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他不是胆小鬼
现在已经是初秋，夜里渐渐有些凉了，冷然的病房应该不可能开窗！
更何况他根本不愿开窗，不管白天黑夜都紧紧拉着窗帘，好似要跟外界隔绝一般，可是今晚窗子怎么是开的？！
“冷然、你在不在，跟爸爸说句话！”
冷陆谦鲜少放缓了声音，里头甚至还透着些温情，似乎想用亲情感动对面。
他一面焦灼盯着屏幕，一面用眼神命令手下派人回去查看，可还没等手下走出仓库，屏幕里忽然晃了晃。
一个木讷的身影晃到屏幕前，陪着诡异的打光，吓得冷陆谦差点扔掉了手机！
“冷然？”
那人垂着头晃到镜头正中，缓缓抬起那张苍白凹陷的脸，确实是冷然。
这些天被折磨的已经不成人样，现在看起来就如同僵尸一般，可冷陆谦这次没有害怕，反而有一丝安慰——
至少他还是活的！
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祈祷冷然只要活着就行，至于精神状态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但他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对劲，冷陆谦不敢过于激动，只能温声安抚。
“冷然，爸爸马上就回来，你在病房乖乖等着好不好？”
这声音简直如同哄着小时候的冷然，冷陆谦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快步朝仓库大门小跑而去。
“爸。”
冷然忽然叫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意，简直如同还魂的尸首。
这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开口叫冷陆谦，听得他几乎老泪纵横。
“孩子……”
冷陆谦第一次发现，其他的事都不重要，只要儿子能安生活着，什么他都可以抛下不要！
可是冷然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爸，我走了。”
冷陆谦猛地停住脚步！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他不顾一切跪倒在地，仿佛在乞求什么，死死盯着手里的手机——
冷然眼中忽然恢复了一线生机，这是冷陆谦这些天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光亮，然而这种光亮更像是回光返照，狠狠在他心上拉扯！
“我是没用的孩子……辜负你和妈妈的期望，从小就是这样，根本不是你想要的孩子……”
冷然一边说一边释然笑着，“不过没关系，妈妈爱我，就算不能一直守着我，她也永远爱我……”
“现在我累了，想和妈妈待在一起。”
说完，他似乎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立好，角度不偏不倚刚好对着窗户的方向。
冷陆谦忽然明白什么！
“孩子，不要！！”
他不敢再看那画面——
冷然已经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
“冷然！！”
冷陆谦用力抓住手机，朝着屏幕里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儿子，可那边已经完全没有回应，只有一片窗帘在空荡荡的窗边飘着，宛如冷然的魂魄在招摇着。
“啊！！！”
冷陆谦猛地将手机砸到地上，眼中除了泪水还有一片猩红！
他就那么亲眼看着儿子跳下去！
冷然住在顶楼的病房，冷陆谦根本没有丝毫侥幸的可能……
身边的手下慌乱夹着他往外走去，冷陆谦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仓库的，至于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也管不了了。
上了车，手下接了电话转头担心地看着他，“老板，杰森找你……”
冷陆谦木然抬头，机械地接过电话。
“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联合外人害我？！”
电话那头爆炸的怒喝让冷陆谦稍稍回过点神来，“你什么意思？”
“我们的人在医院被伏击了，警察过来之后带走了剩下的兄弟！不是你出卖我们还能有谁！”
虽然冷陆谦心里被巨大的哀默充斥，但到底还是想起来，冷声问着，“你们失败了？”
“我们根本没能靠近病房！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维拉也根本不在病房里，她病床上睡的是贺凌！”
冷陆谦已经不在意他的嘶吼，这些人就算是死是伤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在意的已经消失了，其他的全部不重要。
“死老头！你在不在听？！我要杀了你！”
冷陆谦并不害怕这威胁，只是觉得听着很烦，像赶苍蝇似的摆摆手，“去死吧，渣滓，你也不配活着。”
说完，他冷冷把手机扔出窗外，丝毫不顾手下的惊愕。
回到医院，冷陆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电梯，怎么来到儿子的病房里，楼下已经围了很多警察，病房和走廊上也站着一些。
“冷先生，死者是你儿子吗？”
探长走到他身边，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老人，脸上似乎没有别的情绪，平静得不像是知道了儿子的噩耗。
“是的。”
“节哀，”探长稍稍停顿，“但是根据我们查看现场的结果来看，这似乎是自杀无疑。”
自杀？
冷陆谦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事，脸上渐渐浮起古怪的笑意，“是吗？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探长被这诡异的微笑吓住，尤其配着他那张阴鸷的东方面孔，仿佛一个黑巫师一般令人忌惮。
“我们对冷然之前的案件也不是没有了解，”探长有些不悦，“他牵扯到另一桩案子，而且还有可能感染A病毒，或许想要轻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警告你，”冷陆谦脸上的冷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骨的寒凉森然，“你可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我儿子还在潜伏期，不能够确定是不是感染，况且就算是感染了我也有足够的钱给他治病，他不可能会自杀！”
“他不是胆小鬼！不是一个懦夫！你明不明白？！”
连珠炮似的咆哮，让探长惊愕不已，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好像生怕冷陆谦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
两人身高悬殊，但探长却像是被逼到角落的老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疯狂的老人。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你不用这么激动，”探长磕磕巴巴地开口，“况且监控显示他就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冷陆谦已经一头朝他狠狠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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