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探查身世


阿蛮查看了一下,那是一个黄金打造的如意锁吊坠。

  这个如意锁吊坠其中一面刻有一个“悦”字。

  这个“悦”字刚好前段时间苍狼王教过阿蛮。因此,阿蛮便喃喃地念了出声:“悦。南悦?”

  这种如意锁吊坠,以前阿蛮在山下村里见过。是西夷国人给刚出生的小孩子准备的礼物。

  不过山下村里的多是贫民。他们佩戴的如意锁吊坠都不如阿蛮手中拿着的名贵。

  以前翠柳和黄莺就会经常拿出她们从小到大都戴着的如意锁吊坠在阿蛮面前炫耀。

  她们的如意锁吊坠很小,是铜质的。饶是这样,当时尚且年幼的阿蛮还是羡慕得不行。

  然而,阿蛮没有父母。没有人会为她准备如意锁吊坠。

  此刻,阿蛮拿着手里的黄金如意锁吊坠,再次端详起那具藏有如意锁吊坠的骸骨。

  观其骨架,目测这是一具中年男性的骸骨。走近再仔细查看的时候,发现其左手手臂骨头曾经断过。骸骨其他地方,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倘若死者生前不是被人用乱刀凌虐过,那么这必定是一具生前身经百战的人的骸骨。

  这人会是她爹吗?这如意锁会是她爹特意为她打造的如意锁吗?她的本名难道就叫南悦?这是她爹娘为她取的名字?

  能拥有这般黄金打造的如意锁,此人应该身份矜贵,是南家的主人吧?

  不过,也没有人告诉过阿蛮,她就是这南家府上的千金小姐。或许,她母亲只是个婢女也不一定。

  然而,这个人生前为何会吞下这个如意锁?

  莫不是抄家灭族的西夷军来袭,他为了保住这如意锁,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所以吞金自杀?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阿蛮的猜测。具体真相不得而知。

  将那些骸骨重新掩埋后,阿蛮手持这个如意锁,打算到山下村里问问。

  山下村里的人,离这个乱葬岗很近。这整天人来人往的,少不得那些乡亲会清楚一点当年的事情。

  毕竟,上百口人被抄家灭族了,可不是小事。

  阿蛮想要问清楚,当年南家为什么会被灭族,自己的父母又是何人。

  就这样,阿蛮一路骑着苍狼犬小战向山下村里奔驰。

  阿蛮的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如意锁吊坠。

  这如意锁吊坠,看着就很有亲切感。阿蛮有些爱不释手。

  边跑,阿蛮边把这如意锁翻到另外一面查看的时候,却骤然发现,这如意锁的另外一面,居然刻有狼的图腾!

  阿蛮看了看自己的坐骑小战,再对比了一下上面的图腾。

  那图腾上的狼,俨然就是一匹苍山之狼。

  以阿蛮对苍山之狼的了解,她不会分辨错。

  苍狼国,并不流行图腾,流行苍狼图腾的是阿史那族人。

  这个图腾,阿蛮就曾经在乌孙蓝玉的饰品上见过。

  不过乌孙蓝玉不是西夷人,她的饰品不是长命锁。而是一个手镯。

  阿蛮一路骑着小战飞驰,一路回身看向乱葬岗所在的小山岗。

  山岗上的那棵常青树,在月色下,格外的凄清。

  阿蛮沉吟道:

  “苍山之狼,阿史那家的圣女……

  南家,真的会和阿史那家扯上关系吗?”

  带着疑问,阿蛮来到了山下的村里。

  乱葬岗通往山下村里的路,必定会途径刘叔和树根的家。

  却不知道乡亲刘叔和树根如今怎样了。

  刘叔见到她,会不会还愣着眼睛结结巴巴地对她说:“小蛮女,你……你……你……小心点,没得扑到人了,那……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些,阿蛮情不自禁地笑了。

  还有树根,她多久没见着树根了。那个温润如水的男子。

  曾经,阿蛮也想自己快快长大,去当树根的媳妇。住进树根那干净整齐的房子里。

  现在阿蛮已经长大了。可惜……

  都怪那可恶的苍狼王!

  再次来到刘叔的家门前的时候,刘叔依然坐在自家门口抽着旱烟。

  沧海桑田,刘叔却一直没有改变。

  阿蛮揉了揉略带干涩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似乎进了点水汽。

  而刘叔见着阿蛮,即便阿蛮骑着一匹苍狼,他依然波澜不惊。

  因为阿蛮从小到大,都刷新着他所能接受的极限。

  刘叔边叼着旱烟边喊了阿蛮一声:

  “哟,小蛮女,一段时间不见,长那么大了嗬。骑着匹高头大马,是回来找相公撒?”

