妃的心里，不仅是对安乐郡主有怨，便是对长公主，对皇家都有怨呢？

  也许，世子妃就是希望能让前朝后宫都不得安宁呢？”

  曹太后深思着秦白薇说的话，脸色逐渐黑沉，秦白薇所说，的确是一个女子可能产生的心思。

  她立刻便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去燕王府传口谕，宣谢知禅进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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