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双重奇迹降临

“理论上，确实存在可能。”陈骁思索片刻，说道：“如今已入雨季，道路泥泞，对我军行动造成极大困扰，或许这也是青翎军的疲兵之计。师尊曾传授勇一策，那便是不顾一城一地得失，敌打敌的，我打我的，依旧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用战略骑兵部队互相支援，以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要作战目标。”

  “这种打法过于被动。”董闰否定道，“有没有更好的对策？”

  陈骁犹豫一下，建议：“可将视线投向黄河沿岸，雨季中可用作大军渡河的渡口有限，我们可以利用战略骑兵巡逻黄河渡口，断绝他们过河的机会，待其渡河时，实施包围战术！”

  董闰求胜心切，失却了往日的智谋。“你们参谋署全面预测，张温是否可能藏身偃泽？”

  “有可能。”陈骁答道，“但可能性极低。”

  董闰错过了最后逆袭的良机：“凭我军人的直觉，我认为，张温那老儿就是在偃泽等着与我决战。他必定认为，无论是我还是他，谁能先取得战果，若我未能攻克墨城而他攻下洛邑，那便是我输了！”

  在云端山脉与邙岭的交界处，有一个名为黑石渡的洛水渡口，坐落在峰峦叠嶂之间。从云堆山主峰蜿蜒而下的曲折小径，穿越连绵山峰，两侧悬崖峭壁相对，其间夹峙着一道雄关，地势险峻无比。独步难阻，万军莫敌，这就是闻名遐迩的黑石隘口。

  黑石隘口的战略位置至关重要，犹如古代交通的咽喉，掌控着巩洛之间的命脉，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的要塞。然而，由于其与洛阳重镇巩县的距离过于接近，使得它未曾有机会大放异彩。直到三百多年前的隋末，王世充与李密相持不下的战役中，世充趁夜渡过洛水，在黑石隘口布营，使得瓦岗军进退维谷。正是这场魏国的军事演练，阴差阳错地让黑石隘口威名远播。

  在黑石隘口蓝军营地的深处，一位身着黑色军服、臂膀佩戴红色臂章的战场裁判冷酷地喝问道：“喂，说的就是你，为何用右手握刀？按演习规则，你的右臂应视为失去，即使你执意带伤出战，我无权阻止，但你不能使用右手，已给予黄牌警告，再犯，抱歉，只能宣布你阵亡！”

  此时，一位身披校尉服饰的将领悄然走近裁判，轻轻拽了拽裁判的衣角。裁判心领神会，跟随校尉来到一处无人留意的僻静之地。校尉低声道：“吴兄弟，咱俩同乡，通融一下如何？”

  “杜兄弟，老吴可不想拂了你的面子。”裁判吴某面露难色，“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这时候玩忽职守，我可是会被剥夺军籍的！上有高堂，下有妻儿，没了军队，我怎么生活啊！”

  这位杜校尉名叫杜耀宗，年近四十五，现任颖川郡尉。

  身为一个没有显赫家世、军功平平的郡尉，若再无突出表现，此生恐怕难有升迁。他的任务是率三千四百多名直属部下坚守黑石隘口至少七日，但仅仅过了一天半，他的部队已有三百余伤亡，六百多人负伤。

  无人比杜耀宗更明白，蓝军在偃师、巩县的兵力并不多，包括张温在内，总共不足一万五千人，所谓攻洛之举，实乃虚张声势！

  “尽心尽力，听天由命吧！”吴裁判宽慰道，“这演练场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算我能通融，也无济于事。裁判团不止我一人，稍有风声泄露，我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杜耀宗沉思片刻，无奈地说：“看来只能如此了！”

  当董润得知张温的帅旗出现在偃师，便派出大量斥候侦查偃师。如董润所料，斥候们多次仔细搜查，最终确认张温确实在偃师，且蓝军在偃师城内驻扎了三万余人。

  伴随着这些情报，另一条消息引起了董润的关注：张温派出五千兵马，在洛阳附近强行征召了三千多名木匠......

  "木匠工匠？"董润的笑容如同狡猾的月狐，“看来张温那老谋深算的家伙，对洛阳城早已觊觎已久呢。陈军师，你来算算，若是有三千技艺精湛的木匠，以最高效的手段，能铸造多少座伊瑟伦巨弩？”

  陈勇答道：“假若材料充裕，巨弩如流水般制造，三十工匠一日可造一座大型，两座中型，三座小型。三千匠人协同士兵，一日之内至少能制成百座大型伊瑟伦巨弩，至多三日半，便可铸出千座！按演习规矩，若无损毁计算，千座巨弩一日之内，足以轰塌洛阳的石壁！”

  董润面色一沉：“这么说，张温手握的力量，的确可能硬撼洛阳？”

  “理论上确实如此，有了伊瑟伦巨弩助阵，攻守双方的伤亡比例近乎相等。蓝军只需四日半，以五千兵力的牺牲，便能夺得洛阳！”陈勇接着说，“洛阳城的防守兵力薄弱，虽城池广大，但对守军而言并非优势。他们既无力出击，也无法有效固守！”

  “不，绝不能让张温的计划得逞！”董润怒喝：“传达我的指令，命洛阳附近的赤色军团，无论代价，立刻疾驰支援洛阳！”

  一支支赤色演习部队分作两股，半数携带重型器械与粮草，另一半轻装疾进。

  然而，他们的救援之路注定崎岖。轻装部队与后方拉开距离后，便遭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或许是马蹄下的陷马坑，或许是暗处射来的冷箭，袭击者总是迅速消失无踪。

  这些诡异的事件，使董润确信张温正在争取时间攻打洛阳。他命令救援队伍忽略干扰，直奔洛阳！

  这个决定，让董润吞下了苦涩的后果。

  即使是最小的蚊虫，也是血肉。积小成多，张温借助游击战术——这在战场上看似不起眼的手段，在短短三日内，向赤军援军发动了三百余次战斗，无论大小，规模虽小，次数众多。最大的一次攻击不过是以屯为单位，尽管规模有限，但经不起频繁的冲击，三百余战，蓝军以微乎其微的代价，使得一万多名赤军战士在演习中消失。

  董润的中军刚抵达汜水关，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变脸，乌云蔽日。细雨转瞬成为倾盆大雨，视线模糊，积水漫过脚踝，行军变得艰难无比。对那些负重前行的赤军更为严峻，黄泛区的平原满是黏土。

  平日坚硬的道路此刻一脚下去便带起一二斤的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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