  阿蛮拍了拍小战那蠢蠢欲动的头,安抚了一下小战,然后笑着对刘叔说:

  “刘叔,我回来了。我想了解一下我父母,我想了解一下南家。”

  没想到,一直以来云淡风轻的刘叔此刻居然急急地灭了旱烟站了起来。

  刘叔边往家里走,便朝阿蛮说了一句:

  “嗬,小蛮女,一段时间不见,变得伶牙俐齿,会说很多话撒。你继续说,继续说哈。叔我回家去了。”

  话一说完,就听得刘叔“嘭”地一声关上了柴门。

  山下村里的寻常人家,哪有这么早关门的?

  这刘叔,分明就是在躲着她!

  刘叔是怕她问他关于南家的事情吧?

  就连刘叔都如此反应,这事情就大条了。

  南家的事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是这样,阿蛮就越想去探查清楚!

  刘叔不开门,阿蛮便决定上前两步去找隔壁的树根。

  今天树根居然没有在门外劈柴?

  阿蛮怀着紧张的心情,敲了敲树根家的门。

  然而,就连树根家,敲来敲去都没人开门。

  这时候,翠柳的父亲醉酒鬼张大叔经过。

  他拿着酒瓶子,打着饱嗝,醉醺醺地揉了揉眼睛对阿蛮说:

  “咦?这不是山上乱葬岗的野丫头?不用敲了。你还不知道这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吗?”

  “没有人?树根呢?树根哥在哪里?”阿蛮问。

  张大叔又打了个嗝,然后哈哈大笑道:

  “哪有什么树根哟。都被他骗了。那小伙子一脸斯文的样子,就不像是咱山下村里的人。人家是质子哟。是质子你知不知道?”

  “质子?”阿蛮再问:“什么质子?”

  张大叔放下酒瓶,一拍大腿说:

  “质子你还不知道吗?

  是人质!是北漠国送过来咱西夷国当人质的!

  好像是北漠皇室里的人,真名叫……叫什么慕容辰逸的。

  对,就叫慕容辰逸。

  名字拗口得要死。嗨,就欺负我喝了酒记不住。”

  阿蛮狐疑道:

  “倘若他是质子,他不应该在王宫里面吗?怎么就跑出来,到咱们村里当樵夫了呢?”

  “逃跑出来啊!当樵夫掩人耳目,你还不知道吗?

  嗨!你喝得比我还醉。连我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这屋子的地段多好啊。就在村口,可以看清楚那些官兵上山下山,进进出出的。”

  张大叔又喝了一大口酒。

  然而,阿蛮并没有被张大叔搞懵。她观察了一下地理位置。

  诚如张大叔所说的,树根住在这里的确另有目的。

  这里是西夷国的京城近郊。村口这条路是上山和出城的必经之路。

  树根的家选在村口,但是却不是第一间房子。第一间房子是刘叔的。树根的是第二间。

  那么那些路过的官兵,首当其冲的就不会注意到他。

  很明显,树根逃跑出来之后,他刻意乔装打扮一番,混迹在山下的这条小村庄里是另有图谋的。

  因为他借着劈柴之机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形势,然后伺机而动。

  或者他是为了回他的北漠作打算。又或者是他也对西夷国虎视眈眈。然后在谋划着一些更大的事情。

  难怪阿蛮之前经常看到树根都是心不在焉的。

  原来他并非这村里的池中鱼,他是北漠的人中龙。

  抛开树根的事不管,阿蛮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当年,是翠柳的娘,也就是张大叔的妻子张大娘路过乱葬岗为阿蛮剪的脐带。

  按理,张大叔对阿蛮的身世也知晓得清楚。

  于是,阿蛮连忙追问:

  “张大叔,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我想问一下,我父母是谁,南家为什么会被抄家灭族?”

  没想到,张大叔直接愣住了。

  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嗝,然后对阿蛮的话充耳不闻。

  张大叔居然借着酒疯,哼着歌谣,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张大叔走了有一段路。阿蛮看着他的背影再次喊住他。

  阿蛮对张大叔说:“翠柳不在了,你知道吗?”

  张大叔如阿蛮意料之中的顿住脚步。

  然而,他却不回头,只是站立在原地,佯装作不在意地说:

  “翠柳……翠柳不在……哈,我知道啊。她被我拿去换酒了。哈哈哈哈,亏本货,能换两口酒喝也好啊。那亏本货。”

  阿蛮定睛看着张大叔,然后她略带沉重地再次正告他:“我说,翠柳不在了。她死了。”

  张大叔本欲继续哼唱歌谣回家去的,闻言他如遭电击,呆立当场。

  张大叔也不发酒疯了,他就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久久不能言语。

  半晌,张大叔喃喃地问:“什么时候死的?”

  阿蛮回答道:“前不久。在苍狼国的西临镇。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张大叔却笑了,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张大叔擦了一把眼泪说:

  “谁让她不带眼识人了?在那种地方,还付出真心。死了也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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